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答应过，要给杭晚舟生一个孩子。

但实际上的那天，杭晚舟被他大哥揍得甚至不能起身。

杭晚柏从不知道自己那天摆了廖奉笙一道，居然会成为这个小畜生强奸一个柔弱omega的帮凶！他一皮靴上去，差点把杭晚舟的肋骨踹断。

孕期一个半月的济清宁状况也不算太好，除了易哭易怒敏感多愁，呕吐也在折磨他，好在只要不吃东西，就不会面临着对着垃圾桶狂吐的窘境。于是济清宁吃的更少，简直让孟医师以为他在绝食，劝说无果后，只能用静脉注射的方式为他和孩子补充营养。而他的间歇式情动，却让他在难堪之余受尽了情欲的折磨。但是他咬着牙关不说，所以两个alpha只能配合着装成不知道。但是孟医师已经提示了，在济清宁饮食里加入稳定剂的做法很快就行不通了。

因为济清宁的孕激素会不遗余力地稳步上升，而他需要孩子父亲的抚慰。

孩子的父亲，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没有再出现过。

当医院对济清宁的风言风语热度稍减的时候，济清宁开始到医院的花园散步，这对缓解他孕早期易哭易怒敏感多愁的情况很有帮助。秦缙泽陪在他身边，他的信息素稍微恢复了一点，散在空气中如同花园中真正的花香一般。

他们坐在花园的摇椅上看着行人来来往往，孟医师和他的契约alpha、也是他法定丈夫一起走过去。两个苍苍白发的老年人中间也洋溢着粉红色的泡泡，他们很轻声的说话，很亲密地走在一起，两人相处的喜悦和黏腻让他们没有看到路边的济清宁，济清宁却听到联邦大法官不再端着声音，像任何一个沉溺爱河的alpha一样，亲密地叫着孟医师的昵称——小川。

孟青川。

“缙泽，我先来。”廖奉笙甚至没摘眼镜，一拳挥了上去，他是9224年联邦中央军校最优秀的作战尖兵，甚至比秦缙泽更快更猛，杭晚舟伸手格挡，小臂撞得生疼，飞腿出去和廖奉笙杠上，好大一声响，腿骨几乎要断掉。

“表哥，换我！”秦缙泽插在两人中间，和杭晚舟继续用腿过招。秦缙泽凌空扭腰长腿砍下去，对着杭晚舟的头颈砸下去，杭晚舟侧头躲过同时用双手抱拳抵住，勉强没退，手指却被秦缙泽的军靴踹到肿胀，以一个很不可思议的诡异角度扭曲着。

“我来。”廖奉笙只用拳头和杭晚舟搏击，用男人最传统的肉碰肉的打斗中浇灭心头的怒火，“出力啊！”廖奉笙一拳狠揍过去，杭晚舟躲避不及只能继续格挡，落了下风，只能人肉盾牌似的步步挨打。

济清宁没有把孩子流掉！但是他却被这个孩子折磨得如此消瘦。

杭晚舟看着济清宁窝在秦缙泽怀里，在花园的摇椅上晒太阳，他那么白，那么脆弱，仿佛太阳一下子就能把他晒化。

“混蛋！你在这里干什么？”廖奉笙许久没见他，突然看他在树荫下盯着济清宁看一下子反应过激。

杭晚柏最终还是轻信了他。

杭晚舟被他大哥揍得不轻，等他恢复好，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他听到了一些关于济清宁的流言蜚语，有个多么宠爱他的将军alpha日日陪在他身边，多么幸运的将军夫人。

杭晚舟却被这些话戳到了心窝，他当然知道他们有多么恩爱，他那天都已经看到了。济清宁会把乳头送进他嘴里，给他口交，让他射在自己脸上，会岔着腿骑乘和他做爱，会深深地和他亲吻。

