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
缥缈幽远的钢琴声,断断续续蔓延开来。
先开始那音色飘忽不定,有声若无声,而后逐渐连贯。
那胸前一枚反着光的胸针,亮的刺眼。
极其古怪。
易凔泽的舌尖抵了抵上颚,啧出了声。
易凔泽眯起双眸。
那男人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浸湿着。
一身老远看着就感到精致昂贵的西装被白雾缭绕着,朦胧的黑像是在慢慢虚化。
"你是谁。"易凔泽问。
他的耳膜里突然钻进一声沙哑空灵的轻笑,滑入心间直达脑海,酥麻到了极点。
易凔泽注视着街角的那个男人,那男人也定定的看着他。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等到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时,易凔泽停下了步伐。
声音也怪撩人的,沙哑又低沉。
收银员内心默默埋汰自己的小心思,不动声色的扒拉下手机,一抹羞红染上脸颊。
易凔泽没管这女孩的作态,又重复的问了遍。
易凔泽一瞬冷下了瞳色,抬手随意的把头发捋到了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那额角青筋微突,显出一种强硬的躁。
他仰靠上咖啡店的沙发,面无表情。
天花板吊着的白炽灯照的墙面光影斑驳。
透过玻璃,街道转角处。
古怪的男人还是站定着注视他,活像一尊陶瓷雕塑,皮肤白的几乎透明,在雨中雾气的映衬下格外的虚幻。
易凔泽突然起身,把笔记本塞进背包,收拾好后直径走出去。
易凔泽的眉紧皱,他更加详细的描述那个他所看到的男人,"就是个着了身西装,在街角站着,又没打伞的男人。"
"先生,那里真的没有人。"
"你没听到他弹的钢琴声?"
邀请他,
共赴死亡的欢愉。
易凔泽眯起眼,有些莫名。
冷冽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却让人不自觉从心底燃起一股战栗,甚至有种濒临窒息的快感。
男人一直专注着易凔泽,薄薄的雨雾中,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惊心动魄的梦幻,盅惑人心的神秘。
还是那条街道上。
那个古怪的男人在街边遮蔽处的一台公共钢琴上弹奏。
他笔直的端坐着,无疑这是一个接受过世家礼仪长久熏陶的坐姿。
雨细细密密的下着,阔远的天空偶尔传来一声雷鸣,偌大的城市笼罩在朦胧的光晕里。
街道边一家咖啡店,易凔泽坐在靠着玻璃边的座位上,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笔记本上飞舞,恍然略过残影。
笔记本界面上,突然蹦出了个弹框,易凔泽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
敲击黑白键的主人显然有些散漫,是临时起意进行的弹奏。
轻快惬意的旋律,与雨雾化为一体,宛如自然界最纯粹的气息,又带着无穷无尽的苍茫与深远。
耳膜被这一动人心弦的自然之声所撩拨,易凔泽抬起头向玻璃外望去。
还有点趣。
看了会儿,他收回视线,手指触上键盘,回复了易凔彦一句‘嗯’后转而继续翻译加密文件。
‘mi——’
没有领带
没有领夹
没有袖扣
长久的注视光源让他视线有些晃,易凔泽把头转向窗外。
雨还在淋淋漓漓的下。
透过玻璃,不远的街道边一个高挑的,穿着黑西装的身影分外显眼。
这个男人的身高低了他一些。
从他的视角看,男人的头发丝粘在鬓角,软塌塌的,莫名有些乖顺。
那眼睫纤长浓密,在他的靠近下翩然煽动,朱红唇色在白雾里更加的艳丽,对比苍白的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简直妖的不似真人。
"……啊?没有,那里没人。"
易凔泽得到答案的下一秒,就撑伞走了出去。
只有我能看见你吗。
路过收银台时,他像是为了确定什么,对收银员道,"你看见街道转角那有个高挑男人了吗?"
收银员正在偷偷追剧,被打扰的不爽让她脸色阴沉,恼火的抬头一看。
竟是个极其英俊阳刚的男人。
服务员被他问的烦躁极了,但碍于职业素养,只能憋着嗓子答,"先生,哪有什么钢琴声?"
话落,服务员又阴阳怪气的补充了一句,"您只怕出现幻觉,需要去医院走一趟了。"
易凔泽彻底冷了脸,没有再理会服务员。
他转过头招来旁边的服务员。
指着玻璃外那个一动不动定定的看着他的男人,询问了句,"那个男人经常在那弹琴吗,他是谁?"
服务员摸不着头脑,语气有点怪异,"先生,那里没有人啊。"
像是在盅惑着易凔泽靠近。
既使万分危险,大脑的中枢神经在发出强烈的警告,但却像罂粟一样诱惑沉沦。
这个男人简直像是在——
隔得有些远,易凔泽没有看清男人的模样,但从琴声判断,这人的表情应该是轻松而欢愉的。
雨下的越来越大,落到地面持续升腾出朦胧的白雾。
突然,那男人像是有所察觉,转过头睨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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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凔彦:调任x省特种部队的事儿我没跟爸妈说,你自己找机会跟他们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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