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听完,摇头解释道:“你想太多了。我是想跟你说,我们是人,而他们叫人类,你就没点别的感受吗?”
“什么感受?”方林说着,又去瞄了那只正在跪坐着的实验品一眼,还是满心疑惑,”就……看起来跟我们有点像啊。“
“我们是人,而他们是人类。人类,类人,类,是类似,相似的意思。也就是说,在这些实验品里头,跟我们最像的物种就是人类。”龙哥指了指屏幕,又继续说道,“但是跟我们相似的族群也不只有人类,像你刚说的牦牛,就是其中一个与我们相似的物种。除此之外,还有鱼、鸟、蛇等等等等……也是多多少少跟我们相似的物种,所以他们的样子都跟我们也有点像。”龙哥拿爪子点了点屏幕里另一种实验品,又指了指自己突出嘴外的一对獠牙,“像这个,脸上有着尖锐长齿的物种,实验名是野猪,就跟我有点像。”
比如他,就被拆分成了人类和牦牛。
龙哥看了眼面前这个新人,也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起来,“你说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那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吗?”
“我们是人啊。”方林想也不想的脱口回答,答完了才觉得有点忐忑,看着眼前这个满口獠牙的男人,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方林借着屏幕的反光,透过那名唤“人类”的实验品,又看了看自己的相貌。
其实他和那实验品也有几分相似,他也有双目、嘴鼻等五官七窍,也是有手有脚,只是自己每只眼中都有两个瞳仁,头上也盘踞着一对犄角,腿型虽然和“人类”差不多,但是他的脚是爪状的,还有尖硬的指甲,虽然平时穿鞋都不怎么看得见具体形状,但是那轮廓也怎么看怎么跟“人类”的脚掌不一样。
方林看了看自己头上的一对犄角,有些迟疑地问道,“标签上说,这种实验品统称为‘人类‘。双手双脚五脏六腑,跟我们有点像,又有点不像……”方林说着,又指了指另一个场景下的画面,“还有这种实验品,标签上说它叫‘牦牛’,看着跟我也有点像。”
因为即使当天的梦境只是他认知世界里的一隅,可在他的意识里,世界本身是完整的,只是那一天的他只梦见了哪一个角落而已,但是世界本身就是完整的,不因为你今天只看见这一块角落而只存在这一块角落,只是偶然地,你今天的视角开在这个角落而已。
所以对于实验员来说,梦境世界其实就是一个完整的小世界,也有天、地、海洋、动物,花草树木,甚至可以说是地球以外的另一个地球。
但是这个‘地球’跟实验舱内,我们选择的那颗叫做地球的行星是不一样的,因为梦境是和做梦那个人息息相关的。”龙哥说到这里,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概念有点难解释,于是偏头想了想,过了一阵才有把话接了下去。
方林没听明白,打断了龙哥往下的发言,转而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除了种族大清洗这样彻底推翻实验现有模型的操作外,你只能用各种以小见大的方式去干预实验,比如我说的,你可以用小部分人的改变去影响大群体的改变。这种小范围的干预是被实验允许的,因为说到底我们的干预对于庞大的数据来说也只是偶然的一种微小力量,不足以撼动整个实验原有的法则,只有实验品他们自己人传人、物传物,才是一股庞大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力量,这种数据才是有价值的,不然如果你直接把未来投射给大部分实验品看,试图让大部分人被动接受改变,那这样的数据根本不能被我们拿来参考,因为实验室外的你可以预估实验舱内一段时间后的走向,进而提前改变人类现有状况的,但是实验室外的我们,真正的人族,面对的是完全不可预估的未来,我们没法提前知道以后会到来的灾难到底是海啸还是战争,疾疫还是饥荒,甚至无法预估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所有天灾人祸都会同时到来。”
“懂了,”方林点头,“所以我们要做的其实像是培养实验品自己应灾的能力,而不是直接粗暴地,强行让他们避开灾难。”
一般来说,我们有两种方式去联系那些救世者,托梦,或者把意识投放进实验中,类似于人类常说的现身。
现在最常用的手法是托梦,毕竟梦是一种高我意识的体现,属于核心的精神力,有着很强的灵力,有些这方面能力强的人,甚至可以通过梦境窥到古今。
而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些梦境,跟实验品进行一些沟通,暗示他们一些未来的走向,给他们一些改变未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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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方林望向上头派来的那位前辈,虚心发问:“龙哥,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您啊,我们这个实验是做什么的啊?”
