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甲眼眸呆滞了一下。
少主刚刚是让他掌嘴…而他,是抽的耳光。
按照家规,掌嘴自然是拿手击打面部…可若主人找茬,他也确实是打错了。
“奴才…将欧辛前辈之事告知了家主与两位少爷。”
“然后呢?”
欧甲咬咬唇,口腔中愈浓的血腥气味儿让他头脑有些昏昏沉沉,他低声道,“少主罚奴才,意在让奴才管好自己的嘴。”
说出来的话更是把自己贬到了尘埃里,因为缺了两颗牙齿,说话甚至都有些漏风,“奴才刚刚超过了少主规定时间11分钟14秒,应掌嘴1454下,刚刚已经完成153下,还差1301。”
“呵!你以为知道差多少下就行了么?”
军顾勾了勾唇,似嘲似讽,“说说看,我什么罚你?”
真是碍眼!
军顾翻了个白眼,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down到谷底。
直到欧甲洗漱完毕回来后,看到自己刚刚弄脏了的地毯已经被撤下,又换了张一模一样的新地毯,不禁悲从心起。
二十分钟...
呵!
欧甲唇扯得生疼,本来止了的血又流了几滴,却始终抵不上心头上的疼痛。
“欧甲前辈...欧甲前辈。”
欧甲几不可闻的叹口气,看来事情还没结束。
“怎么了?”
据说,他极受上面信任,还未成年便做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虽然总裁曾多次当众训斥于他,却依旧委以重任,可现在…
他竟然跪在楼梯口掌嘴!
还是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
欧甲心里难受得很,却也知道他这是自作自受。
少主这般罚他,不光是因为他管不好自己的嘴来惩治他,还有泄恨的意思在里面。
欧甲闭了闭眼睛,将眼底流露出来的难堪屈辱掩藏的一丝不露,“奴才明白。”
“去做事吧。”
……
他还没有受完罚就被少主叫停,这是这七年多来的第一次。
以往,不加罚对他来说已是万幸。
“多少了?”
“奴才知错。”
他想明白了,也就老老实实认错领罚,军顾见他乖觉,也就松开了对他的桎梏,他直起身,施施然的下了命令,“午餐的时候,去餐厅先还300,至于工具嘛……”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欧甲一番,轻轻挑眉,“就用你的手机吧~”
军顾站起身,慢慢走到欧甲跟前,他俯下身,勾起欧甲的下颌,大拇指在他的殷红唇瓣上肆虐,态度暧昧轻佻,“那你…刚刚在做什么?”
在与军顾这么亲密接触时,欧甲的心跳猛然加速,呼吸也愈发粗重,他垂下眉眼,温顺回话,“奴才刚刚按照规矩领罚…”
“领罚?”军顾又是低低一笑,他伸出另一只手,扇了扇欧甲通红的脸蛋,“我让你罚哪儿?你又打的哪里?”
为人奴仆,可能最怕的就是主人问“为什么罚你”了,说不出来就是蠢钝无知,说得出来就是明知故犯。
多说多错,两头为难。
欧甲背在身后的两只手死死的抓住彼此,最终还是决定老实交代。
他欧甲,活得还不如一张地毯。
这地毯,都能得到主人的喜爱,他弄脏了他,还要请罪,十有八九还要受罚…他在军顾的心里,连一张地毯都不如。
可他连悲伤都顾不得,他复又跪在那里,将头狠狠砸在地上,“奴才失仪,请少主责罚。”他这副姿态,当真是低贱至极。
这餐厅是在10楼,跟早上的1楼,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他这个样子,二十分钟...想爬上去,怕是比登天还难!
他停下脚步,也没有挡着自己的伤痕,哑着嗓子问。
田渭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面上带着怯怯的笑,“主人让我通知您,爬楼梯上去。”
欧甲垂下眼眸,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继而朝楼梯那边走去,谁知田渭又跟上来说了句,“主人还说,二十分钟后要见到您,麻烦您快些。”
唇瓣被打的高高肿起,渐渐破了皮,渗了血,一滴滴的砸到地上,欧甲浑然未觉,一下一下打得很用力,
十五分钟后,他打够了数目,站起来穿过层层人群离去。
按照规矩,领了罚后还要让主人验伤,可他刚走到电梯口,还没进去,身后就传来田渭的声音。
那个欧辛,在主宅门口罚跪,少主便让他在人最多的餐厅受罚,一报还一报,也就是这样。
中午十二点,中宸大楼上上下下四十多层办公楼内几万员工纷纷涌进餐厅吃饭,他们都注意到了跪在扶梯口用手机背面击打着自己嘴巴的欧甲。
在整个中宸,没有人不认识总裁身边的第一特助欧甲。
中宸大楼的餐厅总共有三层,欧甲受罚的地方就是在第一层的中间扶梯口,那里人来人往,基本上所有来吃饭的人都能够看到他受罚。
他在这里受罚不是第一次了,可原先不过是罚跪,军顾虽然厌恶他,却始终在外面给他留有几分脸面,让他好好领着总助的差事,即便多次打压,但也从未如此羞辱过他,可这次……
像他们这种人,往日里总是电话不断,可以说手机就是他们吃饭的家伙,而军顾,却将他最常用的手机变成了施刑的工具。
他听到他的主人冷冷发问,定了定心神,刚想回答,张口却是吐出一口鲜血,还混着两颗牙齿。
掌掴百余下,他的脸早已疼到麻木,甚至都没发现牙齿被自己打掉了…军顾看到牙齿混着血水被欧甲尽数吐到他颇喜欢的地毯上,鲜红一片,煞是碍眼,脸色愈加难看。
瞪了战兢兢不住叩头却再不敢说话的欧甲几眼,他按下外线,让外面的田渭带人进来把欧甲带出去收拾干净,又让他把地毯也换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