老爷子走之前下了遗嘱。内容是“家产继承人为陈美娥。”如果没有老爷子这个遗嘱,估计白贵生早就和陈美娥离婚了,但白贵生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包煤矿,开店铺,做生意,花天酒地也是经常之事,陈美娥看在眼里,也默不作声,为了孩子,只要白贵生做的不太出格,也就算了。当初白贵生初来该镇时,吃不饱穿不暖,后来慢慢纠集一批无赖地痞混的有些名气,认识了老丈人,才有了后来的婚事。当时应允婚事时,遭到好多人反对,陈美娥父亲还是应许了,到陈美娥的父亲前几年过世,当地人都有个疑问:“为什么一个外地痞子能当上他的女婿。”
最近几年,重镇周边的煤矿日益红火起来,外地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白贵生抓住外地人人生地不熟,胆小怕事的规律,把抢劫外地人当做一项赚钱之道,就有了刚开始的事情,刘宝银充当了白贵生的打手,也是白贵生得力助手之一。白贵生其实不缺钱,但走的路都是歪的,他觉得歪路子挣钱快。由于在当地根基深,别人有的迎合拍马屁,也有的避而远之。
今天和往日一样,太阳露出山顶,小镇中心就聚集了很多人,小商小贩、赶集的、路过的,吵吵喳喳,打破了少有的宁静。
“真是人心险恶啊,幸亏俺村里人告诉俺了,身上不能带钱,外面世界不太平,村里人出去都把钱放在鞋磕娄里,真把俺那点钱抢了,俺和俺的小可咋办”。农民心有余悸的想着。
看来外表憨厚,内里可不憨不傻!农民定了定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装猴子的笼子拿起来,拉着小男孩,朝着自己要去的地方走去。
此时,那个叫宝哥的人依旧坐在副驾驶,车也没走多远,停在了下一个巷子口,等待着下一个猎物的出现。心里有些急躁、烦躁,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
“妈的,那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快点拿出来,少逼逼,小心老子几个废了你。”其中一人不满的吼道。
农民刚才的笑脸也没了,意识到他们不是什么善类,转身就要走,初来驾到也不想惹事惹麻烦。
“麻痹的,还想走,叫你把那东西拿过来,你耳聋啊?”另外一人见农民要走就跟着过去,冲着背过身的农民喊到。
驾驶坐上的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正四处瞄着,忽然目光停留在了一个穿着破破烂烂深灰色棉布衣服的人身上,单手抱着个四四方方用布包裹的东西,这个人看起来憨憨厚厚,一副农民模样,身边还领着一个十来岁大的男孩。
“宝哥、宝哥,快看,来人了。”这人兴奋的对着副驾驶的人说道。
副驾驶的人也兴奋的向农民看去,没多想,就招呼着几人拿着家伙,向农民奔去。
”老哥,你别急着走,怎么着咱们也是老乡呢?外地人本来就是受当地人欺负,这么着,去我家歇一歇,等等再走,也不迟。“小个子非常诚恳的说到。
”不了,不了,大兄弟,不给你添麻烦了。“中年汉子谢过了小个子的好意。
中年汉子谢过了小个子,收拾好东西,小男孩背着一个包裹,中年汉子走了一截,小男孩在那反而一动不动。
刘宝银蛮横地对着汉子说道:“哎呦,你这老不死的,咱们又见面了。
中年汉子看了看,这人不就是那会要抢自己钱袋子人。
刘宝银说:”你他妈哪儿来的啊?你走南闯北,一点规矩都不懂,到了这里也不拜拜这里的地头蛇,你把我们白爷惹了。“中年汉子急忙起身说道:”对不起,白爷俺不认识,俺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俺也是无意冒犯的,还请您和您说的那个白爷见谅。“刘宝银说道:”哥几个,把他那吃饭的家伙拿过来,老子把你吃饭的家伙弄死,你也赶紧滚蛋,不要在这出现,要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中年汉子看着这些人要抢自己的猴子,哀求着:”大哥,这只小猴是我吃饭的家伙,没有了它,我和儿子就得饿死啊,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这就离开这里。“刘宝银哼了一声说道:”说这些都是废话,你们他妈还在那傻站着干嘛,去把猴子抢过来,把它给我弄死了,敢惹白家。“”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欺负人这不是。“说这话的人正是刚才那个小个子。
二狗子反倒变了脸,笑着说道:“没关系。”
抱起白桂兰转身就走了,白桂兰扭过头对着小男孩做了个鬼脸。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开离去,中年汉子收拾东西,催着小男孩收拾家当,准备离开。
蹲在地上看了起来,二狗子紧跟其后,生怕白桂兰出什么事,所以格外小心。那小猴子的调皮动作惹得她心花怒放。那个小男孩端着破锣过来,白桂兰身边的人倒走了一大半,有很少的人扔几张纸币。小男孩盯着白桂兰,意思让她扔钱。白桂兰却不理会这个,照样看着。
