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缺告诉自己不必愧疚,詹寒越对自己做的要过分千百倍。
他驾起青云剑,转过身的刹那,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
清风将一句低语清晰的送到他耳边。殷缺听到詹寒越说:
詹寒越哂笑一声。
看,殷缺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心软的人,即便报复,都不彻底。
他终于被迫正视自己的愚蠢、自大,竟然逼的这样一个善良的人,都忍不住怨恨自己。
殷缺有些气力不济,停下来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看起来应该安全了。
他放下傅暄,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神,一时语塞。沿路上傅暄一直在运功化毒,以他的实力,应该很快就无甚大碍。
傅暄像是也对他无话可说,淡淡的看他一眼,道:“多谢”,便又寻一隐蔽出处打坐调息。
殷缺听出他强自掩饰的虚弱,蓦然想起歃血门少主自小体弱多病的传言,心头不由一跳。
殷缺握紧匕首。
他不会愧疚,更不会心软。
殷缺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他必须要让詹寒越失去行动能力,但同时,也避开了要害。
他是药修,未经锤炼的身体,就是破绽。
殷缺深吸一口气,飞速拔出匕首,汩汩鲜血流出,将青衣染红一片。他将浸红的匕首架在詹寒越的脖颈上,威胁道:“不要轻举妄动”
“对不起”
他的动作顿了顿,思绪百转千回,终究是道:
“太晚了”
——他到底做错了多少事。
“你走吧”,詹寒越停住脚步,挣开殷缺的扶持,费力地站直身子,“我的属下会来找我的”
殷缺看着面前的青年,面色如纸,几乎那头白发融成一体,好像光一照就要消散不见。但那双清澈的眼眸却熠熠生辉,复杂的情绪在其中翻腾,让他不敢再看。
殷缺带着詹寒越向另一方向走去,想带他离傅暄远一些,别还没被下属找到,就被傅暄一剑宰了。
“你又何必管我”,詹寒越虚弱的声音响起,像是讽刺,又像是自嘲。
殷缺不啃声,把匕首收了起来,绕到侧方,支撑起詹寒越大半个身子,加快了步伐。
他劫持着詹寒越,走到全程面无表情旁观的傅暄身旁,将他的肩膀搭在自己肩上,御起青云剑,三人以一个古怪的姿势,离开了众人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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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行了多久,临江城早被远远抛在身后。
“少主!!”,身后屋檐上传来惊呼。黑白双煞率领几名暗卫顷刻落在院内,将三人团团围住,但碍于少主的安危,不敢直接动手。
“让他们别靠近,待我们平安离开,自会放了你”,殷缺沉声说道。
詹寒越轻挥一下手,示意暗卫们散开,低声下令:“……放他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