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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 梦魔(上)(第2页)

陆歧路闷声不言,绕过身背对他去打开袋子,臧西西从身后抓住袋子,可是就在两人挣动的过程中手提袋掉落在地,里面有一红色的塑料袋落了出来,开了口撒出了白花花的面粉。

臧西西呆了一下,不高兴的瞪了陆歧路一眼,不满的蹲下身去清理,一边抱怨道:“只是面粉而已,你发生么疯。”

陆歧路也蹲下身,但是用小指蘸了些白粉入口,倏地面色惊变道:“这不是面粉!”

“给你手提袋的人!”陆歧路紧张的甚至开始喘气,臧西西摇头推开他的手道:“我不知道。”他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不敢随便将东西给他看,更何况那是别人托他转交另一个人的东西。

“拿来!”

“你干什么?”

看完那碟录像的时候陆歧路发了一场高烧,整整难受了半月,甚至吃不下饭喝不进水。裴攻止只以为他是劳碌的,可他哪里敢让那个人知道那些人竟然嚣张到这种程度!

杀了小芽,毁尸灭迹,甚至还寄来录像让他们‘欣赏’!

他是真的怕了,怕自己、更怕攻止经历那一切!

这何曾不是他内心的煎熬,这十年他和裴攻止一样,从未放弃过……

而就在盥洗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臧西西站在安静而杂乱的酒吧里发呆。

几名服务生正在整理,他想了片刻嘱咐几人几句,要他们将店里的犄角旮旯大扫除一下,任何垃圾都堆在一个角落不要清理。而后臧西西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拨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然而,水龙头打开的时候,他的笑容凝固了,声音也停止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水池上的手提袋,陆歧路从来没干过这么大胆的事。

他决定明天亲自将这东西交给来取的人。

“怕!但他不在。”臧西西严肃又坦然,陆歧路还真是无言以对,他想了想,低低一笑,轻松了不少,冲他玩笑着又道:“如果在呢?我是不是就要打道回府了?”陆歧路态度忽然转变,但却带着些莫名的情愫问。臧西西也宛然一笑,又恢复了那种没心没肺似的感觉回应道:“你留下也是睡地板而已,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真是好狠的心。”陆歧路无奈的摇摇头,转而折回了走到了盥洗室,冲他挤一挤眼道:“不介意我先洗个澡吧?”

“你随意。”臧西西点头,转身走到了一层酒吧,就在他走过盥洗室的门时,陆歧路忽然抓住他的手从门里探着头,邪邪一笑道:“要不要一起洗?”

“来什么?”

“你别管,东西我带走,打烊了,你最好把店里上上下下犄角旮旯全部翻看一遍。”

“你要干什么?”陆歧路拿过地上的手提袋要走,臧西西伸手去拦,两人对视着,却只是沉默。

酒吧的声音渐渐小了,有人敲了敲臧西西的门,他惊得从床上坐起,门外传来服务生的声音:“西西哥,要打烊了。”

打烊了……

陆歧路在灰暗中看了眼表,时间竟然不知不觉过了零点。他两人竟然就这样坐了一两个小时。

陆歧路更是添油加醋,不嫌事儿大道:“我信你没用,警察未必会。”他顿了顿走到臧西西身边坐下,望着昏黄的窗外,又道了一句他一直不太想告诉臧西西的事:“那些人在这儿交易,为了防止被你这样的局外人发现告发,一般情况下一定会想办法拉你下水,不从你这儿出事便好,出了事你也逃不掉。”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所酒吧里极有可能已经被人藏*了*毒,在你所不知道的角落里。”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无能,整个人都在颤抖,却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惊恐。

他的勇气追到一半就没了。

十年前的那场噩梦,不仅仅是裴攻止一个人的!

“我没犯罪!”臧西西不爽的冲他抱怨,然而陆歧路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过了片刻臧西西败下阵来,想了想道:“店里有监控的。监控可以作证吧?”

