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些是？」笑着扑上最爱的人抱紧，崔莱顿目光也被一旁的小东西吸引了注意。

「什麽？」戴尔跟着转头看向一旁，身边岩石上已经脱水微皱的海葡萄静静躺着。

人鱼拿起地上的小果子，饱满果实已经有点塌陷，一想起前几天竟然在心里吃孩子们的醋，他忍不住失笑，「又来给孩子们摘点心啊，这些都放太久不好吃了。明天再一起出来为孩子们摘些？」

国王轻声道歉後两人互相紧拥、依偎，人鱼放声大哭了一次，将不停累积的各种压力、痛苦及不快乐一起宣泄。

哭着哭着，人鱼声音逐渐缓和。戴尔轻抚着背脊，以静静陪伴取代安慰话语。

崔莱顿再次从怀中抬起头时，两人相视而笑。

良久，国王才再次轻启双唇打破沉默，「珊瑚姊都告诉我了，其实一开始我不大谅解。」好听嗓音萦绕两人，他也收紧双臂抱紧人鱼，「人类的生命短暂，就像花开了就会凋谢般，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我还想是莱莱太过大惊小怪。」

怀中心爱伴侣的香气，让戴尔眷恋不已。

「可我後来想，如果立场反过来呢？如果是我必须眼睁睁看着你在我怀里咽下最後一口气，我…」戴尔的声音中满满不舍。

「唔…也不是，只是我不想让你不开心。」笑容在美丽脸上漾开，崔莱顿不知道让丈夫改变态度的原因是什麽，不过这一刻他真的觉得非常开心。

「对不起…」

人鱼一坐好，戴尔立刻将掌中手指紧紧的十指相扣着。道歉的嗓音低沉好听，崔莱顿先是一愣，接着甜甜的笑了。

本来看见爸爸红着眼来到房间，孩子们都非常紧张，可一看见父王跟爸爸甜蜜的靠在一起，大家都很开心。

露比一起挤到弟弟床上，枕着人鱼父亲的腿听故事。在孩子都睡了，崔莱顿准备将小女儿抱回床上时，听见细小的呢喃，「父王…跟爸爸以後都不要吵架了好不好？」像是梦话，又像是睡前极困倦的低喃。

让孩子们担心，两个大人感到一阵心虚，「抱歉，以後都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戴尔将小王子放进被窝，转身後吻了下小女儿的额头道歉。起身，对上人鱼视线，两人同时扬起幸福笑容。

「我很後悔摘下戒指，谢谢你愿意还给我，请你帮我戴上…」崔莱顿的尾音在颤抖，是混杂了开心的哽咽。

「崔莱顿，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戴尔郑重的边读结婚誓词，边将指轮缓缓套到妻子纤长美丽的手指根部。

月下，丈夫宣读誓词的认真表情让人鱼有点看傻了眼。结婚当天过於兴奋及紧张，他都没好好看清戴尔的表情，没想到竟是如此帅气。亲身体验过他才知道他的国王可以狠心决绝到什麽地步，对於一直以来对方刻意留给自己的宠腻及温柔，崔莱顿又是一阵哽咽。

那东西又不在海里…

他在心里偷笑。

「不，我一定要找到！」人鱼执拗的坚持，如果戴尔硬是不让他去，崔莱顿打算抓人回去操晕後在自己出来找。

好久好久以前，大约是在两人结婚前，王子陪着人鱼走在潮间带中，人鱼看着岩石圈中的海葡萄不经意说起他很喜欢吃那个。他还说海里有个传说，为恋人摘采海葡萄，感情可以甜蜜长久的延续下去。

虽然最後人鱼说这是个没有根据的流传，可王子一脸认真表示以後都会亲手为恋人准备各种他喜欢的东西。

所以那天，当他知道丈夫亲手摘的海葡萄没留给自己时，真的伤心到心都要碎了。

「不只黑了，星星全都出来了呢。」丈夫的反应让人鱼觉得可爱，嘴角忍不住上扬。

转头，看着蓝色人鱼在柔和月光照耀下的美丽脸庞，戴尔心疼的伸手轻轻牵着妻子白皙手指，「我本来想看会夕阳，但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

