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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告白(第2页)

半晌,在元浩宁眼底激动起来时,终于听到了清明的声音。

元浩宁心里祈祷,李禹翎不要说「单纯为了帮你」。

最好李禹翎只是为了沈南星。

「我和你不共戴天」

「我不让你做这种蠢事,不要妨碍我」

感性,理性。

到底自己是想去找沈南星,还是去找「表哥」呢?

良心受到了谴责。但不是

拉开阳台门,晚风裹挟着雪花,一下子拂到脸上。阳台的花盆已掩上细细的薄雪。

在这个良夜,虽然没电,但李禹翎鼓足干劲收拾着行李要去h省。

之前是想高考,然后去沈南星所在的省。但是现在,连学也没心思上了。又想当好人,又想当恶人。他很纠结。继续找沈南星,就是在利用他来缓解自己失去表哥的痛苦。

走进黑乎乎的房子,深吸一口室内洁净空气。欠费没电。好像表哥还在卧室里熟睡,等待着自己。

想去阳台,但是玻璃门已经被元浩宁打碎了吧.....

借着手机光,一路走到阳台,玻璃没破。那就是另一个阳台。

普天之下,哪有知己。

自己可以懂别人,但是哪有人懂他呢?

索性在一天晚上偷偷跑回了自己家。

出院之前,用灭蚜宝把那些腊梅骨朵上的蚜虫都杀灭了。但是下一波虫子来了自己没办法。

金正坤说好几次要带自己去看牙医,但都推辞了「又不疼」。

元浩宁给李禹翎介绍他的几个新欢,每天都给李禹翎发消息,说「不要吃她们的醋,你是我最铁的兄弟」

理由的话,沈南星是0,而你们是直男。对自己这个1来说,老婆候选阵营里的0,做了什么都可以宽容。

对直男奉献不如对0奉献。因为帮助0会有肉体和精神的巨大回报。就像龙虾和大闸蟹一样,他和沈南星才是同类,直男是另一族群。从最开始,就理性地保持着这个概念。

做什么事,都要最大化利于自己求偶,这是李禹翎作为雄性此生的信条。

“爸,如果受欺负了,和我说说也可以嘛。

每次受刺激,说话都颤音了。输给别人也没办法。我也好想安慰你。”

真让人觉得悲哀——这样的父亲,当别人上门女婿受尽憋屈。

累计到99个烦躁度,现在增加了1点,达到100点后,就涌起了严重的厌烦情绪。

李禹翎想,为什么暴雨那天要拒绝沈南星呢?

本来能完全赚到小男生的眼泪和爱意,让他一辈子都把肉体和心灵都奉献给自己的机会——为此甚至伤筋动骨——结果被自己脑子一抽给完全浪费了。

“你就不寻思寻思你自己,就你现在这个死出,以后看上哪个男网红,你能不能搞到手?”

“我像你这么大,银行的小科长被我玩得吐舌头、跟条狗一样。我摆摊第一个月赚了多少你知道吗?做人,得圆滑,不死守规矩。你有什么本领,你什么都没有!太没出息了。以前连初中都要多读一年。说话啊。”

从来都是这样。真让人觉得悲哀。

切,如果是真的接自己过去还则罢了,其实是想把他接力弄到国外。

以前,爹那边还有表亲戚啥的没法生育可以认养李禹翎。被他拒绝了。

“我当时不想去国外。”

那自己的手术费谁交的啊?

“你舅那个男的就是见钱眼开的人。”

“你说什...!?”

“给你打了八千块钱而已。我手头也紧。”

“八千不够吧。三万八千六百多还有康复相关费用六百。”李禹翎边说边盯着自己写在草稿纸上,给沈南星打电话时预备的演讲稿。

“还有。”李禹翎又说,“五百三十二的那个阿....”

“虽然是看起来很恐怖的长着牙的鱼。但是其实它的牙是骨骼,也只有一厘米两厘米那么短。”

元浩宁拖长了音,耷拉着胳膊,模仿软塌塌的僵尸关门,笑叹道:“你都从哪知道的这种奇奇怪怪的~”

“.....。”

元浩宁回病房后,先是满脸迷茫,然后像小少爷一样,毫无心机地笑起来。

天快黑了,一起吃完饭后,元浩宁看李禹翎依然没有出院打算,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你住多久都可以。”

这个不用你批准吧....