“监控?监控是你店里的,如果你做过更改呢?谁能证明你没有删减修改过?另外,监视器只能证明你的确和他们有过交集,监控也不会录下你说了些什么,这只会成为对你更不利的证据。”

“那要怎么办?难道这世间白的也能变成黑的?警察一定会调查的。”臧西西有些不耐烦,真是有些惹祸上身的感觉,他想着不由口不择言的冲陆歧路道:“如果不是你奇奇怪怪非要看,我不知道混过去就算了!”

“嗯。”臧西西点头,可是现在陆歧路则希望他不要这样诚实。

他有些不想面对,但还是要告诉臧西西道:“那你已经是帮凶了。”

“帮凶?”臧西西一笑,有些滑稽般道:“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现在……”

“这东西不能留!”陆歧路坚定严肃道:“必须得丢掉!丢的越远越好!绝不能被人看见。”

“不行!”臧西西当即反驳:“明天那个人会来取的。”

陆歧路站在门边关上了门扉,始终不动,看着臧西西的背影,问道:“你吸烟?”

“不……”他摇头,但烟已经点燃,臧西西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淡然的解释道:“那个人的……只是有时候我会点一支。”

只是点燃,并不抽。每一次他不开心或者慌张担心的时候,嗅到这个味道就会觉得安心。如今即使那个人不在了,这种习惯却很难改。

臧西西的指尖粘着些晶体,他低头看了片刻,始终不敢相信,又凑近鼻前嗅了嗅,准备塞入口中之时却被陆歧路一把抓住了手道:“不用尝!”

在他抓住臧西西的手腕时,这个绿头发的大男孩明显惊了一瞬,他转而抽回手,仿若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继续迅速的清理着残余。

陆歧路将整个袋子拿在手中,臧西西起身将那袋弄脏了的白*粉递给了陆歧路。他的脸有些微红,看得出是在紧张,陆歧路冷静的抓过他,两人一溜烟上了楼。

他的声音在马路间产生了回音,陆歧路在黑暗中听见了,可是他不想去回答。因为他不想让臧西西看见自己泪流满面、无比脆弱的样子。虽然这个人知道自己已经哭过,但是这样的情绪还是令他很难面对别人。

黑暗中他的无声无息的落泪,衬衣的白袖抹去鼻涕眼泪的时候,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也是这样的小胡同,他只有二十多岁,那个人、那张脸恶狠狠的威胁着他,拘着他的脖子,猛击他的腹部,小而锐利的数根针刺入他的腹中,他还记得那个人在他耳边威胁他:“别不识好歹!再告下去,下一个就是你!不过在杀你之前,我们一定先干掉你的朋友,就像……杀那个人一样!”

几根针刺入他的腹中,那种感觉也是生不如死的,衣服浸湿了汗水,血在身体里倒流,他不会忘记那个人看他的眼神,令他仿若置身地狱!

“那是什么。”臧西西很是心不在焉,甚至有些郁闷,他觉得自己留了个麻烦在这此,于是不爽的又道:“不管是什么,总之是别人的东西……”

“是毒*品!”陆歧路严肃不已,臧西西一怔,抬眸透过碎绿的发丝看向他。他发现陆歧路的眼睛里没有了醉意,于是指尖微微一抖,低声再问:“你方才说什么?”

“毒*品要提纯,制成品后留有酸味,一闻便知。”陆歧路忽然像个侦探一般,捏了捏地上的白粉又道:“粉里有半透明结晶体比起味精的样子略粗糙了些。”

然而,陆歧路却不再说话,蹲下身去继续翻找。臧西西也躬身阻拦,不悦道:“你干什么呢?那是别人的东西!你身为律师怎能私自翻别人的东西。”

“我只是我!抛下这层肮脏的外衣我还能剩下些什么呢!”陆歧路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不管不顾的继续找,就在他准备打开一扇柜门的时候臧西西抓住了他的手腕,然而陆歧路绕开了他的手,将东西拿了出来。

看着那个黑色的手提袋,臧西西有些紧张的去夺,一边义正言辞道:“你喝多了!应该冷静一下!”