一边说着,方林用手指了指着屏幕里的某个实验品,满眼疑惑地问:“报告里说这些生物叫作‘人类’……”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种,小型干预了。”龙哥经验老道地说,“地球上有句俗话,叫‘人定胜天’。”
“我们基本都是靠自然灾害来淘汰次品,对地球基因进行大清洗的。但是大清洗并不是一次性就席卷而来的,在真正的清洗之前,我们给出会有无数的预兆,来提示实验品他们或许该怎么做。就拿我自己经手过的那次来说,我在将陨石投放地球之前就给了那些住在亚特兰蒂斯里的人类暗示了很多条生路。”龙哥又指了指记录文件,继续说道,“在灾难来临之前我就会在各大种族里挑一些救世者,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小数据,我期望他们会去影响整个地球的数据。我通常会通过梦境、天象、气候等各种各样的方面暗示它们,如果人类不能团结起来,壮大起来,他们将无法面对将要来临的大洪水。不过很可惜,大部分的人类确实没挺过去。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有一些人活了下来,虽然那时的人类和现在也有相当大的差别,但好歹还能算是同源,也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依然把人类视为最重要的一组实验数据。”
“他们是怎么做的?”方林有些好奇。
“用案例来说吧。”龙哥指了指递给方林的记录本,示意他看他指的内容。
“实验刚开始那几年的大型干预比较多。比如说,你看这个,”龙哥指了指文件上的字,念道:“地球创世73分钟后,由于原始数据被拆分的过于细碎,造成了地球数据第一次混乱,于是当初的实验员调整了实验室的温度设定,对实验品进行了第一次的自然筛选,近85%的种族在那次实验中被过筛剔除。”
还有这个,龙哥往后翻了几页,继续说道:“像这个,地球上的人类称那段时间为史前大洪水时期,其实也是我们进行的一次人工干预,当时的社会已经有了大致的形态,可以初步确定哪些基因是不良基因,于是当时的实验员,也就是我,就改变了地球的地质情况,将一颗陨石投放到了地球,造成了距今实验史上最近的一次物种大清洗,百分之七十的物种在那一次被人为清除。”
“解释完这个实验室的原理,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说你想太多了。我们对过去的人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这件事没什么兴趣,或者说,对于历史的溯源我们虽然好奇,但却没那么紧急,恰恰相反,我们想研究的是遥远的未来。所以里面装的的都不是远古生物,而是未来的人族进化体,或者说,实验进化体。”
龙哥说到这里,又去指了指屏幕里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类,然后说道,“实验到了现在,人类就是我们目前最重视的种族,他们身上的基因已经经过好几次干预和提纯,可以说是目前最有可能成功的实验品。”
“原来是这样,”方林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但想着想着,又产生了新的疑惑,“龙哥,你说的人为干预,是指什么?”
这种事情挺常见的,而且算是目前方法最简单的精神改造了。
不过我们这个实验涉及的就比较复杂了,我们会从人体基因上就进行重新改造,从源头改变性状,继而从内到外,从肉体到精神,参考成功案例进行全面的改造。
当初的设计者认为,如果能在实验中找到那些导致灭亡的基因,就可以对症下药,在后续的社会变革和人族进化过程中事先删除那部分会导致毁灭的基因,我们企图在末日来临之前,事先将人族进行推向生路,来延续人族未来的辉煌。
你在进实验院之前应该听说过,咱们这个实验是研究社会演变的。
事情的起因是百多年前,有先人提出了一个预言,人族如果再以现在的社会形态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迎来全族的灭亡。为了改变这种困境,我们设计并实施了这个实验。
我们在实验室中搭建了一个和我们所处环境非常类似的世界,选择了一颗叫地球的行星来作为实验的主场地。最初,我们把自身的各种基因序列进行切割分解,让它们和没有任何性状特称的空白母本实验体进行基因融合,自成一脉,于是这地球上就有了许多个跟我们有些微相似的小部族,接着我们将这些与我们相似的各类部族投放进地球实验舱,任由他们自由发展、壮大,借由观测他们如何演变,又如何拆分和组合,来推测人族将要面对的未来。
方林最近被招进了一家实验院。
听说这家实验院主要是研究社会演变的,有个实验做了很多年,但却没有什么大的成果,属于年年都要给财政系统添堵的一项科研工程,因而备受冷落,整个实验室也没多少个研究员。
方林就是最近新招进来的一个,听说是上一个研究员准备退休,院里没办法,只能再找个新的来,不是专业的也没关系,反正待遇也不高,也没指望招到什么高端人才过来。
“什么意思?”方林还是有点没明白,“你是说这里头的实验品都是与我们有相似之处的物种吗?可是为什么要有这种东西存在?和我们相似,又是几成的相似?是里面所有的物种都和我们相似吗?”
