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盖明白自己就算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跟薛节先出去。开挖前他对着那罗盘拜了两拜,祝祷今日一定挖出宝来,才拨动指针,寻到地方开始下铲。
薛节见他到了地方,吩咐手下人照常在暗中保护好他,就急匆匆赶回去照顾李升云了。他回到帐前,撩帘子一看,李升云已经起了,正在收拾床铺。他连忙过去接手:“怎么不再多歇会儿?”
李升云在椅子上坐下来:“有的人昨晚过于畜牲,所以今早我被气醒了。”
李升云咳了一下,迅速拢好衣服:“最近不小心磕的。好了好了,你该去睡觉了。”
郭盖一头雾水地被推进自己的营帐。他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直接躺下。
不就是块淤青吗?为什么突然就不讲了?
“这个是来这儿以后,替老薛挡了一剑。”
“脸上这个……”
“许是哪个战场上有的,不记得了。”
“不过后来我收敛得多了,主要是老薛不愿再在我身上看见新伤,我便也由他去。”
郭盖眼前一亮:“我能看看你身上的伤痕吗?师父说伤痕是男人的功绩。”
李升云爽快道:“自然可以。”他解下上半身的衣服,布满疤痕的精壮躯体便露了出来。
李升云眯了眯眼睛:“好啊。”
反正,春光正好。
“真的。”李升云把匣子还给郭盖,“东珠可以送到阴山集市上拍卖,趁此机会,我们带你逛一逛,讲讲风土人情如何?”
“多谢二位世叔!”
郭盖在两人这里住了一个半月,阴山大草原都入春了,他师兄终于办完事,把他接了回去。临走之前,郭盖抱着他怀里的五十两金的银契,依依不舍地挥手:“以后有空我来看你们!”
薛节叹道:“我哪知道真就这么巧。”
郭盖接着道:“匣子我已经打开看了,里面有两个琉璃盏和一捧东珠。还请您二位帮我估个价,我算算我能分多少钱。”
“哦?琉璃盏?你师父喜欢饮酒,你可以倒是把那对琉璃盏留给他。”李升云接过匣子打开看了一眼,“这东珠不大,难得是这一捧都大小仿佛,又颗颗圆润,一起卖应该能有五十两黄金左右。”
李升云感到身上的人一抖,抵着他的那处一下就消下去了。
李升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盖听着这笑声不由得顿住脚步。只听李升云又道:“郭盖你稍微等等,我更完衣再出来。”
“我还不够。”薛节把他强硬地按在椅子上,手顺着领口揉进他的胸口。
李升云抽出他作乱的手:“一会儿郭盖回来怎么办?”
薛节不以为然道:“哪能这么巧,今天他就挖出来了?”
薛节咬牙瞪他:“你不也一样吗,疯狗。”
郭盖:“……”
确实是玄武和天狼呢,这倒也没说错。
薛节连忙给他捏肩捶背。伺候了好一会儿,他才舒展眉眼,问道:“你就这么把郭盖扔在那儿自己挖?”
“有人看着呢,丢不了他。”薛节说着说着就凑到李升云唇边轻啄,讨要一个吻。
“你还真是……唔……喂不饱……”李升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躲避着亲吻,“干什么呢,才起来没多久。”
第二天他起来没见着李升云,薛节示意他小声些:“你李叔伤到腰了,现下还歇着,小声些。”
郭盖想起昨天李升云腰上的淤青,着急道:“我昨晚看见李叔腰上有磕伤的淤肿,可是伤势加重了么?”
“……这也倒不是,他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薛节拼凑了一下语言,“我带你先去寻宝?”