臧西西慢慢的向着黑暗走去,陆歧路却如同一阵疾风,疯狂的从他身边跑过,那一下将臧西西也吓了一跳,眼看着陆歧路拐回了酒吧中,臧西西迷茫的站了片刻紧跟着勾了回去。

陆歧路已经在吧台里面疯狂的翻找着什么,臧西西赶忙上前,还不等他问,陆歧路一头汗水,豁然抓住他的双肩严肃而略带紧张道:“方才那个人给了你什么?”

“什么什么?”臧西西觉得他有些奇怪,从刚才追着那个人出去开始,他就有这种感觉。

也是陆歧路的……

那碟录了虐*杀小芽过程的录像就是那个时候,那个男人亲手交给他的!

对方的笑容里充满了讽刺、不屑与笃定!

一来是为了帮臧西西,二来是他不能错过和那个人的再次相遇!

裴攻止没忘!陆歧路也不会忘!

裴小芽的仇还没报!

“你说什么?”臧西西挑眉看他,有种随时会挥拳头的感觉,陆歧路却不松手,眉飞色舞,无惧无畏的又问道:“万一明天我死了,死前能不能逍遥一把?”

“梦里你随意。”臧西西推开他的手,笑的真是客气又礼貌。

陆歧路无奈的关上了门,哼起了小曲儿。

陆歧路冲他一笑,又变成了那个成熟沉稳的男人,令人觉得放心。

眼看他下了楼,臧西西忽然折身跑了下去,站在楼梯间冲他道:“已经很晚了,今晚就留在这儿吧?再说,我的事,不能牵扯你。”

陆歧路驻足,神情依旧有些严肃,不过开口的时候唇角却又扬起了一丝自然的笑,冲臧西西调侃道:“怎么,不怕有人生气?”

臧西西走去开门,和那服务生交代了两句,又开门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房间的灯亮了。

昏黄的灯落在两人的脸上,臧西西正好与起身开灯的陆歧路撞个满怀,这个男人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严肃认真的承诺着什么一般,对他道:“明天我来。”

臧西西再次沉默了,他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陆歧路听得真切。

“所以……我不提倡报警。”

“那……我该怎么办?”他从未和毒品打过交道,说不怕是假的!

陆歧路没接这个腔,因为他承认事情是因他而起,但他并非全然赞同臧西西的话,不过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跟他争执,毕竟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慌张,会觉得倒霉。

他想了想,冲臧西西又道:“我不是恐吓你,这个分量的毒*品,足够你挨十次八次的枪决了!”

“可是我没做过!”臧西西再次坐回床边,说实话他的腿还真有点软。平时再能游刃有余的说笑,可是遇见这种要命的事儿还是会手足无措。

“谁能作证?”

“不知情就是不知情,为什么还要人作证!”

“警局和法院都是讲究证据的!”

“这是毒*品!绝不能给。况且东西已经脏了,他们一定会发现。”

“那怎么办?”臧西西说罢想了一瞬,灵机一动道:“报警吧?”

然而,陆歧路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低声问道:“你之前帮他们递过东西吗?”

烟静静的放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燃烧,房间里没有呛人的味道,反而是淡淡的香气。

闻着香烟的味道,陆歧路也一直不曾说话,因为他再想接下来的对策。而臧西西停了好久,终于深呼一口气,从床前站起,背对着光,看向陆歧路似乎有些镇定了:“你确定这些真的是白*粉?”

“不会假!我认识的缉毒刑警跟我提过。”

灰暗的房间里,脚下的木板被一楼的音乐震得轰轰响,臧西西没有开灯,他静静的坐在床边望着窗户的方向。

外面的灯光照射进来,比月亮温暖,但依旧照不亮两人内心的角落。

他有些发抖的手轻轻点燃了一根烟。

那人虽不是十年前虐*杀小芽的人,但是他无数次的出现在法庭上,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审视着所有人。

他威胁过自己,也和自己谈过条件。

漆黑的街道里他走了一半,他痛哭流涕是因为他憎恨自己,恨自己如此懦弱。因为直到今时今日,他还记得那种濒临渉死的感觉,还是一看见那个人就怕,怕到十年后的双腿依旧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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