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端了牛奶进去。
“真的很抱歉我这段时间没有照顾到你……”我想去摸他的脸,但是被他一手抓住了,他说,黎妆,我最讨厌你拿着这副姐姐的姿态和我说话,看着恶心。
我说你一个高一的小朋友嘴巴子怎么那么毒。
我对我妈没什么感情,我也没打算和她辩解,这件事情是她过分了,我后来很多次打她电话,他从来没接。
她用个外地手机号给我发短信,她说,等风头过了就把我接过去。
我没回她,当我再打那个电话时,她再也没接过了。
我每天只睡五个小时,中午休息控制在三十分钟以内,我不敢进入深度睡眠,黑圆圈越来越严重,每一次复习到深夜我都会想到蒋遇。
他还好吗,他住在那儿习惯吗,他有没有想我。
我从没有到过蒋遇那儿去,我也不敢去,我不敢接触关于他妈妈的事物,我很怕,我想起那个女人慈祥又温和的笑容,我只觉得恐惧。
蒋遇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在写作业,和他说完我就回过头在书桌上看书,看着书上面的内容,我怎么也看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我要离开这个我住了好多年的房子。
那天晚上,蒋遇从后面抱着我,我第一次哭了。
我一直和他说对不起,他没有说话,只是抱住我,吻我的眼睛,我的嘴唇。
她和我还有蒋遇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她也会说关于爸爸小时候,说他小时候沉默寡言,不太和同龄的小孩子玩,我又想起来蒋遇小时候。
都这么多年了,回忆起来竟然有些陌生。
爸爸的丧礼没有请多少人,就是一些很好的朋友,奶奶只有爸爸一个孩子,谁也没有想到会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在丧礼上离蒋遇很远,几乎没有和他说过话,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忙,只要大人告诉他,他就知道怎么去操作,总是那么认真,有礼貌。
“你妈骗了我爸那两千多万,好多都给了这个男人,她也真的是傻,真对得起婊子这个名号,迟早死在男人胯下。”
我听他说了很多侮辱性的语言,我从来没有看到他那么崩溃,他声音不是很大,但是我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慢慢烂掉。
你看啊黎妆,你和你妈多像,恶心吗。
手机的屏幕烂了大半,他把手机举到我的面前:“这是我爸车祸前收到的短信文件,你自己好好看看。”
那是一个全裸的女人,跪在男人的身下给他用口**,那个女人,是我妈。
他继续往下翻着,都是我妈和男人做爱的照片,她身材很好,即使生过孩子,还是妩媚。
天气回暖之后就开始热起来了,清明下了几场雨,空气里有些潮湿。
收到央美小圈证的那天,我也收到了爸爸出车祸的噩耗。
赶到医院的时候,爸爸在icu里不省人事。
来来回回整了几遍,我把手机关机了扔在一边。
“怎么不接?”他问我。
“不想接啊,咋了。”我靠在椅子上,对他笑。
我笑着问他怎么了。
我们去了他房间,我坐在床上,他靠在书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是他的妈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妈妈,每一次都是在蒋遇所剩无几的那些照片里,我偷偷翻过那些相册,他的妈妈一定是个很温和的人,很感性。
我把带回家的书整理好,在久违的房间里学习。
我不知道蒋遇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我吓了一跳,问他有什么事。
“考得好吗。”他问我。
画画这个东西很多时候并不是看学历的,关键在于个人,我想留在北京,仅仅是因为蒋遇。
北京是个冷漠的城市,但是有个时候也很温暖。
又是很久都没有联系,我想把那个人藏在心底,可是我放不下。
那个时候司马丞向我表白,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我希望能借这个让我忘记我和蒋遇的那些令人羞耻的事情。
我从来不喜欢司马丞。
不是因为长相,也不是因为别的,我只是不喜欢他。
太压抑了。
他说了声谢谢,我没有说话,他便把电话挂了。
我想和他说我大学要留在北京,在大学等你,可是转念一想,我等他做什么呢,他会有自己的女朋友,然后变成妻子,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那天是除夕夜,我打了他的电话,很久才接,接通的同时,我们都沉默了。
“新年快乐。”我先开口的。
“你也是。”
爱你妈呢,靠。
我在想这么恶心且油腻的句子我是怎么写出来的,蒋遇看到了会怎么想。
真是无法想象。
我说那就好。
她问我过得怎么样,我说我不知道。
然后我说我过的挺好的。
他说,我会考北京。
我说好啊,北京挺好的。
我落荒而逃,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他也没有来找我,没和我说话。
[7]
我还是答应他了,凭着他的任性,凭着我心底对他无厘头的愧疚,我总是觉得我欠他的,他后来也一直反复提醒我。
之后我想了好多年我也没有想明白,我欠他什么呢,我只不过是错在不该从我妈肚子里爬出来,投胎找错了人家,我错在我栽在蒋遇这混小子身上了。
都是一起长大的,洗个澡又怎么了。
“黎妆,我们做吧。”
蒋遇的问题噎住我了,我问他怎么了,他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蒋遇有没有想好考哪个大学?”
