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观众窃窃私语:“原来方颜是年下啊……”

颜域空听到，问:“年下为何意？”

方颜是指他和方运二人，年下之意字面理解也简单，但直觉告诉他，年下有深意。

当月，万千人在街上便哭了出来。

此景堪称一绝。

20.李文鹰叹笑，继续问:“如何定义你们之间的感情？”

1.陈观海:“请问你们的名字？”

“方运。”

“颜域空。”

颜域空答道:“和上一题相同。”

“嗯，”陈圣点头，又问，“变成爱又是什么时候？”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情深。”

说道此处，所有进入圣墟经历雪崩文会的人无不叹道:“域空兄之义气，吾等拜服。”

颜域空眼底莹光微动:“我只是尽力而已。”

“‘尽力’二字，何人能做到尽身之力，亦尽心之力？”

“但是他的眼睛……”方运偏头凝视颜域空的眼眸，里面似有万千星辰，又似星辰都入不了他的眼，方运咽下形容这双眼的话语，只说道，“现在里面有我，我很欢喜。”

颜域空笑着看他，眉眼都透着柔顺的亲切，他在方运面前，放下一切自傲孤高，只是颜域空，没有颜子世家、也不是半圣传人，只是最纯粹最清透的他。

他说道:“我已记不清了……好像等我意识到非方运不可的时候，已经无法自拔。”

“谢陈圣。”

“无妨。你们答题吧。”

方运思考一会儿，微笑道:“第一次见面。”

“……抱歉。”方运诚恳道，牵住颜域空的手，“域空，我知道了。”

颜域空抿住的唇角有了一丝笑意。

台下众人纷纷不忍直视。

众人都笑了。

前段时日，方运与颜域空忽然宣布二人的关系，让一些思想顽固不化之辈像找到污点一般痛斥激骂。起初方运并未理会，只是当风声有向污颜域空文名的势头转变时，才站在众人前，引经据典，铿锵有力，听得那些人灰头土脸，脸都绿了。

早在让女子读书时，方运就已经有了被斥骂的经验，他对这些无所谓。只是颜域空清伟，他不愿让人以此攻击他。

“并无。”

“并无。”

陈观海抱着题目走向后台，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于是台上台下众人隔着高台开始唠嗑。

15.“更重要的是，你们知道对方最需要、最在乎的东西。”陈观海赞叹，他看了看题目，继续问道:“那么你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并无。”

“并无。人族未来胜过己身。”

颜域空与方运对视一眼，他先笑道:“方运所背负的……域空无法分担，但是我希望，我能伴他一起。方运需要的，是可以坦诚交谈的人，而我，恰好就是这个人。”

他不需要依靠，但是需要颜域空，可以放下一切警惕与束缚。

方运在心底悄悄吐了口气，满溢无声的情感，道:“与域空谈论圣道，无论是‘仁’‘义’，还是琴棋书画，都令我放松舒缓。与其说这是送给域空的礼物，不如说他希望我如此。合域空的意，便是给他的的礼物。”

陈观海轻咳一声，算是认可了他们的回答。

“下一题。”

14.李文鹰翻了页，扫了一眼题目，问:“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你会送？”

方运还一句话没说，就已经被决定好了惩罚，他只能无奈点头。

走到高台上，方运与颜域空十指紧扣，对陈观海和李文鹰行礼之时才松开。

“见过陈圣。”

方运思索道:“域空应当是白鹤，当于穹宇凌翅，高山来去，自由流水之间。”

他微微一笑。

“方运就是方运，我无法比喻。”颜域空坦言道，“方运有狼的果决冷静，豹的灵敏矫健，狮的霸道伟岸。他只是他，无法用一种动物形容。”

“玉环阿姐，我们之间很好。”颜域空对着台下道。

12.李文鹰:“你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颜域空道:“现在就很好。”

“好。”颜域空也说道。

11.陈观海:“你怎么称呼对方？”

方运:“域空。”

曾经的第一举人随着年纪的增长愈发内敛，温润如玉皎皎出尘，曾经目空一切的傲气被时光打磨成最圆润自如的模样。

颜域空微恼。

10.李文鹰:“你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题目是谁出的？不是废话就是令人费解的话，这个相性是何意？”

“不，没什么。”他苦笑一下，“我只是不忍看你太辛苦。”

高台质地奇特，圣道处于鸿蒙状态，不需要动用手段也能说出半真半假的话来，方运心知，但不愿追问，颜域空若想告诉他，便不会隐瞒。

“域空之心，我知。”

“要如实回答！”宗午德在台下舌绽春雷道。

“……”方运咳了一声，“宗兄坑我。”

他瞄了一眼颜域空，在颜域空回望过来前赶紧收回目光，正经道:“为了追赶我，他太过努力了。”

他意有所指。

“域空在我看来已有了世间最大的德。我目览世间黑白正邪，又岂看不到他的？只是他已然在我眼中，我眼里容得下他。”

