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不再抬步,等在原地。
他仍未有分毫停下的意思,直到渐行渐远了,穿堂的风才送来一句话。
“好自为之。”
良久,他才开口发话。
我摇摇头,发觉他看不见,才道:“没有。”
我确实不知此时此刻与舟隐还能说什么。
“那就好。”
她许是知道舟隐近来对我关照不少,大抵以为我二人关系有所和缓,面上透出欣慰之色。
我心中一片木然,话别几句就随舟隐一同告退。
这本是鲛族的习俗。
龙族不信天道命数,只尚唯我独尊,哪里有祈福一说?
但王后与我母亲深交,自然也能明白作为后辈在长辈生辰之时祈福的用意。
可惜,没有。
从来都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临着窗口,他执起一壶酒笑嘻嘻探进半个头。
我又厌又惧,巴不得他忙得焦头烂额,永不出现为好,自然对这莫名其妙的话懒得理会。
索性门窗一闭眼不见心不烦。
我竟然笑了。
隔着不到百步的距离,分明能将任何人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却对我的呼唤置若罔闻。
就像我屈居一隅连受侮辱,哪怕他肯主动踏足洗云阁一次就会知晓。
他不爱搭理我,也从不允我揣度他。
这许多年,没有哪一刻像如今这般,让我觉得与他相处亦是如此疲倦的事。
“殿下没其余嘱咐的话……奴先告退了。”
回沉玉宫的路惯常是那么几条。幽曲的行道上,他走在前面,我错开两步跟着。
夕阳余晖洒下满地金粉,落在他的肩头与发梢,却无端显得静谧冷寂。
“你没什么想说的?”
不过古神坛旧址远离宫闱,自西海平叛后就已荒废多时,来去恐不止十天半月。
王后闻言,起身咳嗽了两声,赞我孝心可嘉,遂转头去看舟隐,“这事你同意了?”
舟隐垂眸放下汤药,替王后细致地掖好被角,“他自己的决定,我自然不会拦。难道母后会拦吗?”
?未免麻烦,向王后辞别要我亲自出面。
那时的她仍躺在病榻上,脸颜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舟隐正坐在一旁侍奉汤药,见我到此,只递来一个眼神。
我心领神会,恭恭敬敬请安罢便跪于地,请求王后允我出宫至古神坛旧址为龙王祈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