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地恢复正常,这就够了!晴儿,我早想开了,只要能让你正常地生活,和我一
起白头到老,我要不要那些虚名假意的尊严无所谓了!城市这么大,有几个人知
道我是男按摩师?有几个知道我是别人的情人?再说,现在这世道,也没见说是
59。第33则(1)
月日
一大早,妈妈就打来电话,告诉我说你能说话了,要我下班后去去中心。我
真的了!" 许朵马上接嘴道," 谁知道那个鬼老婆婆瞎嚼什么了!" 爸爸疑惑地
看着许朵,唉声叹气地道:" 你们的事我也
况搁在小心眼的舅妈身上?我就不信她会不想法出出气!
" 你们还好意思说!"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我魂都掉了,许朵脸色也变
得很难看,原来我们说这些的时候,爸爸已经站在了我们身后!
" 舅妈不就是怀恨在心吗?不然,吃饱了没事干啊,拿钱坐车跑这么远来告
诉妈妈这些?" 许朵冷笑道。
想想也是,舅妈没来由为这事花钱啊,好几块车钱呢,农村人,没几个不吝
知道,真是气死我了!" " 怎么会?皓洁明明说她昨天是来告诉妈妈的呀!" 我
疑惑地道。
" 这还不简单,谁会承认自己就是告密的人啊?所以舅妈知道也就会说不知
妈妈说难得一家人在一起,要好好做顿饭吃,就和爸爸一起做饭去了。我和
许朵留在病房里,看着熟睡的你的红扑扑的脸散发出青春的气息,我就觉得眼前
有无限光明。
每个病人都能像萧夫人一样,健康地走出去啊!别说成是医生的功劳,算是医生
和病人以及亲属共同的努力吧,啊,哈哈!" 我们大家也都哈哈笑了起来。心情
畅快,院子里便弥散起一种中人欲醉的喜悦来,同院的三家也都暂时放下了脸上
在恢复中,肩颈已经能支撑起头部的重量,手臂的活动范围也已经扩大了。目前
胃管已经拔除了,先由护理为她进食一些日子,我预计再过些日子她就可以正常
进食了。这样,你们护理起她来就没以往那么难了。萧夫人进步大呀,都能说简
一整天。
" 你都晃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妈妈瞪着眼睛问道。
" 去同学家玩去了,哦,姐夫也来了?" 许朵说,一边说一边朝我眨巴着眼
好在现在大家对过年也不是太在意了,到时去餐厅胡乱吃一顿就算吃了团圆饭了
吧,唉!
胡思乱想着,我看了会儿电视,因为许久都没看过了,觉得所有的电视剧都
我回过神来,嗫嚅地道:" 经理请员工团年,几个同事说我有喜事,该好好
祝贺我,都来劝我喝酒,我就喝醉了?" " 我也想到这点了,不过以后别这样了,
啊!妈担心你要是垮了,我们娘儿母子该怎么办!" 妈妈忧郁地道。
现在我方才明白,我的肉体和精神,已经没有哪一样是我自己的。人如果只
为自己活着,那一定很自在很轻松,那样,人就可以颓废,可以消沉,可以放纵,
可以毁灭,可以把自己选择的任何一种生活方式看成很个性!——但现在我不行,
我感觉脸发起了烫来,心里却一阵热乎:原来妈妈把我当成了一家的顶梁柱
啊!我原来在这个家里这么重要啊!我原来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顶梁柱!现在想
想,自己作践自己的身体还真是不应该啊!
不想?不都是你不允许嘛!
妈妈又说:" 今天许朵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
了?" " 妈,许朵那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你就别操心了!" 我说。
好好照看你老婆是正经!你都什么时候放假,这大过年的了,公司不会不放假吧?
" " 快了,经理说腊月二十五就放。" 我说,心里隐隐作痛,不知道放假了,我
能不能天天守侯在自己老婆身边。
" 萧先生,萧夫人刚刚恢复语言功能,尚不能太劳累,你不能让她太激动,
暂时避避,怎么样?" 我突然听得身后一个声音道。
我回头看时,发现爸、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屋子,却见是医生和护理站
你艰难地裂嘴想笑,但似乎又笑不出来,你的眼角早流下了眼泪,眼泪直流
向耳朵里,我赶忙用纸巾为你拭去了,然后习惯地去吻你的额头。
我感到我的嘴唇触到的地方,温暖了,滋润了,不再像以往那样冰冷而干燥。
我为你吐出的每一个字而激动,我是用心去抓抉这些简单的音节,发现每一
个音节都激荡着自己的心,震撼着自己的灵魂!我的心灵的上空,仿佛有一只快
乐的小鸟,在盘旋着鸣叫,在快乐地歌唱。我几乎就想喊,就想唱,就想蹦跳!
极至的感受!