他停下脚步了,我笑着回头看他,就这样对视着。
那天风很大,后来路上下了点雨,他没有回答我,我们就那么沉默着,我也不再无趣的挑起话题。
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身体了,他的腹肌隐约成型,只是冬天不怎么锻炼了,等夏天就有了,他说。
我帮他擦背,他的背很油,他说他从来都洗不到那里,我说那以后得我经常给你洗了,说出口之后我就后悔了,以后,还有以后吗,这段荒唐的关系还要维持多久,可能等我们以后各自结婚生子之后想起来之后面红耳赤的假装没发生过一样吧。
我笑了笑,他问我笑什么。
我在心里偷笑,没想到他抱着我的头很快的进出,最后锁住我的头,全部弄在了我的嘴里。
好恶心。
我松开他开始咳嗽,我说我要漱口,他问我怎么不吃下去,说我应该很喜欢这个东西。
我说不要总是骂人,他说这只是对你。
行吧,我无所谓的笑笑,耸耸肩,问他需不需要我回自己房间,他也没说话,继而把我搂进怀里,继续玩弄着。
我也很懊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用力捏了一下我的腰,我踹回去一脚,问他干什么。
蒋遇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扳过来继续亲吻,我的身体被他摸遍了,我每一次恋爱都特别反感肌肤之亲,但是对他并不抗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笑他的小弟弟又起来了,于是我又给他撸了一炮,他叫我用口我也答应了。
事后,我用纸巾把手擦干净,凑上去吻他,他给躲开了,我笑他都这么多次了还害羞什么。
他一直在吻我,又是那个姿势——我跨坐在他腿间,他抱着我的腰,肆无忌惮的亲吻,我有个时候还会为他呻吟几声,这小家伙当时就被撩的不行,隔着宽松的睡裤,我能感觉到他下面真的涨的很大。
我想,荒唐就荒唐吧,我那会挺乐意的,因为刺激。
后来的结果,就是我们都脱光了上衣,包括bra,他从后面抱着我,手一直放在我的胸前,我的后面抵着他那里,听说这个是一般情侣最喜欢的方式。
[6]
我和蒋遇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都是我挑起的话题,其实大部分都是我一个人的独白。
“最近学习还好吗……”
他吻了我,把我压在床上,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蒋遇只比我小一岁,小时候发育的晚,让他看上去比我小了两三岁,他留过级,因为一年级的拼音没学好,连最基本的字母都没记住。
都是回忆了,我承受着他的力道,也抱住他并且吻他。
他穿着宽松的睡衣,我也只是套了件棉外套,他把我的外套褪去,里面穿着丝质的衬衣,我一开始适应不了外面的冷温度,打了个哆嗦。
那天晚上气氛压抑,我笑着跟他说等你上大学就好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他叫我滚。
我说我应该会考杭州去,考杭州的美院,他说关他屁事,我笑了笑,没有和他怄气。
他洗漱完就去睡了,我在门口看他,蒋遇睡觉之前会看一遍当天上课讲的知识点,真是很好的习惯。
都是因为你们。
蒋遇,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到头来我也只能和你说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黎妆,我真该恨你。”
五高考前最后一个月我住进了学校,虽然这很突兀,但是能让我更加全力以赴,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学习上。
“她一直喜欢我爸,他们从高中就在一起,可是后来你妈把她逼走了。”他喉咙有些哽咽,继续说着,“我爸年轻的时候喝醉了酒,在外面乱搞,就碰到了你妈,我爸那会也不知道你妈生了你,后来你妈来骚扰他,我没想到她还会来找我妈。”
“我妈就是在他们离婚前段时间得病的,我也不明白,她那么一个温柔明朗的人……我也不知道你妈用什么手段会让我爸爱上一个鸡……”他的眼睛很红,侧头看着我,“你说……你们好好的,破坏别人家庭做什么?”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因为学业繁忙,我回到学校之后马上浸入紧张的高三生活,那天蒋遇告诉我,要把房子卖了,我说我可以住校,那你住哪去。
他说他住在舅舅家,是他妈妈的哥哥家里。
我说那好啊,在亲人家里住挺好的。
我多想抱抱他,想带他回家,想跟他说没事了还有我,可是我不能。
爸爸没挺过去,在医院躺了一周,走了。
最难过的人是奶奶,奶奶那天赶过来的时候,直接在医院晕倒了,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她更加沧桑了。
他一直在往下翻着,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把手机收了起来。
“看,你们多像啊,黎妆,有些东西是写在基因里,改不掉的。”
我低下头,嘴角抽搐了一下,继续听他说。
蒋遇坐在长椅上,用手扶着额头,我在他面前站着,我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
“蒋遇……”
“黎妆。”我们几乎同时说出口,我没有了下文,看着他拿出手机,翻看着什么东西。
“是男朋友吗?”
