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妻主柔软的小手，闻着枕边人身上淡淡的皂角香，稚嫩的脸庞一红，就像煮熟的虾米，滚烫滚烫的。
“妻主……”冯昭昭压着嗓子，幸福的说着，“我以前总想着一定要做夫侍，不能被别的男人比下去，可是碰到了妻主之后，我并不这么觉得了。”
王君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如果是换做男尊女卑，有哪个女子愿意做妾，谁不想做大房。
这一刻冯昭昭感动的再次落泪，他知道王君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正因为女孩的关心，他才感动的想哭。
“妻主…………”
“嗯……”王君温柔的回复着他，任由手指被他牵着。
随后女孩露出头，裂开八颗牙齿笑了笑，“休息吧。”
“哦……好！”冯昭昭这才反应过来，脸瞬间红透，手指不协调的脱了衣服，害羞的钻进被窝。
蜡烛未熄灭，帐篷里透着光，冯昭昭闭上眼睛，睡不着的他又睁开了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女孩，最后小声的问道。
“别磨蹭了，喝交杯酒吧，大喜的日子，掉眼泪可不好。”
冯昭昭一时间石化，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淡淡的红唇微张，露出了洁白的唇齿，好看的眼睛就像一束光被突然点亮，颤颤巍巍的接过酒杯，整个人都傻了。
真是个可爱的少年，王君内心想笑，忍住了。
实际上管家奶奶也不知道九路喜欢的人是谁。
“管家奶奶真是眼睛亮，我都没看出来。”小翠调侃，“九路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的？嫁妆贵不贵？”
九路摇摇头，随便找了个话题敷衍过去，大口吃完米饭，借口搬东西离开。
“九路大哥你不开心？”小翠问。
“没有。”九路低头吃肉，大口大口的啃着。
他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他年纪这么大，丢到南风馆，都不会有人要，却还幻想着结婚成家。
“我这个老妇人呀，也算是放心了，看到少爷结婚，想必家主在天有灵，也会高兴。”
小翠不免伤感，“家主一定会开心。”
冯燕子的死是个意外，大家都这么认为。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仆人也收拾到大半夜，才把一堆狼藉收拾好。
管家奶奶搬来一桌吃剩的酒菜，招呼还在忙碌的几人过来一起吃饭。
“九路先生，小翠，过来吃饭吧。”
作为男侍的他们，把嫁妆交给夫侍打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妻主的话让他感到难以置信，心中却十分温暖。
“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自己打理不正好吗？”王君笑了笑，安慰他，“别人家怎么过的我不管，但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昭昭的，将来不管是谁，都不能动你的东西。”
“妻主你真好……”冯昭昭一时感动的又不争气的哭了，妻主温柔的擦拭着他的眼泪，没有一点不耐烦。
说实话她并不讨厌冯昭昭，相反还有点可怜这个孩子，如果不是母亲去世，他应该会拥有一个很幸福的人生，而不是早早的体会到了世态炎凉。
“昭昭……”王君组织了一下语言，怕伤害到这个孩子，尽量温柔的和他说，“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冯昭昭点了点头，泪痕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水迹，本就化着妆，全哭花了。
“妻主这么好，念坤哥也很好，就算是做男侍，也没什么不好。”冯昭昭笑起来，幸福地捧着妻主的手，好像抓住了最幸福的东西。
“你不必害怕，你和我结婚，你的嫁妆你自己负责，不用交给念坤来打理。”
“这怎么行！”冯昭昭一时难以置信，按照本朝惯例，所有男侍的嫁妆都是妻主的，就算将来和离，也不能带走。
冯昭昭的手掌并不小，相反很有力气，被他捏在掌中滚烫发热，好像在一团火焰里。
本以为自己会被拒绝的冯昭昭，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他娘亲走的早，还没来得及告诉冯昭昭，该怎样侍奉女子，只以为新婚之夜睡在一张床上，便是真正的接触。
“你是不是接受我了？”
本来背对着他的女孩突然翻过了身，软软的手指勾着他的手背，在被子里捏着他的手指，好像两个小情侣之间在打情骂俏。
女孩说：“你这么好，我要是不珍惜，那得多可惜。”
其实冯昭昭就是个孩子，还没她大呢。
“来吧，喝交杯酒。”
冯昭昭傻乎乎的喝完了交杯酒，烈酒伤喉，喝完之后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应该睡地上的女子爬上了床，非常不雅观的脱了喜服，将衣服扔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两圈钻进被子里。
“九路大哥好像不高兴，我是不是说错什么？”小翠一脸无奈，她其实挺喜欢九路大哥，要不是九路大哥看不上她，她一点都不介意九路大哥年纪大，可以娶他做男侍。
管家奶奶严肃的拿筷子敲了敲小翠的额头，警告她：“你这丫头，别打他主意。你知不知道九路先生年轻时杀过人，他可是杀了自己妻主，这样的男人女人根本管不住，你要找就找一个好管束的，九路先生那种性格，你受不了的。”
“哼……”小翠不信，可惜人家九路先生看不上她。
自己积攒了半辈子的嫁妆，难道不就是为了找到一个心仪的女子吗。
九路嘲讽自己，唯有管家奶奶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九路先生，这是心里有人了。”管家奶奶笑了笑，看破不说破。
只有九路脑海中回想起了王君当时的话，“山贼为何这般训练有素，身高整齐，协调作战，简直像当兵的一样。”
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实际上却隐藏着太多细节。
九路喝了一口酒，又想起那女孩儿如晚霞一般好看的脸，心口闷的连酒都喝的不是滋味。
“来啦。”小翠放下手上的东西，欢欢喜喜的跑过来。
九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放下桌子和板凳也过来吃饭。
管家是个年迈的女人，照顾冯燕子的长大，如今是这个府邸里年纪最大的家仆，勤勤恳恳在冯府伺候，终于看到少爷结婚，比谁都开心。
好温柔的女子。
冯昭昭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碰到这么温柔的妻主，还这么善解人意，不打压他，处处为他着想，比母亲还好。
这一夜，两人一直聊到后半夜，直到再也撑不住，沉沉睡去。
“你喜欢我，我知道了。”王君刷的起身，冯昭昭看着她离开，眼中一片灰败，就像被人打入了地牢。
早知道会是如此的，又何必伤心呢。
少女走到桌前，拿起了两杯交杯酒，在冯昭昭几乎又要哭的目光下，笑着回过头，走到冯昭昭面前，其中一杯酒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