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温和软弱，骨子里却是倔强又骄傲，到最后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管不顾，何其狠心。

“你比她聪明，也比她更狠。”

到未必比她狠。顾源将多余的话掩在心底。

谢清莞没等他说完，转过头来看着他，那双经历无数风霜的黑眸沉淀着睿智和锋芒，像是能看透一切:“我说过，你可以叫我母亲。”

再度被提起这个话题，谢清莞的态度很明显，想让他改变自己的主意，顾源没有接话，而是继续道：“我来向您辞行。”

谢清莞定定的看他两秒，隐约显露几分上位者的压迫，顾源平静的与她对视。

但她的成就无疑是极高的，虽然作品因为技术受限以及资金问题，画面以及服化道都不是很好，但她的演技毋庸置疑。

直到后来拍戏时在事故中伤了腿，被迫息影，又叫人渣哄了去。

谢女士正是他母亲的粉丝。

他没回自己房间，走向二楼书房。

谢清莞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顾源轻扣两下门，得了一声进方才推开门，谢清莞这次却不像以往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在书架翻看。

谢清莞不像电视上的豪门贵妇那样掌控欲强，更不会逼迫顾源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顾源面前：“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不拦你，现在说说你要去哪儿。”

“去国外待几年。”顾源没有拒绝这张卡，他去国外确实开销会很大，更何况他欠谢家的够多，不缺这一点。

也许只是几秒，又或者是几分钟，谢清莞像是骤然泄了气，显出几分长辈的无奈，像是盯着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坐到办公桌前：“你和你母亲很像，也很不一样。”

顾源顿了顿，低声道：“也许。”

他其实起初是恨自己母亲的，恨她天真被轻易哄骗，恨她愚蠢看不见真相　，更恨她决绝自我了断。

岁月在谢清莞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她素日里的强势果断，很难让人想到她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谢清莞缓缓合上书，微不可查的露出几分疲惫。

顾源眸色微动，到底还是打断了女人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阿姨，我这次是……”

他将视线放在女人身上，小心翼翼的动作分明透着一股子珍惜，他知道那本书是什么。

他母亲的影集。

那是一个温柔优雅的女性，标准的南方女子，平日里说话都无愧吴侬软语。她原本是一位影星，可惜在那时影视业不发达，再加上她也不为挣钱，日子有几分清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