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在马车左右的骑士拔出了剑,高喊一声:“有刺客!先护侯爷安危!”
众人慌乱起来,他们惊恐的四下逃窜。宋砚回首,屋檐上的黑影迅速消失,他捏紧剑鞘追了过去。
那抹黑影穿梭在屋顶上,逃跑的步伐十分熟练。宋砚见这身形纤瘦,脑海里联想到的是一名女子。
在葵阳国,人人皆知早年的上官卿是刺客出身,冷漠无情,却不受谁人所托,擅自刺杀前朝国主而被当今国主重用封为镇国将军。
之后他与平京、丹阳二侯为当今国主四处征战,开疆扩土,创下不朽战绩。国泰民安后,才正式封侯。但是前朝文官多有不服,国主便将自己的一位小公主赐予他做女儿,并与小公主年纪相当的平京城少主定下婚约,使得亲上加亲,这才堵住悠悠众口。
而这位小公主便是宋砚的母亲,上官懿。
容诩抬头望了红绸最后一眼,才跟着宋砚离开。
深夜,更夫在外敲锣报时,而容诩枕着头,仰面躺在榻上盯着窗外发呆,身侧的宋砚早已睡熟。
他忆起独自立在古桑下的一幕——一条祈愿红绸飘落下来,他伸手接住,红绸上没有属名只留祈愿有一:愿与容诩千秋万载,永不言弃。
容诩垂眸,瞅着红绸上精致的桑叶花纹,片刻后他接过了。很快,二人写好后,便交于那老伯,最后由那位老伯挂上了高枝。
宋砚仰面看着迎风飘扬的红绸,想起了自己写的祈愿有三。
其一:愿双亲平安康健。
宋砚:“......”
“容诩。”
宋砚唤的这一声,让容诩微愣,随后他手里的结印从空中淡去。
宋砚走到他身侧,凝着肃邵阳一行人道:“别追了,附在肃邵阳身上的根本不是高迁。”
肃邵阳:“今日之事劳烦贤弟了。”
宋砚淡漠道:“应该的。”
肃邵阳笑言:“咸安侯还不知贤弟已在城内停留多日,不如随我一同回府?”
“住手!”
宋砚寻声间,女子眼底一狠,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刀,正准备刺向宋砚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片羽毛极具有杀伤力地刺穿刀尖,还重伤了她的手腕。
女子抬眸,发现不远处的房檐上负手立着位黑衣少年,她知道自己绝非此人的对手。
女子冷厉道:“不要多管闲事。”
“你行刺的人是咸安侯,那在下便不算多管闲事。”
女子打量他一番:“他是你何人?”
老伯笑言:“可求早日寻得双亲。”
容诩抱臂:“那也是寻着无聊。”
宋砚:“老伯,给我一张吧。”
宋砚拐进了一条小巷,而那人背对着落在他眼前。宋砚谨惕地上前,这人霍然回身,一根银针从她黑色面纱里飞了出来。宋砚眼眸一凛,抬起剑鞘横挡住了银针。
宋砚心想,果然是个女子。
女子双眸微眯,随即从袖中飞出一把短刀,宋砚抬手用袖剑将其阻挡。简单过招后,二人都知晓对方的真实实力。
容诩抱臂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眼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容诩猛地睁开眼,伸手攥住宋砚的手臂往后一拽,宋砚眼见着一根银针贴着他的脸颊划过,刺入了马的后腿里。
马受了惊,抬起前掌发出一声长啸,车里的中年男人双眸微凛紧接着稳住身子。
他烦闷地侧过身,本以为会彻夜难眠,不曾想过不了多久他便沉沉的睡去。
刚过正午,一辆马车驶入元雀大街,车后紧跟着行列整齐的士兵。队伍声势浩荡,路人纷纷退避两侧。
马车的帘子随着颠簸向外掀起,宋砚在人群里注视着帘子里的人,他微微蹙眉:“咸安侯?”
其二:愿阿瑜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其三:愿早日捉拿凶手。
“我们也该回去了。”宋砚走了几步,发现容诩并未跟上,于是回头唤道:“容诩?”
“我知道。”
宋砚瞧了他一眼:“那你还追?”
容诩耸肩一笑:“我愿意。”
“不必了。”
肃邵阳:“那贤弟就请便吧,为兄还要将这刺客押送回府,”他向宋砚微微颔首,“告辞。”
肃邵阳转身之际,宋砚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朝他直冲而来,紧接着他看见了一股黑团出现在他面前,正准备张开深幽巨口吞下他时,一个清瘦笔直的背影突然挡在他身前,少年迅速结印,将这团黑影震开数米远,少年陈胜追击,但是这团黑影却附在了肃邵阳的身上,少年准备再次结印逼出精魂。
这会儿,肃邵阳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有紧跟着的钟秉言。
今日再见肃邵阳,宋砚竟有些惊讶,因为此刻的他面色红润,步伐有力,与几天前在元雀大街上的他判若两人。
肃邵阳给钟秉言使了个眼色,他会意,然后走过去将这黑衣女子拿下。
“外祖父。”
女子冷笑道:“那正好,昔日的账你就先替他还了吧。”语毕,女子从腰间一扯,“咻”的一声,一条铁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印痕朝宋砚冲来。
宋砚踩上墙面,借力从铁鞭上方越过,女子眸光一沉,铁鞭缠住了宋砚的手腕,他的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弩,对准她扣下机关,箭脱弦而出。女子侧面躲避之时,宋砚趁机握住铁鞭反手一带,女子上前一步,宋砚单手一抬,剑出半鞘,抵在了她脖子上。
“好。”
老伯取出红绸时,压在下面的红绸落了出来,刚好停在了容诩脚边。
宋砚捡起,递给容诩:“既然落了出来,也算是有缘,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