“真疼啊。”元浩宁不再吹口哨,哎呦哎呦地呲牙,“听着真疼。你怎么样?”

“不疼了。”

“你真为我遭罪了。”

「竟然都死了」

“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元浩宁和李禹翎以拳头轻轻相碰,嬉皮笑脸,他觉得未来一定非常美好,

“因为我们是关系最铁的好兄弟嘛~”

以前很混,但在这上面,他得问清楚。

李禹翎是不是单纯的、只是想救他这个朋友呢?

冬季下雪后,也会「落雪」。房檐和高处的雪突然落下,啪嗒的声音,谜一样地出现,又瞬间沉静。

表哥死掉之后,他破罐子破摔了,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不过,不是因为悲伤、绝望而破罐子破摔。

而是回归自我。因为奋斗的理由消失了。

——我自己的话、很自私的。而且还有交友洁癖。

李禹翎和元浩宁拥抱的时候想,友情的话....如果看见元浩宁大街上被枪指着,他也会上去帮忙的 ,哪怕自己被枪杀。

不是要帮他,而是活着没意思。

“我没有什么梦想。未来怎么样也无所谓,你的未来比我重要。”李禹翎说。

——因为啊,李禹翎本来就不把自己的未来当回事。

“你、”元浩宁脸颊发红地抽搐着,“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元浩宁的肩膀抖了一下,“啊?”他双手抓着李禹翎的肩膀,像哥们儿对谈一样盯视着身边的他。

“如果是秦北陆挨揍的话,我大概会在旁边看着。但是,是你的话就得帮忙。因为你没有腿是不行的,秦北陆没有腿还可以画他的美术,但是体育生不可以....”

李禹翎徐徐地说:“在帮你的过程中,我已经没一刻去想别人了。”

这感觉太强烈了,青春期的人会看见手脚突然大面积爆皮,据说人每七年细胞就会全部换新,和以前的自己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旧有,新生。

两方都很有道理,自己也不知道该任由发挥,还是主动挽回。

真是学渣的作风。

——只是用情商判断啊。

怪不得元浩宁之前一直偷瞄自己。原来想说这个。

这样他就正式戒瘾。

早就觉得自己沉迷被同性暗恋,以此增补自尊,这种行为太堕落了。

因为他感觉自己要「变」了。

反省,得意。

.....

最后谁赢都没招,毕竟两方都那么强盛。

现在却依旧光棍一条。理性的自己被愚蠢误事的感性给打脸了。

开心不起来,其实是这个原因。

和这群混混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都混混沌沌,傻了吧唧的。偏偏自己还乐在其中。自己撕裂成两个在厮斗,哪怕是现在也在咬着彼此的喉管,谁也不会第一个松口。你咬着我的脖子,我咬着你的脖子。哪怕就剩一口气,

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不管哪条路都是错的。真的很烦。

本来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没意义。

收拾完行李,借着几根蜡烛光,瘫坐在沙发。头脑混乱风暴。

结果也没破。地上也没有玻璃碴子。

“靠?”

李禹翎打嗝,喷出酒气,挠了挠头。

坐电梯上去时,电梯里还有一个身材不错的男路人。棉袄的帽子又宽又大。牛仔裤里的臀部却那么小巧。

那人在三楼出去了。

李禹翎看着关闭的电梯门想,表哥,我这辈子爱不了别人了吧。

「为啥要吃你的醋啊?」

在舅舅家也不想维持体谅人的假笑。

——谁懂我啊.....李禹翎想要呐喊。

他那张嘴就会吹牛,编造过去的谎言来装逼...啊,不会他自己都信了吧?他虽然是在拙劣地pua自己,但更像是在悲郁地吐着黑泥的光头青蛙。

父亲挂了电话。李禹翎一向是锯嘴的葫芦,突然来这一出,会让他有种自己被儿子透了的恐惧。

距离表哥去世,实际是只有两个多月。走出医院时也只是十二月初。

放弃了。请再出现一个和表哥长得像的人来拯救我吧——

之前没有这个人,还想着慢慢接受表哥的死。一旦出现了,就无论如何接受不了已经失去表哥的事实。

“虽说你也很成功,”李禹翎忽然发出一丝笑声,

“......儿子,你的伤怎么样了?”爹又说。

李禹翎在手机屏幕上看见了自己的脸。窗帘静静地垂在雪幕般的窗玻璃一边。说实话已经不需要父母了。小时候还会想要依赖,但现在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即是就算在街上看见一家三口大笑嬉戏,也根本只把他们当路人。

捏橘子不是因为悲愤,不是因为痛苦。就是很无聊。

李禹翎拿起一只橘子,捏得稀巴烂,汁水流进手指缝。

“你每次都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受害者。”

“我要养的是成功的儿子,让你能站在时代潮头。狼孩计划听过没....成功的人就是像狼一样。你却连去国外都不敢,怕外国人吗?”

