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这一天基本没吃什么东西,除了晚宴上吃的几口点心,几杯酒,胃里基本空空如也,吐也吐不出来。可他就是觉得恶心,吐得连胆汁都快吐出来,食道被胃液灼噬,火辣辣的一片,嘴里更是酸苦。他接过赵景奉上的温水,漱了漱嘴。
“殿下,咱们传太医来看看吧。”赵景的脸都皱到了一起,满心满眼的都是心疼。秦晋是他看着长大的太子,怎么会不心疼呢。
“不必。”这一番折腾消耗了秦晋太多的气力,他半靠在温止寒身上,摆了摆手:“去,备热水,本宫要沐浴更衣。”
他没有细看,只拆开了一封封快速地扫了扫,前面大多是父亲对女儿的思念和嘱托,但信件的最后,总会有一句:“太子近况何如”。
十三封信,十三遍“太子近况何如”。
他不知道万清秋怎么回的信,但大抵也能猜到,必然是写了他的近况。他呵呵地笑出了声,秦晋将手头的信用力往上一抛,他抬头去看,雪白的信纸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脸上、身上、地上。他的心口突突地跳着,只觉得头晕目眩,恶心得想吐。
“把所有本宫被万清秋碰过的东西,一律扔了,烧了,毁了,不许再出现在本宫眼前。”
在他为万清秋描眉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在想他一会去干什么,怎么回给自己的亲爹?在他在皇宫里等着万清秋从顾皇后那里出来的时候,她们姑侄二人在谈些什么,是不是在笑话他这个太子,如何轻易地便被玩弄在手掌之中?在他每晚搂着万清秋安寝的时候,臂弯里的女人是不是在窃喜,看他熟睡的面容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他在朝廷上和秦策斗,在后宫里与皇后斗,会觉得累觉得疲倦觉得烦躁,但这是头一次,这样的斗争让他觉得恶心,觉得作呕。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人,把别人的情谊肆意玩弄随意践踏,把别人的珍而重之当做自己的战利品,当做利益的筹码。
他想起了和万清秋的每一次亲吻,每一次亲近,每一次欢爱,想起了自己与她作画,陪她赏花,和她去吃民间小吃。他觉得自己脏的厉害,被万清秋碰过的每一处肌肤都在火烧火燎地疼着,他开始反胃,扶着温止寒的肩膀,弯腰吐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