“嗯……是吧。”他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这句话给他带来的伤害有多大,他淡漠的点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我们隔着一道墙,彼此失眠。
“还行吧,现在等成绩出来。”我笑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我和他说,“对了,我也去北京,如果美院没过的话我就去读综合性大学,可以的话最好和你一起。”
“你会过的。”他淡淡一笑,好像我们就是两个很平常的姐弟,朋友。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上面的字眼“司马丞”格外显眼,我把电话挂了,他又打过来。
[8]
我是二月份底回去上课的,和蒋遇在一个学校,但不在一个校区。
高三下晚自习已经很晚了,我回到家的时候蒋遇在洗澡,我的行李箱在客厅,他应该知道我回来了。
校考很累,几乎每隔一天就会有一场考试,有个时候还会到外省去,那段时间都是司马在陪着我,他总说这是男朋友该尽的义务,我也一直在和他说谢谢。
我和他之间,永远有着距离感。
后来司马问我想考哪里,我说北京,央美,他说我肯定考得上,我说谢谢,看情况。
我突然很想恋爱,摆脱这段关系,然后以当时年少的缘由彻底把那些往事封锁。
那个春节我们都有彼此的心事,画室的活动搞的很热闹,我总是独自一人在画室角落里发呆,画画,看着手机里没有回应的微信。
我真的不能这样下去了,真是疯了。
“帮我和爸爸问好。”
“嗯。”
“蒋遇,学习进步。”我看着窗外有些冷清的北京,努力笑出来。
蒋遇不想和我说话,那就别说。
回家之后我把他的书包放在沙发上,并嘱咐他在房间等我,我给他去煮面。
“黎妆,你过来。”
就这么不辞而别算了,我想他应该会接受,我不欠他什么。
可是我心里总是不安,愧疚充满了我的内心,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很多时候都会想起蒋遇在房间里哭,后来他长大了,总是在梦里看到蒋遇落寞的身影,他受的伤太多了。
后来一直在上课,我春节因为要上课没有回来,这也是我第一个不和蒋遇一起过的春节,自从那次逃回北京之后,我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那天走的太匆忙了,定了两点多的高铁票,早上一直在清东西,在超市买了很多吃的,放在蒋遇的书桌上,走之前左思右想,还是留了张纸条。
蒋遇,照顾好自己,姐姐爱你。
出门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冲到蒋遇房间把那张纸条撕的粉碎。
结果是我第二天就走了,走之前把老妈以前给我的银行卡里面的钱全部取了出来,前段时间里面收到一笔十万的数额,我把那些钱转进了我的账户,这些钱等以后我读大学在用吧,以后不能再用蒋遇家的钱了。
我还是无法把我和蒋遇他们当成真正的一家人。
我那天真的很想外婆,很想很想,外婆托梦给我了,说她在天堂并不孤独。
那天我们并没有做成,他也是第一次,平时就是在小黄片里面看这些东西,根本不了解女性的构造,他试了半天,最后还是低着头,说找不到地方。
我笑他,说你上不了我的,等你长大了找女朋友再去做这些事,其实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怕就这么荒唐的开始了怎么办,但是它已经开始了。
我提醒蒋遇说水要凉了,我跨出浴缸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手。
他说,他想和我,做爱。
我说那只是你青春期对异性身体的渴望,而且你还太小,不能这么早变成熟。
其实我也很怕,我也是第一次。
我说你发育的挺好。
他居然说谢谢。
我看着他前面凸起的那个丑陋的东西,在心底嘲讽他。
我笑了笑,去吻他,被他推开了,后来把他的残留物全部吐到了他身上,后来搞的我身上也到处都是。
结果是我们两个人都去洗澡。
我跟他说一起洗,他说行,在浴缸放满了水,有些烫,我先进去的,脱了浴巾之后就抱着双腿环坐在浴缸里面,叫他进来。
得了,他只会说我犯贱,婊子。
我放假那段时间就在家里,白天送蒋遇上学之后就在画画,晚上去接蒋遇,然后回来之后又是做那些荒唐的事情,好几次都是他抓着我的头发让他的东西在我嘴里进进出出,他说黎妆你这个样子真下贱,和你妈一样。
我有些用力的咬了他一口,他脸都青了。
“黎妆,你对别的男人,也这样吗?”他收拾好残局之后,躺回床上,侧头看着我。
我想问他为什么这么问我,随后居然回答他,对啊,不过男朋友的可比你大哦……
他骂我婊子,和我妈一样。
他那晚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那个印子留了好久都没有散去。
他说,黎妆,我迟早有一天把你做了。
我打趣他说那你口味真够重的。
“嗯”
“高二打算学文学理啊?”
“理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