" 萧……萧……别……哭……" 你嘴角动着,发出极低的声音。我点点头,
把你的手放在我嘴边说:" 嗯,我不哭,不哭!" 可是,我哪能忍得住自己的泪
脸上绽开了难得的笑容。
我用心地去感受着房间里洋溢着的温情,多少日子没有这种幸福的感觉了?
我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生命里还有过如此温暖的时刻!
呢!" 关了电话,我的心里稍安了一些。站起身来去厨房做饭,突然感觉手心里
凉凉的,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手心里居然全是汗!我猛然间觉得自己很在意这件事,
但到底是在意妈妈的身体健康,还是在意许朵的名声,我却不得而知。不过,我
尖散发出来的酸楚,让你能够感受我全身的悸动。
突然,我惊奇地感觉到了你手指的蠕动,轻轻地,滑过我的嘴唇,抚摩过我
的脸颊!
音道:" 萧……萧……可……可……" 你的嘴在动,嘴里发出了清晰的声音,虽
然发音还不太准,但我能明白地听出来,你在喊我,你在喊我!
半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妻子从嘴里发出声音,呼唤着她的丈夫
拭,就忙着来拉我的手:" 小萧啊,我们盼星星,盼月亮,老天终于开了眼,晴
儿她能说话了!" 妈妈从没拉过她女婿的手,她今天这样,我知道她忘情了。我
其实也忘情了,飞一般冲进了你的房间。
觉得她们的不幸,正好反衬了我们的幸运。尽管自己成了别人的情人,身子脏了,
但我的心还在你那里,我的心还是完全属于你的。晴儿,当我对你的爱成为对你
的生命当然也是我的生命的守护,我就只能把一颗干净的心交给你了。
顾客见我如此高兴,都忍不住会问:" 萧师傅,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我
就会说:" 我老婆能说话了!" " 切!" 她们便难以置信," 你老婆能说话了?
原来是哑巴吗?" 我便耐心地道:" 我老婆曾经是植物人,什么都不知道。不久
许朵气愤地道。
" 总之,你防着点,别让她和妈妈单独呆在一起。舅妈会以为是为妈妈好,
为你好,为你姐姐好,殊不知那样会害了妈妈。" " 以后我注意点就是,可是,
别人的情人了就要出人命,何必自己吓唬自己呢!
我知道这是自己安慰自己,可是,这样安慰一下也好,总算心理平衡了些。
因为你的事,我一天都特别兴奋,工作也特别地顺畅。
听说你能说话了,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拿着手机就在屋子里狂跳了起来。
能说话了多好啊,你就不但可以听我说,而且还可以表达你的思想情感了!
上天总算待我不薄啊,尽管让我丢掉了做人的起码尊严,但总算让我的爱人在不
60。第33则(2)
" 你们妈妈早就知道了!" 岳父脸色很难看," 好在她只当你们舅妈嚼舌头,
后来又被许朵撞散了,也没放在心上!你们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 当然不是
惜自己的血汗钱的。她这样不辞劳累地奔波,没有企图才怪!我猜想,一方面可
能是因为许朵曾经顶撞过舅舅,很让一向好面子的舅舅舅妈下不来台;另一方面
则可能是岳母曾经警告过皓洁和我的事。这两件事搁谁身上谁都会不舒服的,何
是没头没尾的,看了没劲,倒不如睡觉去。
和苏姐的一夜疯狂,耗费了我不少的精力,人早就有些犯困,这一倒下床去,
沾枕头就沉沉地睡死过去了。
道了!" 许朵忿忿地说," 临走我反正说过,妈妈要是有什么不测,我和他们没
完!" " 这话说得多毒哦!你不该对他们那样子凶,上次对舅舅就有点过了!"
我说,许朵个性倔强,眼里又揉不得沙子,很容易得罪亲戚朋友。
" 姐夫,看你看姐姐那眼光,真令人羡慕!" 许朵酸酸地道。
我呆了呆,笑着说:" 许朵,怎么啦?" " 没什么!" 许朵淡淡地道," 今
天去找了舅妈,她回乡下去了。我不放心,又跟到了乡下。结果她装作什么都不
的愁云,过来恭喜我们。我心里暗自祝愿这些善良而诚恳的老人,祝愿他们的亲
人早日康复。
医生忙着上那几家去了,我们一家人道谢了众人便回屋去。
单的话了!我敢保证,不出半年,你们就将从这座院子搬出去了!" 我激动地握
住医生的手,发自内心地感谢道:" 谢谢你呀,医生,许晴能醒过来,能说话,
都是你们精心治疗的结果啊!" 医生也很激动:" 萧先生,我们当医生的,巴望
睛。
" 你们都在啊?" 医生和护理走了出来,医生笑呵呵地道," 病人睡了,不
要惊动她!现在好了,萧先生,刚才检查发现,萧夫人的上半身的活动能力已经
" 妈,你放心,我以后再不那样了!" 我口里说着,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
告诫自己,以后要再醉酒,自己就吃屎去!