济清宁同样是经过磨炼的联邦军人，纵然他现在甚至都不能保证是否还能继续担任军校的教官，但是，他骨子里的军人的意志和品格不会动摇。

“……我尽快回来。”秦缙泽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好在济清宁的状态还算不错，他只是会偶尔失神，不过很容易被哄好，最让他开心的事情，应该就是o联盟的状况很好，没有因为他身份的变化而产生什么影响，而军校方面，并没有对他进行明确处理，无限期地给他放了假。

“你说什么？”

“他已经怀孕了，我的孩子。”

杭晚舟再醒来，却已经是在开往天霭星的飞行器里。杭晚柏已经很平静了，他说：“我会请求太子殿下让最高级的医官给济清宁治病，让他尽快流掉这个孩子。”

济清宁被他强奸，甚至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济清宁从联邦中央军校最精英的beta老师被迫停课，成为联邦医院被人指指点点的omega，从那样骄矜清冷的人，变成每日呆呆傻傻只会流泪的样子！

“啊——”杭晚舟的自责简直要杀死他，他痛苦地揪着头发大叫，用拳头砸向地面，不停地折磨着自己。

“够了！”杭晚柏拦下他，“你要去弥补他，而不是在这里发疯！”

“她当时可以选择摘除腺体清除标记和父亲干干净净地断开，但是，她没做。她用最决绝的方式和她错爱的丈夫永别，她选择自杀，死在她和父亲当初的婚房里。”杭晚柏笑着流泪，“母亲为了自由而死是父亲给外界、给媒体、给整个联邦的一个幌子，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杭元帅。廖奉笙不知其中龃龉关心则乱，怕济清宁真的惹上什么麻烦跪在母亲灵前一整天，更让所有人相信了这个狡猾的老家伙，母亲是真的为了所谓的自由而死的。”

杭晚柏转头看向已经呆傻的弟弟，残酷地揭开最后一道伤疤：“而你真的也相信了，济清宁是害死母亲的祸首。”

“你错得离谱！”

“作孽啊……”杭晚柏对着母亲温柔的遗像流泪，“您说的没错，父亲确实卑鄙到骨子里，整个杭家，连同我们……都是。”

杭晚舟被大哥这一番动作吓住。

杭晚柏没有力气再揍人，他的内心同样受到煎熬。

“你为什么强奸一个omega？你在母亲面前交代清楚！”

“我只是……我只是想帮他摘除腺体，给他自由，没，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杭晚柏没想到他居然敢给一个omega去摘除腺体，简直怒不可遏，“谁他妈告诉你omega摘除腺体才能自由？”

廖奉笙没有再给济清宁洗澡，只是将溢出的白浊擦干净，搂着他直至他睡熟。

出去会客厅，秦缙泽还在阳台抽烟，见廖奉笙出来了，很是无奈地笑：“表哥，你不会不知道我能看到那边阳台的状况吧？”

廖奉笙勾着嘴角笑，很是不屑的样子：“我这是教你怎么温柔地做爱。”

杭晚舟再爱自己的妹妹，也不可能满脸青紫地出现在她面前，何况杭晚柏已经和父亲反目。于是杭晚柏就在自己妹妹婚礼那天，带着这个小畜生去了母亲的墓地。

“跪下！”杭晚柏一脚踹到他膝窝让他直接双膝跪地，“你他妈好好反省！”

杭晚舟一言不发。

秦缙泽办理好军队的事情回来后，就想把据说一直守着济清宁门外的“深情的”强奸犯揪出来打死，然而他却消失了一般，没有踪迹。

杭家依旧势力滔天，他的omega妹妹甚至和另一个高官之子举办了世纪婚礼，轰动了整个联邦。但是，据说婚礼那日，杭小姐的两个alpha哥哥都没有出席。

各种说法不一而足，济清宁也听到了一些。济清宁一下子想到了那位自杀而死的杭夫人，在她死后，整个杭家分崩离析。于是一整天黯然伤神，陷入了深深地自责里，这也是第一次，他忍着恶心主动吃饭。

