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是婚事将近,她才会出现待嫁女儿的不安情绪。
「不好了……不好了……」外头传来护卫的声响。
夏琀急忙坐起身,披上歪衫,跑到屋外,看见一夥人往大门的方向奔去,不
「学这个很难吗?」她不想成为一个什么都懂的女人,倘若夜风哥哥回来了,
她与他的差距将会更大。
「好,我有空就教你。」步青延望着她略显憔悴的小脸,「不过现在我想带
定可以得到幸福。
深夜时分,月隐星稀,烛影微晃。
夏琀睁着双眼,没有丝毫睡意。
但习过字,应该可以慢慢学。」夏琀温柔的笑说,更希望自己能有独当一面的机
会。
「这不是习过字就会的,你会拨珠子吗?」
万邑侯府自从两个主子都离开后,曾乱了好一阵子,若不是步大哥经常过来
指挥要事,甚至帮忙掌理端木的家业,她恐怕连下人们的薪俸都拿不出来。
夏琀拎起裙摆,莲步轻移,缓缓来到大厅。
姐对端木少爷一往情深,完全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他来理帐吗、」告诉他好几次,她可以自己做,可以照顾自己,但他总是
不放心。
「小姐,外头风凉,快进屋里吧!」奶娘一来,看见她又傻傻的站在园子里,
不禁心疼的叹口气。
「不,我再站一会儿。」看着前头的花草,比待在屋里面对白墙好些。
当时约定的三个月,就这么一晃眼成了一年,她也由原来的心焦、担忧,等
到了心碎、心死。
断了对他的情,断了对他的思念吧!
端木夜风拿走她手里的弓箭,往地上一扔,接着缚锁住她娇软的身子,拦腰
抱起她,走进旁边的武器室,狂野的将她往满是剑器的架板上一推,火速褪下她
的衣衫,不一会儿,室内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以及她的喃喃呻吟。
右手握弦,吸气回拉。」
「呃……我还是没办法完全使力。」气力不足是她最大的缺点。
「缩小腹,从这里使力。」他紧贴着她的背部,粗糙的大掌直接压在她的小
「那说说看,你现在想做什么?」他深沉的双眼直瞅着她妩媚多情的小脸。
「我想……我想请你教我射箭。」她红唇微扬,绽放笑容。
对端木夜风而言,她的表情又是另一种诱惑。
她愈想愈难过,水气逐渐弥漫眼眶,心微微的颤抖。
「三个月不是短时间,我得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因
为他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好托付了。
贴着他,「我会请步青延代为照顾你。」
她心一抽,以往夜风哥哥不喜欢她接近步大哥,现在却要他照顾她?!
「为什么要他照顾我?」
「我不该哭,但是太感动了,奶娘……谢谢你,这些年你就像亲娘一样照顾
我。」
「快别这么说,能照顾小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满足。」奶娘赶忙端起链子
夏琀看着他的笑,一颗心却持续抽疼。
他抬起她的下颚,直视她的眼眸,「瞧你,明明都快哭了,就这么怕我消失
不见吗?」
「什么时候动身?」她温柔的问。
「明日一早。」他得把握时间。
「这么快?」勉强撑起的笑颜瞬间垮下,不过为了不带给他压力,她立即点
隔了一会儿,她伸出小指头,露出任何人见了都会心动的微笑。「打勾勾。」
「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她可爱的指头。
「我们打勾勾,最迟三个月,你一定会回来,这是我们的约定。」那抹动人
「不会撇下我?」伯父已不在,他随时可以抛开她。此时此刻,她想起奶娘
说过的话,原有的自信也无端消失了。
「若要撇下你,就不会找你商量,无论你肯或不肯,我都得走。」爹爹临终
「三个月吗?」看来他是不肯说出原因了。
「对,三个月,到时我一定回来。」端木夜风轻轻握住她的柔荑,眼底闪烁
着迫切的光影。
趟,但是我爹的事让我不能再拖延,亲事就等我回来再完成,可以吗?」
夏琀面露疑惑。自从端木伯父去世后,他就不曾对她说出任何伤她心的话,
像现在这么正经的与她谈论事情也是头一回。
是。
「夜风哥哥。」夏琀站在他的身后,轻喊一声。
「你来了?」他转身,望着她。
拜托,老天爷,让苦难远离小姐吧!她已经这么可怜、悲哀了。
白雾笼罩了万邑侯,仿佛千斤重担压在头上,也似乎象征着端木家此刻正被
主人过世的哀伤气氛团团围绕。
「怎么了?」奶娘赶紧上前,扶住她的手。
「夜风哥哥会不会承受不了?他会不会想不开?」夏琀真的好担心他。
「不会的,少爷很成熟,不会这么做的。」奶娘安抚道。
间。
夏琀望着他寂寥的身影,可以感受到他内心有多么伤痛,因此没有追问,想
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
「奶娘,这是?」她伸手摸了摸。好细致啊!