“差不多吧,当然也有一些实验过程中实验品们自己造出来的新物种,但是大体都还是跟我们相似的,或多或少而已。”
龙哥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而是干脆转移起了话题,说道:“你先头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实验,我们做这个实验有什么目的,我先把这事给你解释清楚,你大概就能明白实验舱里装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了。
龙哥就是上头派来指导他的前辈,个子不算高,面貌也不出众,说得上有特点的就是脸上长着一对外露的长牙,尖尖地突出了嘴外,看起来稍微显得有点凶悍。
但是,即使龙哥和方林在面貌上的差异巨大,他们仍然是同一种生物,他们是人,不是“人类”,就是“人”。
方林斟酌着,把这几天在实验室里观摩的感受说了出来,“这里头装着的是远古族群吗?我们这个实验是不是想考古各种部族在过去是如何相互融合、演变,继而组合成了如今的我们的?这是打算用数据实验来展示我们人族是从何而来,起源何处,原生样貌几何吗?”
方林盯着屏幕里那只跟他一样有着头顶一对双角,却四肢着地低头啃食草料的牦牛,不禁有些头皮发麻,“我怎么觉得这里头的东西,都有点四不像的感觉,看着我心里觉得毛毛的。”
“哥,咱们这实验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事方林从刚来那天就想问了,他觉得这个实验室里的东西都有些怪怪的,仿佛隐有来处,却又十分抽离,简直像是把世界上的各色人群拆分成了无数的小件,又重新组装拼凑,硬造出来一堆新的族群。
方林看向实验舱里某个正跪坐着的小人,喃喃低语道,“看起来和我们有点像,但是又总是哪里怪怪的。”
实验舱里的那个被成为“人类”的生物模样怪异,头身四肢俱全、五官七窍也有,看起来也能跑能跳呼喝恫叫,但是总有些古怪的地方,比如它们虽有双腿,却比例怪异,虽有双手,却不似爪,肤无翎羽厚盖,也无鳞甲相披,头上无角,面无獠牙,似人非人,奇形怪状。
此时的它正跪于庙宇间,面前摆着一座比它要大上几倍的一尊铜像,膝下一张蒲团,手里焚香,嘴中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鱼有鱼的梦,鸟有鸟的梦,虽然大家都生活在地球之上,但是大家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有差别的,鱼的世界里,见到的是水下各色鱼群、龟贝,他们的世界里,水面以上的世界更多都是不可知的。而鸟见到的则是水面以上的世界,反而是水面下的东西它们几乎不曾了解。如果你要影响鱼,你只能用它见识过那些鱼、贝、水草来给他造梦,因为这是鱼的世界观里本来就存在的东西,只有它存在,你才能拿来用,但是你不能强行把水面上的鸟给塞进鱼的梦里,因为那本身就是强行解释,鱼可能根本没见过那样的鸟,压根无法理解,也没法从鸟身上找到鱼的感受。那对于鱼来说,鸟本身就是一种外来生物,是没办法被他们真正接纳的。
我这样解释你能明白吗?”
“好像能吧……”方林觉得信息量有点多,感觉自己有点消化缓慢。
龙哥表示认同,然后又把话题接了回去,“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限制,还有一种限制是如果你选择用梦境去提示实验品,那你只能从实验品的世界观出发,从他见过的或是听过的人里挑人来让他去梦。”
方林又没明白,刚想开口询问,就见龙哥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大概是示意他不急问,先让他把话说完。
“虽然你只能和做梦者本人有一些意识层面上的沟通,但是在他的梦里,你是可以自行改变走向的。你可以把梦也当作一个完整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主人就是那个做梦的人,即便那一夜原本他只是梦到了自家后院的一片池塘,你也通过他的梦,彻底行遍整个地球。
万物有灵,无论是人还是兽亦或是飞禽,最重要的还是精神,强大的信仰和坚定的灵魂会让他们成功战胜未来的灾难,可如果他们失去了精神的力量,那么再被重视的数据也会被剔除毁灭。
不过这种操作有很多限制,第一,你只能和做梦者本人的意识有所连接,意思就是你就算想放弃暗示,直接大声告诉所有人明天人类就会死绝,你也只能跟被你连接的那个梦境的主人说这句话。
而且实际上,实验绝不允许实验员过于直白的对人类行为进行干预。”
“那方法多了,”龙哥耸了耸肩,解释道,“不同地方的人采取的办法都不太相同,比如在地球的东方,四河源头的伊甸地里,那里的人类选择造了一艘巨大的船。他们在海上漂流,等待着洪水的褪去。
而在旁边一点的地方,黄河流域,那里的人类选择去堵住倾泻洪流那个大洞,截断洪水的来处,再去疏通地上留下的洪水。不过更多的种族都丧生在了洪流之中,在地球上彻底销声匿迹。“
说到这里,龙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从边上拿了本操作手册递给方林,跟他说道:“对了,既然说到这里就给跟你说下这种小型干预是怎么回事。具体的操作你跟着我递给你这本书照做就行,我就是想给你讲讲里头的原理。
“再比如在大西洋岛,有一个叫亚特兰蒂斯的地方。那里存在着当时里我们最重视的一组数据样本。当时那里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文明和制度,也有开放的贸易和繁荣的经济,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里的人类开始产生了变化,明确的阶级划分之下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治世规则,人类开始放弃信仰,自相残杀,对自己同族也不吝下手……那个时候我们觉得,实验的走向再次变得不像是寻找人族求生之路的一种尝试,反而像是对先人末日说的一种论证,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忍痛放弃了这一组数据。”
这一个个百分之七十、八十的清除率,给方林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大批量的死亡,怎么能保证不会一个手抖就把实验品全灭了呢?
