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托盘上好死不死地是一壶浓茶。服务生是专门到厅外更换茶盏的，因此茶壶里只剩下约四分之一的茶水。茶壶盖子盖得不紧，里面暗褐色的茶水连带着无数细碎的茶渣都倾倒在了李真胸前。

“好吧，那我先进去啦。”

李真揉了揉被紧紧握了半天的左手，语气亲昵地抱怨道：“下次轻一点。你刚弄得我痛死了，干嘛那么用力？”

他声音不大，可这句话实在有点歧义。屈猛显然又被刺激到了，身体随着深呼吸肉眼可见地起伏。周围的服务生们倒是职业素养很高，听到这种不无暧昧的话也丝毫不为所动。

他摘下细框眼镜，扶住额头，挫败地闭上眼睛，额角青筋隐隐显露。

李真倒是一脸无所谓，从背后捅了捅他的肩膀：“怎么了？没事的呀，被我牵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抱歉，我......我失态了，”屈猛叹息般低语，“你先进去吧。我冷静一下。”

李真满意地弯起嘴角，见好就收，扶上宴会厅厚重的大门。

他正准备用力把门推开，那扇门突然自己打开了。李真随着惯性往前栽过去，嘭地撞上了端着托盘往外走的服务生。

服务生也没料到门外有人正准备开门。服务生单手开门，站得很稳，没跟李真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只是可怜了李真，锁骨正好撞在实木托盘的边缘，自己摔倒了不说，托盘也被打翻了。

李真歪着头观察他，心思慢慢活络起来。

果然，这家伙也没退化成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该有的感情波动还都是有的嘛。

屈猛和兰景东的同盟并非无懈可击，屈猛疏离的态度也未必是坚冰一块——利益高于风险，必须想办法把屈猛重新拉回自己这边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