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修浴室水槽和花洒三处水管。
老房子各个地方都老化得厉害,他从小就跟在上门来的维修工身后偷学,后来五六年级,家里就已经不用请外人来帮忙了。
家里就一位老人和两个未成年小孩儿,作为兄长,他早就无师自通地学会操心这些。
“你怎么一大早玩水啊。”
“我还一大早玩火呢。”林星硕走进来,用明显是临时擦干的左手拍了我一把,“快起床了小懒猫,等我修完水管带你去约会。”
“你角色适应得好快啊。”我又翻身,双腿夹住被子,懒洋洋地,“不去,昨天不是约会过了吗?我不想出门。”
第二天我是被外婆叫醒的。
高中生难得有休息天,我赖床不肯起,盛大的日光透过轻薄的窗帘,落在眼皮上一阵发烫,好平静的艳阳天。
我翻了个身,埋在枕头里学哈喽伸懒腰:“哥哥呢?”
“和初中同桌学术讨论过。”
林星硕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但最后还是回归了正常,槽点太多了,这个同桌是什么男闺蜜吗?为什么他从来没听过:“……行吧,以后可以问我,你这什么表情?林星辰你再笑我就亲你了。”
他气笑了似的捏捏妹妹的脸。
林星硕无语:“你管差点掉湖里溺……”他含糊吞下去了某个词:“你管那叫约会?”
“有什么关系,回想起来觉得不虚此行就算好约会嘛。”我打了哈欠,“我们就在家约会好不好?可以看本电影什么的,还能陪外婆和哈喽,我不想老出去玩。”
这倒也是。林星硕承认自己被说服了:“那好吧,那你再睡会儿吧。”
外婆没听见,到厨房做早饭去了,哈喽从我床上跳下,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我放声大喊:“外婆!我哥哥呐——?!”
“这儿呢这儿呢。”回答由远及近,林星硕很快前胸湿漉漉地从门外探进来,看上去很忙,“叫我干嘛?”
他手里拿着一根生锈的水管,穿着家里干活时的背心。那是外公的老头汗衫,衣角还有外婆以前绣的字,被林星硕从小阁楼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物尽其用当了“围裙”,松松垮垮地往身上一套,嘴里咬根螺丝钉,再来把锤子他就能去竞选苏维埃工人代表。
虽然林星硕从没说过,但他真的又爱又恨林星辰这种只要做好准备,那无论什么事都能淡定地说出口的性格。
林星硕把我赶进了房间,我在床上清醒地听见浴室的水声,最后迷迷糊糊地听到浴室门开,和他久久停留的脚步声。
直到我睡着,他都没敲门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