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哥……”杜俞楠喘着气,声音沙哑。
李玉笙见他执意不肯松手,以为他是假装戏弄,便又坐下顾不得点烛火的去摸他衣衫。也是摸到一片湿热时才知那伤口当真裂开,血流不止。
“这……你快松手,我去拿药给你止……”还未说尽,不想手臂一重,昏暗间只见杜俞楠撑起身体上扬,与他胸膛贴合。
“你这是做什么?”李玉笙终于沉声道,那落在后颈的热息烫的他心跳加快,满心煎熬无处诉说。
难不成这杜俞楠……
李玉笙想及那些荒唐虽隔多年却仍有些发颤。
李玉笙喘着气从方才纠缠中回神,着实难以揣摩他行为也捉摸不透他言行。
难不成要他自作多情的去想是因自己不成?他何德何能能遭杜俞楠惦记。
李玉笙敛容沉吟道:“你莫再捉弄我”
李玉笙羞红着脸,不知所措。见杜俞楠并未回应,李玉笙狐疑地看他,只是还未看清便听得床榻响起窸窣声,愣神间双目猛地瞪圆,屏息凝神,不知所措。
杜俞楠竟靠过来捧起他脸行……行不轨之事!
那忽然凑近的人抓着他的手腕,唇舌似要将他融化般热的可怕,李玉笙欲挣脱束缚却恐伤了他,瞪着眼却不敢动弹。
李玉笙好不容易妥善好却见杜俞楠紧闭双目,没了声响。好在气息平稳,只是体虚昏睡。
李玉笙不禁将目光落在那缠绕的纱布上,再抬眸时又不禁落在他不着一缕的厚实胸膛前,而后是往下的流畅腰线……
“你可知这与你同床共枕的日日夜夜比这外伤还要难受”
李玉笙心下一沉,颇有无奈。起身点灯将药拿来要脱他衣物时却又被他拦住,不禁眉心微皱,颇有气恼:“你又想作甚?”
杜俞楠睁着双目却未看他,气息微弱,声音沙哑:“我要先生答应我”
李玉笙一愣,虽未听清后面要答应何事,因顾及那伤只得点头应承。也是见他松开了手后重新包扎时,才知那缝合的伤口当真裂开,那处肌肤也当真狰狞丑陋。
这杜俞楠怎可一再做这荒谬之事,更何况竟如此胡来!
好在杜俞楠及时止住,合眼瘫在他胸膛,笑问:“先生此刻可依旧只惦记着我的伤?”
李玉笙心下一沉:“……我去拿药”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聊天且睡?”
“……你要聊什么?”
“人事理物,无一不可,无一不佳……不如笙哥起个头,出生死亡,姻缘丧葬,万事皆可”
温热的唇舌在不经意间贴上他的,不容他从错愕间回神,身体被猛地翻转过来——那人重重压在他身上!
“你——”李玉笙惊得双目瞪圆,摸着指尖湿热,无心理会那热切的唇舌缠绵,挣扎着:“伤……”
只是所有言语皆被贪婪吞噬。滚烫的掌心忽然探入衣衫,李玉笙眉心紧皱,脸色发白,气颤不已。
“笙哥当真不懂我要做什么?”杜俞楠浅笑着,抓起他的手便去摸自己腰侧,道:“笙哥你可知这与你同床共枕的日日夜夜比这外伤还要难受”
李玉笙心下一沉:“若是如此……我这便离开”,未想刚抽回手坐起便听到杜俞楠吸了口凉气,借着月色只见他捂住腰侧蜷缩着身子,看不清神情。
“可是牵扯了伤?”李玉笙料想定是自己动作激烈将他伤口触碰,心中顿时慌乱不已。欲下床点灯查看,却被杜俞楠一把拉住。
杜俞楠不再发笑,侧身直视他:“笙哥以为我是捉弄?”
李玉笙怔了怔,背过身去:“早些睡吧”
杜俞楠却有意不依,伸手揽过他腰,胸口贴着他背,恐他挣扎便又低声喊着疼:“笙哥别动,我这腰有些发疼”,见他当真僵直着身躯一动不动便又笑道:“笙哥明明牵挂我,却又为何不愿懂我?”
灼人的热息扑面而来,带着某种香气。那贪婪的人侵夺了他的呼吸,叫他眼前发黑,喘不过气。
杜俞楠微微喘息着松开禁锢,怕他怪罪般故意袒露伤势地又小心翼翼在他身侧躺下。不忘煞有其事地呻吟两声。
“笙哥还是如此,叫人难以捉摸”,杜俞楠笑着,话锋突转,“笙哥就未替我想过为何?”
李玉笙仿若触及火焰,猛地收回视线后连忙替他穿好衣物,只是脸上正发热滚烫着,难以平静——杜俞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常年练武,这等身材当真叫人惊羡。
他无奈叹气。杜俞楠有大好年华,哪里像他虽只是而立之年却已了无朝气,除去平稳过活外毫无念想。李玉笙叹着气缓过神来低头一看,才见自己衣袖也皆是血迹。
窗外银罩高楼,清辉绕月。
“若是再严重些还得连夜去请大夫来”
“又给先生添了麻烦”
“……天热伤口好的慢,你切莫再意气用事”
杜俞楠却笑:“先生……我还是觉喜欢唤你先生,若是叫笙哥反倒觉得疏远”
李玉笙哪里理会他是何意,满脑皆是指尖沾染的腥红,敛容道:“你莫再胡闹”
杜俞楠笑:“先生,你才是莫再戏弄我”,说完却也翻身离开,仰躺着,面色惨白。
李玉笙有些恍惚,借着窗棂处泄入的银光看清他面容,心烦意冗。也是霎那间想起今日长林所言,脑中闪过一缕思绪,叫他禁不住地脱口而出:“你也老大不小,何不尽早成家?”
可话音一落,他又从恍惚间缓过神般满是窘迫地垂眸,全是懊悔之意——他何来立场去询问此事。
他不过一个与他有过交结的旁人,谈来谈去也只是陈年往事,他的姻缘何须他来评头论足。若是叫他误会……这着实难以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