小男孩不高兴地嘟囔着:“给钱!不给钱不让看。”
白桂兰这才明白过来,说道:“这地方都是我家的,你不让我看,我让我爹撵你走。”
2001年11月10日,中国被批准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随着中国经济形势迅速发展,各地实体经济开始蓬勃发展。
对应的中国黄河流域中部的大省山西也迎来了实体经济上升,煤矿业是山西省的支柱产业,生活在全国各地的农民、工人、知识分子、资本家涌向山西,都来寻找挖掘这块大金矿,故事也将从这个开始,山西省的某煤矿重镇,围绕该重镇周边有大大小小的煤矿大几百家,导致务工人员每天都在以数万计增加,山西省政府不得不在这个小镇上修建了一座火车站,给该镇交通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随着一声长鸣,一列火车到达了该重镇。
一大群人围着一个小圈子,不停地叫好,圈子中心一个操着河南口音的中年男人,一只手牵着一只小猴子,一只手拿着一条皮鞭,嘴里吆喝着,指挥着猴子做着各种动作,中年汉子手里的皮鞭不时炸响,吓得那猴子战栗不止。一个十岁大小的男孩,手里拿着一面破锣,在人群里面等着围观的人扔钱。
这天,白贵生吃过早饭,喝过茶,就像往日一样一只手玩着两个铁蛋子,准备出门上街。白桂兰跑了过来,拉着白贵生的手央求他带她一起出去玩,白贵生最钟爱她,抵不住白桂兰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对身边的大管家二狗子说:“你带着桂兰去街上玩。”说完蹲下身来对着桂兰说到:“我的宝贝女儿,爹爹有些事要做,让狗子陪你去镇中心玩,好不好。”白桂兰也很懂事,立马就答应了。随即白贵生、白桂兰、二狗子和司机二牛就上了一辆崭新的大奔车里,往镇中心驶去。车子开到镇中心路边,白贵生叮嘱了二狗子要看好桂兰,亲了一下桂兰的小脸蛋,转身上了汽车,车向着东边驶去。二狗子一会拉着桂兰一会抱着桂兰,在镇中心玩闹着。
白桂兰首先看到了那一圈子人,以前没有过,知道里面有好看的东西,就放开了二狗子的手挤进人群。
显而易见这些人是靠抢劫为生的。宝哥,这个称呼是他手下小弟对他的敬称。
宝哥现年35岁,长的比真实年龄大点,常说的长的比较老相。真名刘宝银,本地人,育有一子,叫刘宝祥,现年11岁了。
刘宝银从小就不正干,吃喝嫖赌抽一样不落,父母前几年就死了,靠着父母留下的那点家业勉强过日子。刘宝银的家在镇子的西边,那边有条大土道是唯一通往西山煤矿的道路,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很嘈杂,他住着还是父母给他留下的那四间破砖房,自从他父母去西天了,更没人管他了,把钱财都用在了吃喝嫖赌抽,没想着置办家业和走正路子,让老婆大凤大为不满,可大凤也拿他没办法,管他的话就是拳脚相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扁担扛着走,谁让她嫁给了刘宝银呢。大凤本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父母听信了媒婆的花言巧语,贪图彩礼,就把大凤嫁给了刘宝银。大凤起初还怨天尤人,想和刘宝银好好过日子,后来见他恶习不改,越来越不像话,也就习惯了,由着他去,有自己吃的喝的就行,说起大凤,这女子可不简单,虽说家里穷,但嫁给刘宝银之前那可是该镇的一只花啊,长的肤白貌美,俩只丹凤眼那就一个勾人,镇上的男的见了都是走不动道,虽说现年有38了,但丰韵不减当年,比年轻的时候,女人味更加的十足,尤其胸前那俩个大奶子走路都是一颤一颤的,颤的男的心都慌,那肥白而紧翘的大屁股一扭一扭的,扭的男的都忘了自己要去哪了,下山的矿工看了都要问附近的人,这是谁家的女人。再说刘宝银,家业其实在父母死之前也挥霍的差不多了, 别人都劝他去矿上工作,自己为了给好吃懒惰的毛病找借口,经常说:“去矿上下矿的都是外地人才干的活”。 这几年跟着该镇的一恶霸混生活,富也富不了,饿也饿不死,勉勉强强的活着,但自己觉得自己混的不错,有模有样的,起初见人就说:“我跟着白爷呢” !刘宝银所说的这个白爷其实岁数也比他大不了太多,只不过白爷在当地威望大一些,名气响而已,是当地一霸。现年55岁了,真名白贵生,小名六子, 据他自己说:“我出生在东北吉林一个小山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再加上兄弟姐妹多,我爹我妈生了15个孩子,在家我排行老六,家里人都叫他六子”。 由于穿着讲究,身体也健壮,看起来跟刘宝银差不多的年纪。白贵生从12岁就跑了出来,开始在社会上瞎混,20岁的时候来到重镇,在重镇一呆到现在也有三十年,黑白俩道通吃,当地的平民百姓还是怕他的,白贵生的家在小镇的东边,东边基本都是当地有身份,有权有势的人住的,离西山矿区远,空气也要好很多,家里修着很气魄的俩层楼,这样的房屋,在这地方也是首屈一指。白贵生的老婆陈美娥,现年45岁,比白贵生小了10岁,再同等年纪的女人中,陈美娥的长相那也是出众的很,端庄大气,美不胜收。她给白贵生生下一子一女,儿子白虎,今年15岁,长的虎头虎脑,女儿白桂兰,今年10岁,长的漂亮可爱,白贵生老年得子,对俩个孩子也是恩爱有加,有求必应的。白贵生和陈美娥的婚姻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名存实亡了,陈美娥的父亲也是前几年去的世,白贵生现在的所有其实都是陈美娥父亲的家业,也不知道当初老爷子哪根筋搭错了,极力要女儿和白贵生结婚,当地人流传说当时白贵生在当地已经有些名气了,父亲为了女儿和家业不被外人欺负和霸占,才有了白贵生现在的所有。