亲密的小举动让崔莱顿惊讶，心底也悄悄燃起些微的期待。

「这些本来是要给你的，只给你一个人。可是听完珊瑚姊的话，我就一直在这里思考。」国王的眼神宠溺、声音中满是歉疚。

「我要吃！」人鱼眼睛都亮了，一口吃下手中的小果实，「唔…好涩。」抱着怨，可脸上的微笑是满足。

「别吃了，明天再摘给你。如果…下的了床的话…」腼腆笑容在戴尔脸上绽放，亲昵的吻了下人鱼双唇，「唔，真的好涩…」

「你哭起来还是好美。」皎洁月光，让怀中人鱼湿润红眼及哭红鼻子看起更加楚楚可怜，很惹人怜爱的那种。

「你…让我一个人偷哭了好多次，请做好被处罚到下不了床的觉悟。」崔莱顿在丈夫的宠溺语调中嘟起嘴轻怨，并爬到戴尔身上跨坐在他的大腿。

「好，任你玩到尽兴。」戴尔宠溺的厮磨着人鱼鼻尖，虽然这阵子崔莱顿有好好的帮他释放，可他的身体依然饥渴着。

刚才，太阳西斜时，他突然理解了为什麽崔莱顿会如此失控。

「不要紧了，那些已经都不重要了，我…认真反省过自己的不理智，我会好好…陪着你，直到…我们能在一起的最後一刻。」人鱼从丈夫怀中抬起头，带着哽咽声努力告诉心爱的人已经不介意那些了。

「对不起…」

「莱莱，我很抱歉这样对你，可是…」国王亲吻了下紧紧扣住的手背。一个人看着海想了大半天，他明白崔莱顿得有多麽深的挚爱才会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也才能在饱受伤害时还努力的守着。

美丽骄傲的人鱼不再任性，不是因为不爱了，就是因为深爱，所以他才甘愿忍着。

停顿的话语未重新开始，崔莱顿脸上爬满了泪水。戴尔表情歉疚将心爱妻子搂入怀中，宠溺的吻了下深蓝色发丝。

接着是久违的大人亲密时间了。

「我们回家吧。」替又哭成泪人的人鱼抹去泪水，戴尔柔声轻哄。

「嗯！」

这天晚上孩子们的睡前故事很甜，国王及王后一起轮流抱抱孩子们後，一个喂着小王子，一个则挨在身侧说着有趣故事。

「你在找这个吧。」国王声音藏着窃笑，崔莱顿这麽焦急，突然让他觉得挺有趣的。本来还想多捉弄下，可看见深邃蓝色眼睛中的执着，他决定算了。右手食指及拇指捏着一只婚戒在人鱼面前晃啊晃，询问的语调有点飘飘然。

「原来在你那，我以为…以为我弄丢了…」停下挣扎，崔莱顿伸手想拿回找了许久的小东西，可丈夫却死死抓了另外一端不肯松手。他又着急了，「还给我好吗？拜托…」

人鱼的请求视线很可爱，国王点了点头，「我帮你戴上，手伸出来。」吻上跨坐在腿上的妻子，给了个温柔微笑。

「我们回家吧，很抱歉我的一辈子太短，必须留下你一个人守着我们的孩子。可是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不会再折磨你的心，让我用剩下的时间好好爱你，好吗？」国王用好听声音说着情话，并轻蹭着人鱼颈项。

「好…不，我…我晚些再回去，我有个东西要找…」崔莱顿擦去脸上泪水，焦急着想起身回到海里寻找那小小的东西。

「别去了，找不到的。」国王收紧怀抱力道，不让怀中人离开。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他小心翼翼探问。

「可以，陪我一起赏月吧。」人鱼的问题让戴尔心疼，他温柔笑着轻拉了拉掌中手指，催促着快点一起坐下，「你会怕我吗？」

是我最近的易怒让你害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