“我是你爹。就算你向着外人,我也没招儿。”老爸笑出激愤,“房子那边,你按照电费新标准给我交,物业费欠了三百二十块,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 十吨水一个月就够了。一个月生活费给你两千,让你随便花,但不是让你滥用。”

他很反感李禹翎的沉默:

“以前不是没跟你说过让你来南方,是你自己不来。真麻烦。”

“啪嗒、啪嗒”

现在正是窗外落雪的时候。

.....对不起,元浩宁,最大部分是为了沈南星。

其实只是想和他多说说话。尽是些废话。

“八千。”对面说,“剩下的钱,跟你舅说了,他垫一下。那我就不用他还那部分的债。”

“可我舅说应该是你给的医药费。你也有医院卡号吧。”

——

因为是用父亲的钱住院,多住几天最好。李禹翎临出院,给爹打了电话。

“给我交医药费,谢谢了。”

元浩宁开门要走,李禹翎忽然说:“对了,之前你说,沈南星是被打掉牙的狼吧。在这一点,我有不同看法。”

元浩宁努努嘴。

“我觉得,他更像吸血鬼鱼。”

元浩宁坐在椅子上,两手向上攀住那条僵硬的胳膊。他闭上眼,又轻又慢地说:“谢谢。”

“恢复得还挺快呀!”复健室内一个男护工对另一个病患说。李禹翎动作僵硬,对护工那神似沈南星的背影尽量当没看见。

就像要用旋风陀螺臂捞点什么,李禹翎甩动着胳膊,带风地逃出了复健室。

因为,那是有李禹翎的未来。

元浩宁吹口哨是一绝,他的嘴就像一柄花瓣形的口琴。像麻雀一样在李禹翎耳边嗡嗡直转,那声音让他脑壳更加浮想联翩。来到仪器前,轻轻甩动着左臂。听到了不灵活的嘎吱嘎吱声。

互相紧咬脖子的内心派系,已经全都流着血躺倒了。

「没一个赢吗」

体内真正的灵魂或许和这种瘪三小混混一样,自甘堕落、放纵。蛰伏着等待呼吸新鲜空气的这一天。

小时候就一边玩雪一边想,这个世界,无聊。把雪像白色泥巴揉搓成球,往远处乱丢。

所以说真话的人总是被排挤,自己和雪球都那么稀烂。身边的人,也一个个的离开。当时如果失血过多死在手术台就好了。但是没死成就赖活着吧。

比起「抑郁的轻生者」,来形容自己更合适的是「随便的轻浮者」。

李禹翎的告白太炙热了。元浩宁压根缓不过来。

“这算什么、”在元浩宁义气地抱过来时,有一种被元浩宁怀疑很烦躁的寂寥,“对不起,骗了你。”

“我不告诉磊子他们。”元浩宁说,“我嘴很严的。但你也学会小气一点。顾顾你自己吧。”

——看看元浩宁那个幼稚的样子,他就算知道真相又怎么样。还是小笨蛋一个。

“你要是参加不了高考咋整,万一你右手废了的话!”元浩宁的背脊像擦着火焰的火柴一样,身体白亮亮的。

“没关系。当时我想的是,哪怕我手废了也无所谓。”

在安枕而眠时,他元浩宁的「新生」,是不是正在来的路上呢?

“起初是那样。”

李禹翎的声音听来很有主见,能让人幻想出一个调皮的男人,“因为怕你受伤后,大家会非常生气,这样就不原谅沈南星了。”

李禹翎不好意思地笑了。

元浩宁却只在想,李禹翎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他都被李禹翎弄懵了。已经吸食「李禹翎暗恋自己无法自拔」上瘾了。如果输给沈南星,那他的魅力算什么。

元浩宁说,“你是真心地想救我对吧,李禹翎。不为别的原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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