「老天,被你发现了。」奶娘笑着将它拿出来,「这是我早在初春就为你准
备好的,上头的百合花是我夜里偷偷绣上的,象征百年好合,还有鸳鸯枕帕……
端木夜风紧握双拳,强忍住泪水,面露错愕和不解。
其他下人闻讯赶了过来,纷纷跪在屋外,低声啜泣。
奶娘不敢相信的捂住唇,「发生什么事了?老爷怎么会?」
端木奎对她笑了笑,「小琀,我可能没办法再照顾你了,现在将你交给夜风。」
「不要,你不能死……不能……」她惊慌的喊着。
端木夜风因为端木奎说的那番话,整个人呆愣住了。
凝,随即看向父亲。
「真的吗?真是这样……到底是谁?你快告诉我。」
「答应爹……一定要完成这件事……」端木奎虚弱的说。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侯爷都是单独前往要去的地方。」
「算了,你先退下。」
这时,端木奎的嘴巴一开一合,好像有话要说。
得这么严重!快,快去请大夫。」
当端木奎被送回房间后,脸色虽然泛红,唇色却是苍白的。
「告诉我,我爹为何会病得这么严重?」端木夜风大声询问。
「别说了。」奶娘将她抱得更紧,拍了拍她的肩膀,「爱一个人并没有错,
本来就想将一切奉献给对方,奶娘了解。」
「谢谢奶娘。」能得到奶娘的谅解,夏琀感动得心都揪疼了。
禁心生疑惑。
原来是端木奎回府了,不过是让人扛回来的。
端木夜风见了,立刻喊道:「爹……爹,你怎么了?什么时候病的?居然病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了五年前夏府惨遭灭门时,她整整失眠了一个月,之后不曾再有这种情况,
今晚为何又失眠得这么厉害?该不会有什么未知的事即将发生?
你出府走走,你一定闷坏了,端木那家伙回来看见你这副模样,肯定会骂死我。」
「他不会为了我而责骂你。」夏琀心知肚明,倘若他心里有她的存在,就不
「拨珠子?」
「就是算盘。」他将算盘递到她的面前,「有了它,再庞大的数字都可以很
快、很精准的算清楚。」
「步大哥,你来了。」
「我来看看,你有事就去忙,没关系。」步青延正在翻阅这个月的帐目。
「怎么好什么事都让步大哥操心,倒不如你教教我,虽然我对帐务很陌生,
「是的,基于礼貌,你还是看看吧!」奶娘好声劝说,「端木少爷离去前可
是拜托过人家,你真以为人家爱来吗?」
「你说得没错,我是该过去瞧瞧。」
「要不,就去大厅,步公子过来了。」奶娘心想,如果小姐是和步公子配成
对,那该有多好。
这一年来,步公子对小姐可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连她见了都感动,偏偏小
然而每当这声音在心底回响时,她却没用的益发想念他。
曾经以为心已死,被等待的焚风吹干了期待,只是夜深人静时,她仍奢望会
在枕边看见他。
汤,递到她的面前,「小姐,快喝了莲子汤,要不然待会儿又吃不下晚膳了。」
「好的,我喝。」夏琀接过碗,浅尝一口,「嗯,好好喝。」
看着小姐柔婉的微笑,奶娘也欣慰的笑了。她相信像小姐这么好的姑娘,一
第四章
自从端木夜风起程前往都城,夏琀总是倚门而望,痴痴等候,往往忘了时间,
忘了用膳,忘了就寝,忘了许多事……
腹上,「就这样。」
因为他的触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隐隐发烫,更加无法顺利拉弓了。
「我看你真不是个练武的料,还是算了吧!」
「呵,你还真是执着。好吧,去射箭场。」他终于首肯了。
夏琀满心欢喜,在他的带领下,来到射箭场。
他抽出木架上的弓箭,「看好,拇指要放在这个位置,再运用四指掌着弓身,
「你真的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他这么说,让她稍微安心。
「不信?」他钳住她的下颚,鼻尖轻触着她的。
「不,我相信。」只要是他说的,他都愿意相信。
「府中需要有男人。」他理所当然的说。
