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颤抖着，试图用脸去触碰男人腿间的物什。

转瞬，她的头发被黑衣人抓住，她也被连带着拽起来。

“先生，我很好养、我很乖、您让我干什么都行……求您了，我、我……”

倒是那女人先撑不住气了。

她跪着挪过去，我看见她刻意做出的笑容里布满了恐惧。

黑衣人低头看向伏在他腿边的女人，一动不动，仿佛上帝在俯视蝼蚁般的众生。

对面的两个男人沉着脸，女人挨着我断断续续地哭——我猜她哭得脸都麻了。

我也想哭，但我哭不出来，我想我的胆子应该比那女人还小——她被抓来一定是做了坏事，而我连做坏事都不敢。

黑衣人每天都来，每天都带走一条命，带来份数越来越少续命的饭食。

他死了。

他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最能涵盖他与我们所有人的心绪。

“我、操你妈……”

我还是害怕他，忘不了他决绝的手段和鲜血中的冷静。

以及他的狭长丹凤现在看着我的幽深眼神。

都令我无端陷入无法出声的恐惧。

他没有带麻袋。

也没有遮住脸。

真不敢相信，干了这么多肮脏生意的人，竟然有这样一张精雕细琢的脸。

她被挖空了内脏，她看着自己的器官一个个血淋淋地被拿出自己的身体。

她惨叫了，也只是徒增凄惨而已。

最终只剩我一个人待在这昏暗的地下室。

言罢，他还抓着女人，却看了我一眼。

我愣住了，脑中闪过一抹猜测。

未作细想，他把女人扔回地上的响动已将我拉回现实。

我一刀一刀的数着，恐惧已凝结在心头——提心吊胆竟也成了习惯，恐怕不在阳光里待几个月不会消失。

第三十一刀了……

三十二……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几近崩溃。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不再打算仔细端详，我听见他微不可闻的一声冷哼。

“你不行。”

“先生……”

女人低低地开口，声线百转千回，她仰头蹭了蹭黑衣人的腿。

“干这行、很难发泄吧……”

今天只剩我和那个女人了。

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看他。

他先杀了的都是男人，我真摸不清他是会先杀了我这个男人还是那个本就该杀的女人。

黑衣人没有半点情感波动，他只是在男人死后继续割完四十九刀，仿佛在完成一桩完美的艺术——炼狱般的艺术。

割完了，他就冷静地擦擦刀，走两步放回大麻袋。

我们看着他一只手拉麻袋，一只手拽着两个尸体走出地下室。这一回没人敢阻拦他。

他拿着一把椅子进来，自己坐在椅子上，朝我微微扬头。

他抬头，门外倾斜的光便像只愿照在他身上一样，给他深邃的眉眼打上光，加上阴影。

就算是当今正火的明星也会不禁感叹一句自愧不如，然后在心里细细描摹他英挺的鼻梁，微卷的短发。

他完全可以靠脸吃饭，却要做这行，该说他是有追求还是自找麻烦。

明天……

明天的我还会有明天吗？

不管这一晚我想了什么，那一刻还是来了。

“不不不、先生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杀我，先生！不！不……”

她还是被杀了，罪状是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她的下场，场景太过震撼，大概在我脑中永远不会被抹去。

男人的求饶声，咒骂声都变得极度微小，仿佛从不知名的遥远地方传来，空洞无望。

他的眼皮耷拉下来，将要进入名为死亡的睡眠。

他几乎全身都是刀痕，有初时的短刀痕，在胳膊、小腿上纵横交错，也密布着后期仅是为了吊命折磨的浅而长的刀痕，在肚子、后背、大腿上肆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