于是他继续发问:“哥,我有点不明白,这干预力度那么大,怎么保证还会有实验品能够活下去啊?”
“类似于一种把末日提前告知的隐晦提点吧”龙哥想了想,掏出一本实验数据记录,递给方林,“我们的实验是为了找到以后的出路,那么这个过程中就免不了要直面末日的来临。我们的干预说直白点就是让其中一些实验品提前看到恐怖的未来,让它事先就对末日有一个自己的感受,然后再自行感悟,看它到底是会拉着大家一起沉沦还是做出改变,给自己和周围的人带来积极的影响,继而影响未来。
说白了就是从大数据里挑几个小数据,看看这个小数据能不能影响整个大数据,然后我们再来决定是继续用这组数据试验下去还是推翻重来,干脆废弃这组实验数据。”
说到这里,龙哥指了指方林手里的实验记录文件示意他先看一眼,这才继续说下去,“一般来说,给小数据一次求生机会的干预被叫做小型干预,因为涉及到的个体不多,而放弃整组数据的干预叫做大型干预,因为淘汰次品往往是涉及很多个体的事情。”
其实有点类似断臂求生吧,如果已经感染的手臂注定有彻底坏死的那一天,那与其等待它把病毒扩散到全身,还不如在它还没发展到那一步之前把它砍掉,虽然这样会有些损失,人也不再跟以前一模一样了,可至少大家还是活下来了。”龙哥说完,没再继续,像是等方林消化好这么长一大段解说一样,好半天才又说了下去。
“实验过程中,我们会对地球上的生物实验进行一些人为的干预,去除明确会导致灭亡的不良基因、种族,然后继续等他们从小到大,从分散到融合,再继续深入研究,逐步完善数据,期待找到能让人族延续的最适宜的样子。
等到实验结束那一天,我们就会根据实验数据,把自身那些不良基因剪掉,打破那个遥远的末日预言,将人族的历史延续下去。”
我们期待实验结束那一天,可以成功记录活下来的胜利者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又会有什么社会形态,有着什么样的精神和信仰。
那样我们就可以根据胜利者的特征,把自己改造成能够继续活下去的样子,毕竟现代科技发展至今,人体已经被研究得十分彻底,无论是肉体的面貌,还是精神的面貌我们都可以进行后期改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拿我们都知道的激素改造来说,进入青春期的人往往比其他阶段更渴望恋爱,其实就是因为青春期正逢性腺发育,雌雄激素和肾上腺素都比平时分泌的多,大脑自然而然就会往恋爱那些事情上想东想西,而现在有些从小就立志不恋主义的人会在青春期注射反性腺素,以此来遏制大脑在关于“爱情”这个方面上的思考,继而达到终身对恋爱毫无渴求的感觉。
虽然我是不太支持,但是这样做的人基本都认为青春期是关于爱情塑造最重要的时期,如果在这个时期没感受到爱情的魅力,那人生后期基本上也对爱情提不起什么兴趣了,所以那些反恋爱主义者基本都会选择在青春期就注射这些‘反恋激素’,继而对自己后期的情感生活进行切割式改造。
方林就是这么误打误撞招进来的,当初面试他的人说,他以后的工作内容就是每天记录下实验数据,以及在实验数据走向不对的时候适当干预一下,不会也没关系,跟着学就会了。
所以方林这几天的工作内容就只是看过往的实验记录和操作手则,算是上岗培训。
今天上头给派了个老实验员过来带他,一边教他记录实验数据,一边给他解疑答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