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卷 第七日 平静的终局(上)第1页_狐媚惑主(年下1V1)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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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卷 第七日 平静的终局(上)(第1页)

正是思忖间,一侧的花窗被什么东西轻轻碰触,皇太子手一扬,金光闪过,有个白色的团块应声而落,柔柔软软地在地板上散落开,竟是一朵鲛鮹制成的小花。

“哦?”

大大的笑容随即在他脸上绽开,这可是他家宝贝小梓头一次给他发私信,怎能不欣喜若狂呢?

他走了两步,忽而又想起一事,“先前我给你的石狮,还放在三层?”

“是。”

杜康简短地应,见人眉峰轻蹙,便试探地询问,“殿下,是否……”

能直呼表字,可见两人关系甚笃,杜康只比他大了一岁,小时候更是他的伴读,人品心性都是一等一的好,杜家虽然家世显赫,但历经几朝已然有些没落了,他们耿直忠诚,不善钻营,话语权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坐稳了储君之位后,有意扶持,毕严格来说,杜家上下都打满了太子派系的烙印,是亲信中的亲信。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要加倍小心。毕竟他的敌人,不仅仅是人族。

“太子殿下请放心,臣定不负所托。”

“回禀殿下,并没有。” 杜康沉声应道,肢体动作也略有僵硬。

皇太子轻飘飘地看他一眼,心思转了转,还是不动声色地问:“这刀,是一直佩着吗?”

“是,并无片刻离身。”

是哒,仗着四下无人,皇太子胆大包天地给人开了外挂——用手臂半圈着人,光明正大地给他家小梓输送功力。

国师的眉峰几不可察地沉了沉,心里头情绪翻腾,说不上来是暖心还是抗拒更多。无事献殷勤,必有所图,只是除了这副身体,自己还有哪处能让人瞧上?论辈分,这人还算是师叔呢,两人小时候也有渊源的,断不会害他吧?而且,那种……那种事情也确实有些舒畅……

“小梓,稳住心神!”

“已备下,国师大人也在三层了。”

听人提到心爱的小梓,皇太子的脸容微微松动,他挥了挥手,将指令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

“既如此,尔等在一层静候,切记勿开声张望,三层不用留人,祭祀期间,全队停航。”

那画卷上有一行小字,运笔行云流水,说不尽的风流写意,皇太子反复了几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揉了揉主动蹭过来的青鸟的小脑袋,语气里有几分得意:

“师尊夸赞我处理得很好,鸿烟你也这么认为吧?”

青鸟歪了歪头,咕叽地低叫一声。皇太子的情绪更是高昂了,用手捧着鸟儿,给顺了好一阵子的毛,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他出了空间以后,天色已大亮,侍女早在门外等着了,他将东西收好,便喊了人进来洗漱。

青鸟盘旋而下,停在了二层的玉栏上。

这片空间是师尊特意为他所作的,不仅容量大,还可存活物,他在这里收了不少天材地宝,师尊偶尔也会降临此地,给他塞点材料什么的,刚刚那柳枝便是他到访过此处的象征,而那画卷,里头折叠了数个高阶阵法,无论他与师尊身在何处,都能借此沟通,并且延时甚短。

皇太子拿了好些珍贵药材,又不要钱似的捡了一捆又一捆符咒,他的趁手武器自然是本体寒玉剑,但在人前还是要装一装的,因此拿了把银节鞭,鞭首处的红缨还是用幽冥河畔的彼岸花的花芯所制,愣是让这光可鉴人的长鞭带了三分阴邪之气。

至于当时对话里提到另一位青冥真人,那是如今两仪山的当家人,从排位上来说,是他的师兄。

他提起笔迅速给人回了几个情意绵绵的字,放飞了讯息后,他对着铜镜正了正衣冠,又拿了一身干净的外袍披上,这才触发左腕上的空间阵法,闪身而入。

内里的亭台楼阁一如既往,静谧祥和,幽意盎然。他在竹林间、碎石路上穿行,只觉心旷神怡,青色的飞鸟娉娉婷婷地滑过来,停在他肩头,晶亮的眼眸里露出几许亲近的神色,皇太子抚了抚人脸侧的软毛,笑道:

东海卷 第七日 平静的终局(上)

两人虽是松了口气,但内心到底是警惕的,皇太子勾着人腻歪了一阵,享受着难得的投怀送抱,尔后便揉揉毛耳朵,细细密密地嘱咐了一通修炼和防守的事宜,才很是正人君子地道了声晚安。

那小白狐瞪圆了眼睛将信将疑地看他,脸上还有几分未褪的薄红,水色潋滟的嘴唇动了动,只含糊地应了句嗯。

兴许人只是懒得走过来,又或是身旁没了侍女,不太方便,你说杜康?那人板着一张正经脸,加之不熟,国师也不好意思使唤,只能用点儿法术给人传讯,况且里头还有不便向外人道的机密呢。

皇太子痴笑着展开一看,却只有寥寥数字:【来者乃师尊旧友,赤曷道人。】

这自然是指不久前的入侵者,皇太子略略挑眉,并没有太意外。国师的师尊琉璃子,是他们门派里最为交游广阔的,终年游历在外,三界都有不少相识好友,这赤曷道人也是其一,据说极好美食,曾扬言其吃尽山珍海味,没想到居然潜居海底?他的师尊无量道人正好相反,唯一的喜好就是闭关修炼,有人说他的修为深不可测,早就到了飞升成仙的阶段,在他看来亦如是,师尊只是心有挂念,才一直徘徊不去。

