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拍了拍额头,极快正色道:“节哀,你也应该过来说一声,我随份礼金。”说完朝江洋迈了一步,江洋很快又退进角落里,下意识伸手一挡。
这么充满防备的动作,又把男人惹毛了,男人把江洋从角落里扯了出来,把江洋的衬衣扣子扯散了几个,白晃晃的胸又露了出来。
男人瞬时眸色深幽。
“没事了,出来吧。”充满疲惫的声音。
他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男人站在离他两尺远,看着他。
满脸憔悴不堪,胡子拉碴、眼睛布满红丝,右手臂缠着一圈厚厚的白纱带。双拳紧握到微颤。以往的的从容、沉着、清灵皆退散,只剩颓废不堪。
最后一次消失时、男人横抱着他?他在男人怀里倏然不见了?他脑里晃过矮榻上那叠得整整齐齐的浅蓝色长袍……
打开图书室的门,他回家给姥姥又上了柱香,回房间躺下,拿起手机定了八点的闹钟后才躺下。睡意很快来袭……
熟悉的军帐。
在刚刚之前,他从没听说过这个故事、听说过这号人物。却一再梦见这家伙?
想起那喝粥、啃馒头后的饱腹感、最后一次入梦男人对他执着之极的吮吻醒来后,嘴里满满血锈味。他梦中进入那个时空?穿越至千年前和一个男人、搞毛线,江洋全身一阵鸡皮疙瘩。
下午在医护室,他睡得特别安稳,而在祖屋家里他缝睡必梦。他吸了吸鼻子,这里没有那股陈腐气息。远离那股陈腐气息他便不会入梦?
“正是顾淮,字雁钧,武将世家,年二十有五,从小习武,御封大将军,先父顾扬。”
“祭天是怎么回事?”
“你姥姥病逝?”
两人同时开口。
江洋回过神来,我去?这男人把他当上门的狐狸妖男了?
见男人单手包扎得实在不利索,他走过去,扯过那衣袖布条,边帮他包扎边问:“你们有随军大夫的吧,你让大夫给你上点药吧?”
“无碍,一点小伤。”男人浑然不当一回事。
“你根本不是陈刚那样的好友!陈刚会安慰我,会逗我开心……”他继续发泄踢打他。
“等等!陈刚是谁?”男人任他踢打,沉声问。
你衣衫不整出现在我床塌上,又有着逗你开心的什么陈刚?他抓着江洋的双臂沉声怒问:“陈刚是谁?为何逗你开心?”一道血丝从男人手臂的白色纱带渗出来,越渗越多,血渍迅速扩大漫延。
江洋对这无脑故事没了兴致,随手翻到封底,却是两幅人物白描,一身盔甲、魁梧身材,大概作者想画出铮铮铁骨将军模样,看起来和话本的插图没什么两样。
等等?顾将军?顾淮?
——【“顾将军!”】
江洋火了,对着男人又踢又推,“你干什么!你这混蛋,我姥姥去世那晚你就、我刚守过头七,你又想干什么?”
那晚他姥姥去世?男人放开他,“你从没说起这些?”
为毛要说这些?在梦里逃避操蛋的现实都来不及,还要在梦里叙说苦痛?疯了吧?
“你不愿意,我不碰你就是,这么多天不来,长得人畜无害、竟残忍至斯?”男人声音里隐忍着的悲忿无奈,生生把江洋呛着了。
他无意识的随口答:“我姥姥走了。办后事,守、守灵。”
男人面容顿生喜色,江洋瞪他,这人缺心眼吧?
坐在矮几上的男人很快发现出现在角落里的他,倏的看向门帘,猛喝:“出去!”
他吓了一跳,是赶他走?听到帐帘掀动的声音,猜应是有人撩开帐帘正欲进来又被男人喝退了。
男人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又走回来。
这几天他有意回避思忖的某些场景和感受一咕溜撞入脑海。剧情走向让他太过始料不及、失措。他想能不能能跟张爷爷商量在村管委这里找间宿舍睡一晚?免得回家又缝睡必梦,那男的再扯着他发花痴。
把书放回书柜,莫名搓了搓嘴唇。那天诡异的触感和心头的砰砰作响又蹦了出来。
【“就是不见了。”】男人无奈的说。
男人蹙眉想了想,缓缓说:“都怪我,你凭空出现在我床榻上,又凭空消失,我便问了祀官赵乐,他说事出反常是为不祥,上次和你出去,回来你在我门口消失,又让那厮见到,他便认定你非我朝人士、或者非人,惹事生非了。”
江洋惊惧得眼睛大瞠,他真的在梦中进入古代?
“你、你、真的是顾淮将军?”江洋结结巴巴的问,太刺激了,他在想是不是能把陈刚也拉进来。
“可不能这么说,你们那时医疗水平极差,也没消毒、抗菌药,一点小伤一感染也可能要了命。”
你们那时?消毒?抗菌药?男人不太理解他说些什么,也没往心里去,能看到这个冤家就好。看着江洋那比他白嫩得的多手帮他包扎伤口,火便也消了大半。
“不碰你、再不碰你,来这边坐。别跑、别躲。”男人说完自己先退到矮几后坐下,指了指矮几前,示意他过来坐下。
“你这妖人,你若无意,为何衣衫不整微张着腿出现在我床榻上?为何频繁来我帐中?为何与我脉脉对视?你不是来投怀送抱?惹了撩了却做出这付模样来,世上的道理是你家养的?我无断袖癖被你撩成这生不生死不死,谁混蛋?!”
一串话把江洋砸得晕头转向,理解无能。
倏的发现男人手臂上白色纱带几乎被血染透了,男人顺着他的眼光瞥了一眼,愤愤然摔开了手,走到短塌边拎起件中衣,撕了条衣袖扯成布条。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顾淮也非神仙,想绒马一生全无败绩?做梦呢。】
上次梦里军帐外那个男人和另一个叫赵乐的对话?
那男人便是这地方传说里的顾淮大将军?“顾氏流芳”传说的主人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