“我们以后也会这样的。”白发苍苍却依旧相爱，或者说相爱到白发苍苍的年纪，直至死去。秦缙泽很动情地说。

济清宁靠着秦缙泽的肩膀有点感动又很难堪，他知道自己下面又湿了。

只希望敏感的alpha闻不到。

济清宁从没想过要出院，他不想面对外面的一切，把自己就好像一只柔弱的蚌一样，懦弱地缩在壳子里。

孟医师是个很好的omega，他在医护之外给他了很多帮助，用一个阅尽沧桑的过来人的身份开导他，却又像朋友一样设身处地地为他想。

这样的性格气度，是被美好的爱情浇灌的。

“表哥，换我！”秦缙泽仍是用腿，仿佛用拳头会脏了自己的手，他现在用的招式狠辣，刚刚过招的痛觉已经刺激了他心底的杀意。

杭晚舟连忙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他。”

没想到秦缙泽的反映更是激动，直接冲上来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杭晚舟本不想抵抗，但是那拳头带着风声，带着杀意，若被打实，他性命堪忧。他挣扎着爬起来，却看见廖奉笙脱了外套丢在一边，解了领带缠在手上——以防止把他打死——然后闲庭散步一般走了过来。

“我以为，强奸不需要接吻。”这是济清宁当时对他说的。

于是那天的玻璃缝隙外，杭晚舟落荒而逃。

杭晚舟现在对济清宁充满了愧疚，很不得能将命给了他。但是，他知道他不会稀罕。而他回到医院得知济清宁被孕吐折磨得只能打点滴时，居然是心疼中带着欣喜的。

？！！！

杭晚舟最终还是说服了大哥打道回府。

杭晚舟欺骗自己的大哥：“如果没有了孩子，济清宁有可能会去死。他那么清冷骄矜的人，你是知道的。这个孩子有可能是他唯一活着的指望了。”

杭晚舟泪流满面，哑着嗓子痛苦地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父亲婚内出轨，母亲因此自杀，拉着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背锅，只为给杭元帅留一个好名声！这样龌龊的事情你让我怎么跟你说？！你当时甚至都没成年！”然后杭晚柏突然笑了，沉声说道，“毕竟再龌龊，我也是杭家人……”他无力地叹了口气，“杭家的人一贯的卑鄙……”

“弥补不了了。”杭晚舟失魂落魄地说道。

杭晚舟悲痛欲绝，他想起济清宁当时躺在床上的无助，几乎被咬烂却不肯呻吟的唇，那已经通红却不愿再流泪的眼，他冷淡地开口说“你大可杀了我”，他流着泪无力地说“可我没得选”，还有最后那句——我答应你。

“我不要你死，只要你——给我生个孩子。”

“我答应你。”

“两年前，你十七岁，妈妈自杀了。”杭晚柏开口道，很平静的样子，仿佛又恢复到那个为幼弟一直擦屁股的大哥形象，“她为杭家生育了我们五个子女，两个alpha，三个omega，没有一个beta。她血统纯粹而高贵，她应该被alpha捧在手心里，把所有最好的给她。但是，父亲没有。”

杭晚舟恍然觉得接下来的话会是一个惊雷。

“父亲出轨偷情，和上流那群人搞一些恶心的手段玩弄omega，最重要的是，他没能瞒住妈妈。我觉得妈妈当时应该对父亲的所作所为有所警觉，所以她加入o联盟，甚至想要离婚，可是结果，并没能改变什么。”

“难道像妈妈这样以死抗争吗？”杭晚舟扭头冲着自己的大哥嚷，“就为了所谓的自由？！”

“是济清宁害死了妈妈！”杭晚舟咆哮道。

杭晚柏愣住，突然大笑，英俊的脸都几乎扭曲了，他冲天大嚷了一声，然后抽尽力气一般，跪在了母亲的墓前。

秦缙泽被这个妖孽打败，他再次确定侍病电子护士已开启a 级别防护，然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秦缙泽军队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毕竟他是联邦的军人。而在这之后，有一个人，更需要他好好料理一下。

“你其实不用担心，”廖奉笙在他背后开口道，“宁宁不会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