「我可以照顾自己。」她不喜欢他把照顾她的责任推给别人,好像她只是个
可以随便丢弃的废物。
「对,很怕。」她毫不保留的说出心中的想法,「但是我相信你不会,因为
不但是我需要你,这座府邸也需要你。」
「没错,所以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颗心。」他揽住她的腰,让她的身子紧紧
头,「好,我知道了。」
「从今天到明天之前,我都是你的,你想干嘛都成。」仿佛该交代的事都交
代了,端木夜风逸出轻松的笑容。
的笑容没有稍微收敛,夏琀纵然有万千不舍,都得隐忍下来。
「勾就勾吧!」端木夜风伸出手,与她的小指头紧紧缠绕。
她直勾勾睇着他灼热的朗目,心想,够了,这样就够了。
时交代的事,他无法等到婚后在处理。
「非走不可?」夏琀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中。
「没错。」
夏琀痴痴的望着他,他有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炯炯有神的双眸,宽阔有形
的额头,方正刚毅的下颚……这些年来,她早将他的轮廓刻印在心中,一辈子都
不可能忘记。
小姐,你怎么了?」
夏琀转过身子,低头拭泪。
奶娘立刻绕到她的身前,关心的看着她。
「为何要去都城?」她都等了他这么多年,再多等些时日根本不算什么,但
是她想知道原因。
「办一些私事。」他眯起双眸,「最迟三个月就会回来。」
「你找我来这儿,有事吗?」端木伯父的后事已经处理好了,尽管伤心,所
有的人都应该回复原来的生活。
「我爹生前曾交代过我们得尽早成亲,本来我也打算在成亲之后前往都城一
端木夜风独自来到后花园,双手负在背后,望着位于府邸后方那座嶙峋的峭
崖层峦,还记得小时候爹经常带他去那里,教他武艺,还说等退休后,如果可以
在那里长住,应该是一件恰意的事。所以他做主将爹葬在那儿,相信爹会喜欢才
「可是他刚刚的反应好冷淡,我真不该让他就这么离开。」
「遇到这样的事,谁都会承受不住,或许少爷正躲在某个地方哭泣,你别担
心。」奶娘相信端木少爷会熬过去的。
下人们看见少爷走了,也站起身,颓丧着脸离开,准备好的处理老爷的后事。
夏琀抬头,天际露出曙光,照亮大地,却无法温暖她冷到打颤的身躯。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仓皇的喊道:「奶娘……奶娘……」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夏琀抓着端木夜风的双臂,「伯父有说
什么吗?他这阵子到底去了哪儿?怎么会累成这样?」
「他什么都没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拉起被子盖住端木奎的脸,步出房
「没办法看见你披上嫁衣,为你主持婚事,对……对不起……」端木奎在他
们面前断了气。
「伯父……伯父……」夏琀趴在他的身上,痛哭失声。
不一会儿,夏琀也冲了进来,乍见这一幕,惊愕得说不出话。
「伯父……伯父,你怎么了?」她跪在床边,紧握住端木奎的手,「你的身
子好烫,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病了?」
端木夜风看见了,立刻俯身,轻声问道:「爹,你说,把要说的话都对孩儿
说。」
他的耳朵贴近父亲的唇,当父亲断断续续的说出一番话后,他的脸色变得僵
「侯爷先秘密去了都城一趟,接着又出访镇安,数天连夜的赶路,不曾休息,
直到前天就病倒了。」随侍的护卫难过的说。
「他为何要去都城?又为何要去镇安?」端木夜风又问。
「来,我帮你换上干净的被褥。」说着,奶娘立刻打开一旁的桂木柜,拿出
干净的床单。
这时,夏琀不经意的瞧见一旁还有红色的上好锦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