颜域空脸上微红:“喜欢并非一朝一夕，初见印象深刻，此后见一面便喜欢的深一些，至如今，已无法自拔，亦甘愿沉溺其中。我不知喜欢他哪一点，只知我身前有他。”

陆怀江应道:“有。”

他身边坐着又换了身装扮的隐君，诗君词君相邻。

四大才子再次齐聚。

方运:“没想到域空是这样看我的。”

颜域空:“惭愧了。”

“哈。”方运轻笑，“披头散发，难掩风姿，姿容不可一世。”

更远处的观众兴奋，低低的讨论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嗡嗡”浪潮不断。

颜域空听得一些，心想:他们所说的方颜、颜方是何意？我与方运的排名吗？达者为先，方运已然超越我，排在我之前理所应当。

6.李文鹰:“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宗午德坐在他身边，立刻道:“不可！他方运一作诗词，苦的就是我，几次害我文名不能扬天下，要不得要不得。”说着，他连晃脑袋，面露苦色。

华玉青笑问:“宗兄之意为何？”话毕，他忍不住咳了一声。

宗午德狡黠一笑:“方运，待会儿的问题，你可要老实回答啊，半点疏漏都不可。”

方运:“上一题我说的就是对域空的评价。”

颜域空:“同。”

语毕，二人相视一笑。

方运叹道:“域空乃真君子。”

颜域空握住他的手:“运是真圣人。”

人难免有瑕，而圣人无暇。

“还能有什么了解，无非是小肚鸡肠、满腹黑水，碎胆狂魔……”李繁铭小声碎念。

“吱吱！吱吱！”他怀里的兔子蹦跶了两下，气冲冲的盯着他，他就哭着脸求饶，揉了揉发痛的腿，道:“祖宗诶……你可不能再吃了。”

华玉青:“嗯……可方运不是偏题了吗？”

方运把头转向台下，笑道:“李兄，听你意思，难不成这题目是你出的？”

“不是不是！”

4.李文鹰道:“请问你的性格是怎样的？”

3.陈观海:“性别是……”他看着纸上面露无奈之色。

李文鹰道:“谁出的题目，怎么废话连篇的？”

“莫要心急。”陈观海劝慰，把目光转向方颜二人。

某天，以陈观海为首的众多长辈前辈和以李繁铭为首的文（sun）友邀请方运和颜域空二人，言道是圣元大陆的百姓一齐上书，请求他们做一份问卷。

方颜二人如约而至，相携而来，却见一处高台，上坐陈观海与李文鹰，还留了两个位置给他们，本是平平无奇，奈何高台下人山人海，乌压压的一群人，见他们到来，齐刷刷盯着。

被千百双眼睛死死盯住，纵是方运也不禁后退一步。

方运道:“域空长我几岁而已。”他下意识的想掩饰，只讲了一层意思。

颜域空:“嗯。”

回去后私下探寻便是。

2.李文鹰:“年龄？”

方运想了一下:“约莫二十吧？”犹犹豫豫的，又道，“古今岁月，我都待了许久，已记不清了。如果按圣元大陆的时间算，应该二十了。”

颜域空道:“二十四。”

“此问应交给方运回答。”颜域空道。

颜域空先答。

“域空站在千万人前，直述其情，护我，怜我，惜我。那一瞬间，我再难以抑制心中的情感。”方运道，“此后，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圣道半缘君。”

台下众人皆叹，方运再吟此诗，更又一连写了三首新诗＊，其中情意引得金声玉振红袖添香，一出便引得痴男怨女前赴后继，日夜呢喃。他与颜域空之事，瞬间情势逆转，此连诗所带来的影响与力量，让读到的人泪目，心中情丝哀愁。

“唯域空耳。”

颜域空有些不好意思，惭愧道:“是方运高誉我了。”

19.陈观海笑着打断他们:“你们再互夸下去，何时是个尽头？颜域空，你的答案？”

18.李文鹰有些感叹，亦心生淡淡的羡慕，试问谁见到这份真挚的情感后而不动容呢？他继续问道:“心动变为喜欢是什么时候？”

方运道:“妖祖门庭内，第三长廊……雪崩文会时，最后一里意外频出，他毅然挡在众人身前。明知不可却偏要为，那一瞬间，域空于我……”

他说道:“我已然彻底心动。”

“方运！你这是见色起意啊！”

台下有人喊道。

方运大方点头，道:“嗯，确实不乏相貌的因素。域空容貌出众俊朗，试问谁不见之心喜？”

17.不多时，陈观海回到座位，道:“嗯……后面的题目我已翻阅，与众圣商议后，有几题需要修改，第十七题‘你的毛病是……’改成‘第一次心动’，如何？”

“善。”

“第十八题，改为‘心动变为喜欢是什么时候’。第十九题，‘变成爱又是什么时候’。二十题，‘如何定义你们之间的感情’。怎样？”

“见过李大人。”

