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恭送他离开的声音响起,我才想起来,他进来和我离开时,我都没有向他行礼,这是开元三年他给我的荣宠。
“见不跪,送不恭,迎不接,来不起,夫妻同心,礼法不拘。”这是他当年亲自下的旨意,以示他对我的荣宠。普天之下,皇亲国戚,见他不跪者,仅我一人。
不过,这都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
他收起深情款款的样子,不屑地看向我,冷笑道:“你日日拜佛,上天还会可怜你这样的毒妇?”他还补充一句,“汐儿常年病痛缠身,大概就是你给他‘积德’太深的缘故吧。”
我抬手一巴掌扇过去,但他早有预备,出手狠狠捏住我的手腕。
明明已经习惯了,却还是心中一痛……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是个像尤相思的人。单凭她一张脸,我就不可能让她活下来。”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辛苦你把女人藏在大雄宝殿里,要不是我临时起意想烧香祈福。你准备在这里把她养到几时。”
这正后方是弥勒佛祖的壁画。我抱着暖香炉站起身,殿内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皮毯,落地无声,我走到云谏面前,看着身旁的菩萨庄严、肃穆的面孔,笑出了声:“在这里玩女人,你倒是想得出来。”
云谏垂下眸子,好似眼里有泪花,他的语气微微低落:“我只是想让她陪我说说话。你不知道,她们有多像。”
我忍住心中的绝望,阴冷地瞪着他:“汐儿也是你的孩子。”
他笑了一声,厌恶地望向我,甩开我的手,离开了。
怀里的暖香炉掉落在地上,发出呛鼻的气味。
闻言,我冷笑一声。
幸好这么多年我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我撇了他一眼,“可惜尤相思死得早,看到陛下这幅痴情样,不知她在九泉之下有何感想。”
他的眼睛狠狠瞪向我,都是戏子,何必惺惺作态。我们都习惯了互相伤害,知道说什么能让对方更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