农民撒腿子就要跑,由于身边还有小男孩的缘故,还是慢了,硬生生被摁的弯下了腰,小男孩一下就哭了。另一人一把就把那手里的东西扯了过来,由于农民也拽的紧,使得东西上绑的布条扯开了,里面的东西自然而然也裸露了出来,这东西是用铁丝做的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一个小猴子,小猴子受到了惊吓,哇哇乱窜,同时另外的人在农民身上也翻找着,这么折腾了一番,一无所获。
“妈的,真他娘的晦气”!那个叫宝哥的人把半截烟扔到地上,用脚使劲踩踩,冲着农民喊到。
调头往车的方向走去,其他人也紧跟着过去了。只剩下农民瘫坐在地上,小男孩抹着眼泪,装猴子的笼子七歪八仰的扔在一边,对于刚刚初来驾到的他还没回过神儿来。
农民正惊讶于眼前的情景,这些人在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眼里竟显恐慌,以至于不知道是走是留,用手护住小男孩,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老哥,小的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小的几个借点。”那个叫宝哥的人正站在农民身侧两米处叫道。
农民憨憨的笑了笑:“ 大兄弟,你看俺,俺可没值钱的东西啊,大兄弟,你可别开俺的玩笑了,再说,俺也不认识你,就算有,借给你,俺去哪找你啊。”
”妈的,老子就是王法,白家就是王法。“刘宝银说这话时无不感到自豪。
接着刘宝银就把小猴子抢了过来,中年汉子连着小个子被刘宝银的手下硬生生踢了几脚,踢打倒地,越反抗打的越厉害。刘宝银觉得教训的差不多了,提着装小猴子的铁笼带着手下上了车,扬长而去,中年汉子身边的小男孩哭着鼻子喊着:”我的小猴子,他们抢了我的小猴子。“中年汉子起身,有些无奈的抱起小男孩安慰着,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对于白家和刘宝银的这种行为不以为然,并且都绕着他们走,生怕跟中年汉子有什么瓜葛,惹祸上身。
中年汉子看着旁边的小个子说到:”大兄弟,你没事吧,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小个子拍了拍尘土说道:”老哥,我没事,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种行为,太欺负人了。“”大兄弟,他们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不讲道理。唉!吃饭的家伙也没了,俺也惹不起,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谢谢你。“说着中年汉子就抱着小男孩准备走。
“老哥,您是河南那边的吧。”离散的人群中站着一个小个子男的说到。
中年汉子定睛看了看站在身前的小个子说:“对的,你也是那边的?”
小个子刚说完“对啊,”正要说下去。在旁边一个飞驰的破旧红色小车,急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四个人,为首的人是刘宝银。
白桂兰转身对着二狗子,指着那个小男孩说道:“二狗子,他向我要钱。”
小男孩看见二狗子有些凶恶的看着自己,立即躲到一边。
中年汉子过来抱拳陪着笑,说道:“老哥,俺家娃不懂事,你千万莫怪。”
拉客的司机和旅馆的服务员蜂拥般的围着出站口的乘客,涌动的人潮中,有穿着破烂不堪背着包袱的、有穿着不合身的西服提着个公文包的、有穿着着工人服装的、也有穿的体体面面的与这一景象格格不入, 各色各样人等拖着疲惫的身躯有急有慢的走出车站。
络绎不绝的声音响在这群人的耳边:“新津镇,圣堂镇,坐上就走……住旅馆不,只要20……找姑娘不,年轻漂亮等等”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
一个小街巷口的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破旧的小汽车里,四个小混混打扮的人正无聊的打着哈欠,副驾驶一个貌似领头的人,样子看着四十岁左右,正挥手拍打着围绕他身边的苍蝇,让他觉得有些烦燥,不知在等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