“右臂这道……”
“这个是和老薛切磋的时候不小心划的,不过口子很浅,也不大,就随它去吧。”
“后腰这块淤青……”
郭盖看着几乎横贯小腹的一道长长的疤痕。它在所有痕迹中最显眼,也最大最深。李升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道:“这一道是在太原城下,被狼牙的刀砍的。当时我已经不记得交战了多久,只是听见身后有刀风,下意识转身用枪格住,没想到枪用得太久,疲了,这一刀劈断了枪杆,余势又划破了甲衣,砍进肉里。那时可是肠子都流了出来,若不是老薛背我上万花的大夫那里治伤,可能我当时就没了。”
郭盖转向他左肩处的一个圆形疤痕。李升云道:“这是太原一战之前,我军转移时留的。当晚狼牙刺客偷袭营寨,有人用手弩乱射,我舞枪拨开大部分,奈何还是有一箭射进肩头。”
“那后背下这个……?”
李升云也朝他挥挥手。马车驶出视线后,薛节总算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可把我憋坏了。”
李升云拍他两下:“又不是没有偷空喂饱你,别什么都怪到人家小孩儿身上。”
薛节哪管这个,半搂半抱着把人拉进了营帐:“反正我现在想要了,你得负责。”
“哇,五十两分三成……我算算……”
李升云笑着摸摸他的头:“前些日子都是我逗你的,你自己挖到的宝贝,卖得的钱自然全归你。”
郭盖几乎高兴得要跳起来:“真的?”
郭盖并未多心,捧着手里的小匣子老老实实等在帐外。不多时,薛、李二人先后转出来。李升云笑眯眯地问:“你怎么挖到的呀?”
郭盖兴奋地说:“我今早挖宝之前先对着那罗盘拜了拜,真的有用!不过盏茶时间,我就感觉铲子碰到了硬物,又挖了两下,就挖出来了!”
李升云含着笑意瞥了薛节一眼。
李升云其实也有些情动,就放任薛节在自己身上放肆。待两人喘着气分开,李升云的衣服已经完全散落了。薛节轻轻抚摸过他身上的疤痕,引得他一阵闷哼:“……痒……”
薛节不答,埋头于他小腹,舌尖在那条最深的伤痕上打转。李升云一阵战栗,扣在薛节背后的手指不由得收拢。他哑着声音道:“……去床上。”
薛节将他打横抱起,放在方才理好的床铺上。他的躯干覆压上去,把李升云的双手交叠起来摁在床头,唇舌继续在他身上不老实地逗弄。李升云昨晚才与他云雨过,早就受不住了,拿小腿撞他,催着他快点。薛节会意,正要放开他进入正题,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欢喜的呼声:“我挖到了!我真的挖到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李升云偷偷拉着他讲小话:“你猜当年他为何被叫做铁王八?当时我们第一次挖到金砖的时候,被人盯上了,要强抢。对方人多势众,我手上倒是有一杆红缨枪,但是他从苍云军中退下来,陌刀是要收回去的。因此他手无寸铁,我掩护着他难免有些左支右绌。那马贼首领觑着破绽,瞧准金砖在他怀里,一招便要将他击倒,哪曾想他硬是接了那首领三掌,支应到我转身杀了那首领。其后那马贼余部溃散,传言出他硬得像王八。又之后我们用这金砖换的钱置办了两身甲衣和武器,他便从‘王八’变成了‘铁王八’。等我们慢慢闯出名头来,便没人敢这么叫了。据说有人听说中原的神兽‘玄武’是龙头龟身,讨好似的给他安了个‘玄武洞主’名头,大家就这么叫开了。”
郭盖颇喜欢这段传奇似的故事,又追问道:“那,他们原先叫世叔你……”
“疯狗嘛,”李升云不在意地一挥手,“我原先在天策军中就有这个外号了。都统说我打起仗来不要命,总是以伤换伤的打法,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里的马贼更多是求财,比的就是谁更狠。当我比他更不要命的时候,他就怯了,自然不敢与我交战。他们叫我疯狗更多是说我盯上谁就一定要在他身上划两道,像疯狗追着咬人一样。”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也不想想,是谁先想要抢人东西的?你在疯狗口中夺食,还要怪疯狗把你咬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