皇太子摆摆手,示意他去忙,自己拐过长廊,下了楼梯,回到了卧房。

他是有不少疑虑,但一切还留待与师尊商讨之后再作决断。

回房之后,他先是静心打坐运气,这么一耗,就到了快要鸡鸣的时分,几个周天下来,他气顺身畅,目光都清明不少,也腾出手来去检视自己布下的阵法,船上的众人无碍,这一层他早就感应到,海面也风平浪静,仿佛先前的凶险诡异从未发生,按理说今日便会踏入虎翅鱼所在的海域,理应是最为危险的一段旅程,只是眼下一派祥和,大有一种暴风雨前夕的宁静氛围,那神秘人也告诫他们“不要招惹”,到底是……?

仿佛是察觉到他微弱的猜疑,杜康斩钉截铁地跪了,他们正在甲板二层,一时并无外人,皇太子见状只是微微一笑,俯身按了按他肩膀,低声道:

“无事,你只需按我吩咐去做便可。”

“臣领命。”

“上船之前呢?”

“亦无。”

将净化后的佩刀归还,皇太子又从怀里摸出一道符咒递予人,只见他温声道:“长庚,接下来的一日最为关键,我需要辅助国师祭祀,闲杂事宜就交托给你了。”

忽而听得人在耳边急喊 ,国师心神一震,这才发现自己起了绮念,咒文念得跑了调,而那海面上也正好起了漩涡,波涛滚荡之中,有碗口粗细的水柱拔地而起,上接天日的,看起来颇为雄伟。

由于在祭祀期间,皇太子纵然担忧,也不能取而代之,他只得上前一步,更是紧贴在人身后,单手捏了个法诀,身侧腾起了密密的防御的阵法,他眼观六路,自然也发现了这水柱并非只有一条,而是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他们的船队外围。

哦?这是要把他们困住的意思?

整齐划一的应声中,他长身而起,庄严厚重的礼服在不算柔和的海风吹拂中纹丝不乱。

祭祀的过程比他们想象中要平和得多,仿佛沿路而来层出不穷的攻击只是幻象一样,这片海域只是隐隐冒着黑气,被摧毁的船只残骸筑成了十数个小高台,每个上头都飘荡着破败的旗帜,依稀能看出是某家商船的徽号。天色略显阴霾,阳光被云层遮挡,风声呼啸,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立于三层了望台的国师头戴玲珑奇巧的月华冠冕,缀以琉璃珠与银魄石交织而成的流苏,一共九条,分垂在脸侧脑后,高领华服素淡雅致,金色的暗纹萦绕周身,莹莹灼灼,是利于海上作战的游鱼之纹,他目不斜视地专心念诵祭辞,连皇太子走到身后都不察觉,直到一道暖融融的气息从后腰潜入。

片刻之后,本次的护卫统领前来回禀。

“回殿下,距离目的海域还有一里。”

“祭祀用品都可准备好了?”

也好,正合他那亦正亦邪的外在形象。

皇太子深知自己在众人眼中并非高风亮节,只是他确实手段了得实力过人,参政以来从未犯错,进退有度,表现可圈可点。他的三位哥哥又不成器,不是疯疯癫癫,就是沉湎美色,余下一位更是常年卧床,别说上朝了,连日常请安都被豁免。他虽是异族的妃嫔所生,身上终究流着皇室血统,更有大难不成的光环笼罩,朝臣争议了许久,还是没有反对将他立为太子,至于他的父皇,内心当然是有所忌惮的,可是当下也别无选择。

耽搁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皇太子又回到了二层,恭恭敬敬地对着桌案磕头,才直起身来细看。

“知道了,下回也把你放出去。”

那青鸟仰脖叫了两声,啼声清越,小脑袋在他脸侧蹭了又蹭,十分眷恋。

行到楼阁前,朱红的对开大门上挂了一道柳枝,皇太子心头一喜,连忙推门而入。他先赶去了二层,在那焚香的桌案前跪拜,那长案上摊放着一卷空白的画轴,他念念有词地把最近几日的疑难通通告知,又伏拜了一阵,才起身往三层去。

皇太子把自己的近侍唤了过来,吩咐他这两日都随侍在国师跟前。那位名唤杜康的青年慎重地领命,对着他躬身行礼,一起一伏间,腰间的佩刀蓦地散发出一股寒气,不算锐利,甚至不成气候。然而皇太子却神色一凛,抬手在半空中做了个收拢的手势,将那刀瞬移到手里。

他捧着刀仔细地来回端详,这是他皇祖父所赐下的陌刀,是开国功臣的身份象征,由名匠打造,世间仅此一把,刀柄上镶嵌着白贝与兽骨,均是罕有的物种,而如今上头分布着几道新鲜的裂痕,刚刚的气息便是从这里传来。

“这两日你可曾与人缠斗?” 说话间,他手指一抹,已将那气息消灭。指尖的感觉微微粘稠,却并不咸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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