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小林去隆先生的办公室，在他身边走得摇曳生姿，“等会儿林先生如果有空，我请你喝一杯呀。”

小林略有愕然，“呃，谢谢，抱歉我约了人。”

他忍了一会，到底没忍住，“你们医护人员不是有那个希——什么誓词？”

“那你从安全屋里出来几小时，也没事喽？”

小林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想过来？”

“对啊。朗迪尼亚姆的话，我一时没办法。千星城的话，我家里可是有直通门的。”

“你能想象么？精神力这么高级的东西，竟然就跟修理工补地缝一样，是拿着管子至极往里挤填充剂的？而且最先那瓶子，只有这么一点点大，我一看，完了，这可得修到什么时候去啊？”

戴续见他说得手舞足蹈，虽然还是瘦，气色却恢复得不错，担心了一周的情绪也随之舒缓，有心情开玩笑了。

“快干剂？不错了啊。没让你用尿和水泥，你就该庆幸了啊。”

这日正好是他和戴续约了通讯的日子。上周戴续知道他精神力受伤，十分担心。林秋晚这日早早地洗好澡，坐在书桌边，等秒针跳了最后一格，立即按了通话。

戴续那边秒接，显然也是早准备好了，就等他联系。

“怎么样，好一点了么？”

他抬手摸了下下巴。

“看来等到你修补完裂缝，我得教你一些建立精神力屏障的基础。”

林秋晚一想到刚才差点当着他面公然遛鸟，哪怕是在意识世界，也窘得脸上发烧，忙跳上了推土机的驾驶座。

“啊，你坐。这是我家里的办公室，我觉得比诊所更舒服。”

隆先生从另一扇门擦着手进来。

两人分别在沙发和摇椅上坐下。林秋晚一进意识海，天上便凭空掉下来一只巨大的推土机，轰鸣开到了峡谷边。

小林看了想笑，便也低头只顾吃饭，餐桌上一时一片寂静。

还算查理有良心，吃完饭帮着一起把餐具放进洗碗机，又将外卖的盒子打包好，下楼时一起拎着。

小林将两人送出门，回去扯下主卧的床具塞进洗衣机。

妹子笑，“希波克拉底誓词？”她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所以我不是医护，我只是个前台呀。”

她将小林带到门前，娇笑着离去。

小林整了下衣领，推门。进去后一眼望见窗外，一片绿色，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家在千星城几个住所，挑了一个与小林最近的，两人说定了之后，都有些兴奋，到了点儿谁也不想先挂。最后时间晚了，还是戴续说，“明天还有早会。来，我说1、2、3，我们一起挂。”

第二日去隆先生诊所的路上，林秋晚终于想到了，那道宽如峡谷的裂缝该如何填。

隆先生的诊所比他想象的门面大很多，窗明几净，前台是个长相甜美的妹子，见到他笑靥如花地招呼，“林先生是么？”

他说话时巧笑倩兮，颊边露出一个酒窝，林秋晚看得心醉神迷，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脑中已经挥之不去，满是他描述的景象。

当即佯怒，“住嘴！不，住脑！不许乱想！我的精神世界都被你污染了。”

两人嘻嘻哈哈地打过了这个岔，戴续听他说最近站里虽没什么消息，但听外围线人的消息，形势没之前那么紧张了，眼睛一亮。

小林点头。

“好多了，老师教了我如何自行修补裂缝，现在已经差不多补全了。”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工作无关，又见戴续担心，便绘声绘色地，从隆带他认识自己的心灵岛开始，说到如何在弥漫的雾气中寻找裂缝，转了好几天才把裂缝找全，说到快干填充剂，又吐槽了一下。

节奏明快，鼓点彪悍的伴奏音乐中，他用两只机械手抬起巨大的填充剂罐，哗哗往下倾倒填充剂。

脑洞既然打开，就会越来越快。没干一会儿，他觉得这样效率太慢，于是将推土机改造了一下，变成有八条机械手的，两只一个罐，同时可以操纵四只罐子，峡谷底部肉眼可见的被白色的填充剂充满，瞬间固化，一点点往上被逐渐填充。

那里已经堆了山一样的砂石水泥，小林走过去，下意识地手就伸到了裤子前，幸好在拉开拉链前及时醒悟了过来，脸上一红，用力摇头，那堆砂石水泥便立即变化形态，成了快速填充剂的巨大铁罐。

隆先生在他身边出现，轻轻鼓了两下掌。

“不错，你已经学会如何抑制潜意识了。”

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收拾，将隆先生随手放在沙发上的书放回书架。其实两人在一起没待多久，何况也约了第二天就能再见，小林却还是觉得房间里空荡荡的。

这才发现他的这位老师，虽然十分安静，讲话时也轻言漫语，其实存在感却极强。

他已经住惯了客卧，虽然主卧空出来了也并不想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