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
高驰看了一眼巷子,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陆离扫了依旧搭在腰侧的双手一眼,扭过头看向车后缩着肩背的人。
懒得理他。
高驰闻到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清香,和那副手套一样的香味,他看向握着把手的手,那手上戴着只粉色的针织手套,手套表面起毛,蜷缩成团,有些年头了。
意外?
高驰身体往前倾了倾,附在她耳旁问:“小鹿,你怕吗?”
这下,陆离听清了,她问:“怕什么?”
高驰挑了挑眉,那就是不怕,跟着个来历不明的大男人半夜出门,也不怕出事。
酒足饭饱后已是一点,两人分道扬镳。
待电动车扬长而去后,高驰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睡了好一会儿,高驰被渴醒。
没发烧?陆离眯了眯眼。
它甚至感受到了他手背的肌肤纹理,以及略微干燥的皮肤触感,还有他粗壮的血管。
半晌后,陆离松开他手,放下筷子,换了副手套。
高驰看一眼四周,陆离左侧的隔壁空桌上放着个开瓶器,他微微探身,伸长了胳膊去拿。
右手突然一冰。
高驰皱了皱眉,看向对面抓着自己手的人。
手掌上的腰身纤细,温度很低,即便隔着层厚厚的衣服,也感觉得出来。
这么热的天,她的体温却异于常人的低,不光是手上,她身体的温度也偏低。
高驰眯了眯眼。
“很冰。”
“……”
她不说话,灯下的眼睛清亮淡漠,高驰问:“要喝?”
高驰皱了皱眉,握住她手,将她手挪开,重申道:“很烫。”
陆离抬眼看他。
高驰不明所以,看了她一眼,一秒钟后,他挑着眉头松开了手指。
高驰点了两份不同口味的小龙虾,一份拍黄瓜,一份花生米。陆离加了一份烤茄子,一份烤鱿鱼,外加两瓶冰啤酒。
小龙虾上来后,陆离摘下手套,拿来双一次性手套套上。
高驰看了她一眼,摸了摸盆底,热菜热汤刚出锅,盆底还很烫,他说:“再等一会儿,很烫。”
两人面对面坐下。
高驰看一眼四周,解释说:“这里清净。”
陆离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陆离盯着他脸,被盯着看的人正打量着巷子,一脸认真,五秒过后,她转回头。
高驰盯着前方,低笑了一声。
扶着她腰起身的那刻,他手掌用力地捏了下。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不管有意无意,这个动作都太自来熟了点。
陆离低下头看了腰两侧的大手一眼,拧动车把,启动车子。
深夜的瀛洲彻底安静了下来,道路清冷,半天也不见车子经过。
高驰不明所以,看向她的眼睛。
她眼清亮,似有寒光。
片刻后,他双脚落地,扶着她腰起身,一个大跨步下车,而后才松开她腰侧的双手。
……
陆离将车停在夜市巷口,这里离殡仪馆三个街区的距离,是她经常来的地方。
快零点了,逛夜市的人依旧很多,整条巷子灯火通明。
“胆子真大。”高驰笑着说。
陆离微微皱了皱眉。
莫名其妙。
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让她落下了这样的后遗症?
“小鹿,你每天都这么晚下班?”
风在耳边呜呜作响,陆离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她随意嗯了一声。
他睁开眼,烦躁地抓了把脖子,翻身起床,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灌了大半瓶后,高驰缓了缓,抬手脱下t恤,进卫生间洗漱。
洗完澡,经过紧闭的卧室门口时,突然,一声呻吟传了出来,高驰眯了眯眼,进屋将门甩上。
高驰看着对面面不改色的人,过了会儿,他张了张五指,笑着从隔壁桌取来起子,将两瓶啤酒打开,一瓶放在她手边,一瓶放在了自己面前。
陆离专心剥着小龙虾,剥开之后,她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
这手冰得和酒瓶子一样。
陆离皱着眉,盯着桌面。
不同于小龙虾盆底和酒瓶子的毫无感觉,温度一点点从掌心接触面传了过来,比昨天要高很多。
陆离点了点头,俯身过去,越过他手握住了瓶身。
啤酒瓶身上全是水,仅此而已……
陆离停顿三秒,松开手,坐回了位置。
陆离盯着刚刚被他握着的那只手,问他:“你发烧了?”
高驰一愣,问:“谁发烧?”
陆离抬眼,定定地盯着他,伸手去摸手旁的啤酒瓶子,高驰见到,拿过来酒瓶子放到自己面前。
陆离没吭声,伸手抓住了一个小龙虾爪子,高驰一把抓住她手,往她手里塞了双筷子。
“急着吃的话用筷子,就不会烫伤。”
陆离眨了一下眼睛,伸出另外只手去摸小龙虾盆底。
本来是想屋里有空调,凉快很多,可又怕人多吵得头疼,见他执意要坐在外面,陆离安心坐下。
高驰是觉得屋内都是人,太吵了,她肯定不喜欢,才挑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陆离抽了张纸巾,一边慢慢擦着桌面,一边说:“菜单在桌上,想吃什么直接点。”
手感很妙,纤细软绵。
往巷子里走了一会儿,陆离在“胡氏龙虾”摊子停下。
她看了一眼屋内,要往屋内走,高驰却一把拉住她手,将人带到了门口棚下的空桌。
昨夜的一场暴雨丝毫没有消退热度,夜晚依旧热浪如潮,待在屋内不觉得,到了室外,即便有风,高驰还是被热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高驰看向陆离。
她没带头盔,脸上干净光滑,闪着莹白的光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