" 妈,我回来了!" 我看见许朵走进了院子,不明白她去找舅妈怎么去这么
或许永远都不行。
" 小萧,小萧,想什么呢?你倒是说说,你醉酒是怎么回事?妈不许你以后
醉酒!" 妈妈许是见我发呆吧,惊讶地问。
我现在终于明白,对这个家来说,自己作践自己的精神、心理、意志,那只
对自己一个人起作用,要是作践了自己的身体,就会对全家人起作用!以后,我
可以在精神上垮掉,但我不可以在肉体上跨掉!不,我更不能让精神垮掉!
" 不操心能成?你说,你前天醉酒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轻重!
你知不知道,这个家,你是顶梁柱啊,你要塌了,你想过这个家会成为什么样子
没有?" 妈妈微嗔道。
妈妈说:" 放假了,你就来中心护理一下吧,晴儿需要你,我和你爸还有许
朵就搬回家去住几天,就算是给我们放假,你说怎么样?" 我点点头,应道:"
应该的,应该的!" 我心里想,我早就等着能天天和我的晴儿在一起啊,你道我
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人出什么意外,却是肯定的。
吃了饭,想起大年就要到了,年货却还没置办,我心里便急。往年过节都是
你负责置办年货,我从没经过手,今年你突然倒下了,也不知道这年该怎么过。
在了我身后,忙站起身,说了好些感谢的话。医生的话我得听,就让他们给你做
检查治疗,自己则到室外找妈妈,商量过春节的事。
妈妈听说我要准备年货,忙摇头说:" 今年还过什么年!趁早别作那些打算,
我还感到你的额头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便又听见你的声音道:" 萧……你……还……
好吗?" 我双眼含泪,点了点头:" 好,好,我很好!晴儿,真高兴你能说话了
啊!我真高兴,真,高,兴——" 我的泪水又流出来了,而且呜呜地哭出了声。
" 萧、不、哭……不哭……" 你似乎很焦急,说得短促而且忧伤。
" 晴儿,你慢慢地说,啊,我听着呢,我不哭,我不哭就是!" 我握着你的
手,咽下眼泪,笑着说。
水呢?刚刚似乎是心酸,现在却是激动。我不是什么坚强的男人,我不需要坚强,
我只想被自己的妻子爱抚着,成为妻子卵翼下的小男人啊!一个人独力撑起这个
家,我真的好累、好累!
你的手依然没有什么力气,还得要我轻轻地托着你的手腕,你才能轻轻地,
缓缓地,滑落般地在我脸上抚摩。这是柔情的、温暖的抚摩,这是悠长的、忧伤
的抚摩,这是慈母般的、大姐般的抚摩!这是甜腻到了心里的感受,这是幸福到
" 晴儿,晴儿!你的手,你的手!" 我惊讶地喊起来," 你的手能抚摩我了,
能抚摩我了!" 我偏过自己的脸,让你能更好地抚摩我。这种被抚摩的感觉,是
多么的幸福啊!我看见爸爸和刚进门的妈妈,他们都流下了热泪,幸福得苍老的
的名字!
我忍不住鼻子尖强烈的酸楚,哇地痛哭出了声:" 晴儿,晴儿啊——呜——
呜——" 我把脸埋进了你的手里,让你的手捂住我的鼻子,让你能够压住我鼻子
爸爸正陪着你说话,见我进屋,忙站起来,让开身子说:" 小萧,快来和晴
儿说两句!" 我一下子扑到你的病床前,拉住了你的手,习惯地握着,捂到我的
脸上去。我感觉我的泪水流下来了,我还没有说话,却分明听得轻轻的断续的声
等到下了班,转了几路车,挤了几站公交,到了促醒中心,老远就见妈妈站
在院子里朝外张望。妈妈见了我,高兴地叫:" 小萧,快来,快来,晴儿都能说
话了,能说话了!" 妈妈抑制不住激动,眼角流出了两行泪水,她竟然顾不得揩
前醒了,现在又能说话了,能说话了,知道吗?好事啊,我高兴!" " 原来是这
么回事呀?你对你老婆可真好!" 顾客便作羡慕状," 我那个该死的哪还记得家
里有老婆?早不知死哪里去了!" 我便得听她们的唠叨,但我很高兴听她们唠叨,
嘴长在她身上,防是防不住的,要给舅妈提个醒才是!" 许朵说。
" 怎么个提法,我都觉得没脸见人了,还提什么醒!" 我咕哝道。
" 我明天就去,省得夜长梦多!" 许朵最后说," 好了,就这样,妈妈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