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没被吵醒吧？”柳瑶华柔声问，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直起身，道了谢，也走入了内宅。

“那就麻烦彭姨了。”

“吱呀——”

“啊？”

宗钦面上的笑容也冻结了。

“哎呀！这天大的事情，哪里容得下撒谎呀！”彭姨急得直跺脚，“家主还是快点过去吧！”

“改日？你们这荒村破地儿的，来一次都要十天半月，还改日？”一个灰衣大汉嘿嘿笑道：“我们可不管你家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宗家还在一天，就必须把这笔款子还清了！”

“等等，让他说完！”老者却没那么乐观，他拦下后方群众，浑浊的眼球紧紧盯着面前年轻的家主：“是……宗家后山的事情？”

“正是。”宗钦一点头，面上充满了焦虑：“我们正在商量应对的策略，要知道后山那位发起疯来……”

“怎么了？”宗钦当即转头看去，他扶稳匆忙跑来的老婆婆，轻声问：“彭姨，慢慢说，我就在这里。”

“那位……后山那位……”老妇人喘得厉害，看来在此之前跑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不知怎地，提前苏醒了……”

宗钦和柳瑶华对视一眼，从对方目中看到了相同的惊讶。

朱漆斑驳的木门关上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钻过树荫，洒落在破败的宅院。

“又是深秋了啊……”

“祖母已经去了？”宗钦快速裹紧身上的藏袍，又从自家嫂嫂手里接过一枚墨黑色的物什，顺口问道。

“是的，老夫人先走了，她吩咐老奴来前门通知家主……”彭姨话音未落，身侧的男人已经风一般冲进了内宅深处，片刻就看不见人影了。

“唉……小家主他，真是不容易。”彭姨拢着袖子，低低叹了口气，“少夫人也回去吧，这里老奴来收拾。”

“我们走！”老者没等他说完，便一挥袖，领着讨债的人群离开了。

等红纸灯笼的最后一点微光也消散在残余夜色中，宗钦才放松似地呼出一口长气，转身笑道：“彭姨，您是怎么想到用老祖宗吓跑他们的？没想到这招还挺管用啊。”

“家主以为……老奴在开玩笑？”彭姨愣住了。

“瑶华，你先安抚一下彭姨。”他把老妇的手递给自家嫂嫂，然后朝门外走去。

那灰衣老者已经重新爬了起来，见他出门，又走上前问：“如何？家主凑够钱了吗？”

“抱歉，家里……临时出了点事。”宗钦抱拳，低头道：“今天可能不方便招待诸位了，不知您能否改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