陈观海笑着点头。李文鹰和他身前摆着一叠纸页，摞得整整齐齐，李文鹰开门见山道:“既来了，那便开始吧。”

方颜二人坐了下来。

说到此处，颜域空忽的道:“我要改答案了。”

“嗯？”方运愕然。

“你不准我出面替你解释，任凭你被人污名。你能承受，为何我就不能。”颜域空道。方运看着他的眼睛，将他眼底的痛惜看的分明。

华玉青道:“方兄，颜兄，你们之事……忽然抖出来，让我等当真有些吃惊。”

“怎的，华兄难道要和那些腐儒一般了吗？”

不待方颜回答，孔德论就先笑着调侃。

“未来危急，四面楚歌，需争分夺秒。”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李文鹰有些不耐烦，他盯着写问卷的纸，问道:“这些问题……当真是奇怪，总要踩在挑拨离间的线上。”

“文鹰莫急。”陈观海安抚道，“你们先回答吧，我看一下后面的题。”

“君知我。”

颜域空笑着对方运道。

“世间最难得，便是知己。”李文鹰道，“你们很幸运。”

“与域空讨论圣道。”方运回答道。

“陪伴。”

“我多问一句，为什么会送这个礼物？”陈观海问。

“又没正面回答问题……”宗午德翻了个白眼，扯了扯李繁铭的衣袖道。

“一个语含祝愿，一个极尽夸赞，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这对狗男男似的。”

有人酸溜溜的说道。

方运点头。

13.陈观海:“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你觉得对方是？”

方运和颜域空一齐陷入沉默。

颜域空:“方运。”

“竟没有更亲密的称呼吗？”同坐在第一排的杨玉环大惊失色，抱着奴奴开始担心起弟弟的感情生活。

“阿姐……”方运面露无奈之色，“你莫要瞎担心。”

台下有人心虚低头，不敢说话。

陈观海摇头:“我亦不太理解。”

“想来不是贬语。”方运回答:“好。”

“嗯……若说讨厌，太过了，只是不喜。”颜域空犹豫半晌，低声道，“他太受欢迎了。”

他并非嫉妒，只是面对喜欢的人，圣人都难以释怀喜欢之人众星捧月，可方运如明珠，尘埃难掩其光芒，而颜域空也是被他所吸引的一员。

方运惊奇:“不是你比我受欢迎吗？”

身边众人皆起哄，让方运接受惩罚。

颜域空低低一笑，没帮方运说话，乐得看他难见的窘迫。

他这时倒没想到，待会儿和方运一起答题的可是他们二人。

颜域空一愣，却是没想到这一点。

“我原以为……”他结舌道。

“以为什么？”方运反问。

9.陈观海得到答案，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李文鹰，继续问:“讨厌对方哪一点？”

“并无。”

方运和颜域空一齐道。

词君道:“我和竞道特地从两界山奔赴回来，史君更是从不缺席此等盛事。”

“……”方运无语，片刻后才道:“全部。”

“哦？”陈观海问道，“纵是圣人也非全德，颜域空的一切你都能接受吗？”

颜域空有些郝然。

李文鹰看的几乎要翻白眼，忍不住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8.他问道:“喜欢对方哪一点呢？”还不等方颜回答，他忽的想起来一件事，朝着台下舌绽春雷:“今日可有人笔录？”

方运:“玉海城，端午龙舟之上。”

7.陈观海接着问道:“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颜域空忖度:“……已经记不太清了，原以为是个优秀的后辈，却没想到是我等之列？当时年少气盛，所思所想，令人惭愧。”

坐在台下的人唉声叹气，扑面而来的酸臭味熏得他们恨不得离开，但又想看方运出丑，只恨自己还是单身。

（颜域空:……你们可想得到我？众人:事后道歉不晚！此刻只对付方运！）

华玉青忍不住嗓子眼里的痒意，捂着嘴又咳了一阵，孔德论递给他一块方巾。

在颜域空心中，方运如隋珠和璧一般完美无缺，圆润无瑕。

方运一愣，反握住他的手，眼中浮现融融暖意。

5.陈观海:“对方的性格？”

韩守律笑道:“问的分明是性格，却总结整个人，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孔德论点头:“言之有理。”

颜域空道:“动有道，语有理，行必正。”

“总算问了点实际的了。”

方运沉吟片刻，道:“心胸宽广，刻苦努力……这实在不好评讲啊。我之功过，自留后人评说。”他笑道。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你尚要自勉。”李文鹰剑眉一蹙，说道。

“男。”

“男。”

台下李繁铭撇了撇嘴:“怎么就叫做废话了？万一他们有谁女扮男装骗了我等怎么办？”

颜域空低声对方运说道:“对阵妖蛮也不过如此。”

方运点头称是，极为赞同。

李繁铭坐在台下第一排，眼尖见方运来到，笑说:“方镇国可把我们好等。该罚该罚，不如作诗一首，不然接下来可要为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