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有什么风景,其实更多的是光秃秃的荒山,还有一望无际的平原。
在国内的时候夜弦曾经幻想过国外的生活,她只听过自己的父亲聊起他的家乡,他住在一座小农庄里,那里有牛有羊还有马。他喜欢拎着小铁桶和自己的几个弟弟去牛棚里挤牛奶,然后再带他们去农庄后山的小瀑布里洗澡摸鱼,他有很多兄弟姐妹,夜弦不记得有几个了,只记得莫罗斯说有很多,但后来他的弟弟妹妹一个接一个死去,最后只剩下唯一一个。
他说他想当个农民,带着唯一的亲弟弟待在那座农庄里不出来,可是他的弟弟没有遵从他的愿望,他的弟弟拥有这世界上最强大的野心,所以他们离开了那座小农庄回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战争世界。
夜弦点了点头,他竟然要自己开车去啊,还是和她一样的911。
“你也有911啊?”
“嗯,临时买的。”
“哧…………”
夜弦如此认真的推销自己着实让萧衍忍不住嗤笑起来,虽然夜弦打架厉害但贴身保镖还是不太行,况且他也不缺安保,他父母也来了美国身边的安保足够多了。
“行吧,那你就当我的贴身保镖,上车吧。”
正当风爵追车,突然又从他后方窜出来一辆暗黑色的兰博基尼以极快的速度超过了他,风爵又是一惊踩了油门就追上去看,结果透过车窗看到的竟然是木卿歌,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木卿歌不多废话追加一脚车速飙升去追厉偌清了。
“草!一个个都不要命啦!”
风爵没想到他们竟然要在这里玩追车大战,索性加入战局,让他们看看他阿斯顿马丁的威力。
“我现在还能控制自己是因为妈咪对我进行了心理干预。”
“心理干预?你妈妈吗?”
“对,我妈咪是个医生,临床医学和心理学双博士学位,在我懂事开始她就一直对我进行心理干预,她塑造了我的大部分三观和性格,她教我维持绝对理智的方法,她让我变成一个拥有独立精神的人。所以………”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笑意发苦,这也是夜弦之前一直犹豫和厉偌清结婚的原因。她是个基因残缺的人,生下来的孩子也会基因残缺,只是她还没敢告诉厉偌清。
萧衍被惊住了,他以为夜弦的精神病是童年被自己的父亲逼迫出来的,没想到是遗传,如果他父母知道这件事,怕是更难答应,同理厉偌清的父母也不会同意。
夜弦命运多舛,她逃不掉童年的阴影,更躲不开命运的安排。
这样的理由,是夜雪对她解释过无数次的,可当年的夜弦并不认同,她只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恶魔,就该死,但现在她也经历了精神病发病,终于理解了他父亲的感受。
可是就算如此,夜弦还是无法原谅父亲的所作所为。
这一生很长,她总是有一天把自己曾经的黑暗慢慢剥开,学会接受,这叫成长。
萧衍生气得质问,夜弦却不停摸着那串项链神情紧张,“这是我父亲的,我不能弄丢。”
萧衍一愣,看向她手中的红色十字架问道:“你不是…………憎恨你的父亲吗?我记得他对你和你母亲家暴…………”
夜弦低下了头,握在手心里的项链慢慢同化掌心里的温度,“对,他家暴我和我妈,他是个人渣。”
“停车!”
夜弦突然叫停,萧衍一惊赶忙踩了刹车,“怎么了?”
“我项链掉下去了!在后面!”
一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在高速公路上狂飙,流畅的车身线条近乎完美,尾翼的车灯下是私人定制的一串英文名,v12的发动机能够演奏出最好听的引擎轰鸣。
靠在红色椅背上的男人神情欢快,轻轻一脚油门就能超出几辆疾驰的车身,他冷哼一声按下车窗对着刚刚自不量力想与他比拼车速的黑车比了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
“垃圾!刚跟你爵爷拼车速,吃老子尾气去吧你!”
夜弦看着远处逐渐西沉的落日,突然萌发了想要去俄罗斯的心愿。
如果有机会,去一趟父亲的家乡吧,去看看他心心念念的小农庄。
夜弦正靠着车窗沉思,从后面突然窜出来的几辆跑车速度太快,一瞬间的冲击带动强烈的风流将夜弦脖子上的项链刮落。
“临时?”
萧衍看着疑惑的夜弦挑了下眉头,虽说夜弦也看过这些有钱人怎么花钱的了,但依旧会震惊到她,连这种几百万的豪车都可以临时买,而萧衍还一副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的表情,夜弦真的是羡慕了。
萧衍开车很稳,车速也不快,正好能让夜弦开窗看个风景。美国城市布局和国内大不相同,开出繁华的城镇后就是一片荒凉的马路。
萧衍随手掏出了车钥匙,夜弦还以为他会上父母的那辆豪车,结果到了门口一看竟然是一辆蓝色的保时捷911。
“你不坐车去吗?”
“坐啊,这不是车?”
夜弦没有换礼裙,她带着一副黑色的墨镜又穿着一身的黑,还将长发扎成了干净利落的马尾,站在西装笔挺的萧衍身旁,像个女保镖。
“你真的要用这个身份去?”萧衍询问。
“当然,你看那四个男人都有保镖跟着,连程骁行都有万月乘当安保,萧老板这么大的人物怎么能没有贴身保镖跟着呢?放心,我师父可是全国武术联赛蝉联四届的冠军,以我的身手,保你的命还是可以的。”
“所以你才能在那场赌局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哈哈,你的精神力确实超乎我的想象,夜弦,你是我见过最坚韧的女人,你的母亲很厉害,但同样她教出来的你或许过于理智了,因为你拒绝人的时候真的很绝情,你的眼睛不止一刻得告诉我你不会选择我。”
夜弦没有回答,握在手心里的项链已经温热起来,“萧衍,我自己也看不懂我自己的心,我谁都喜欢,对我好的我都有感觉,我知道我这样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我只能逃避。我没想玩弄任何人的感情,我只是………只是想被爱…………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厉偌清。萧衍…………”
泪水滴滴答答落进握紧的双手,夜弦抽泣着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配不上他,也配不上你,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知道自己的家世。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我会和他分手,就算我跟你在一起,最后还是会因为同样的理由和你分道扬镳。我还有遗传性的精神病,没办法给你生下健康的孩子,我的人生原本是打算孤独终老的…………”
“我不想成为他,可是我越长大越像他。我和他一样暴力,我爱打架我也很会打架,我很多时候也控制不了自己。”
“弦儿,你不是他,我和你相处这么久没有见过你主动挑起暴力,你和他是不一样的,懂吗?”
夜弦捂起了头,她一直活在矛盾之中,既深爱着自己的父亲又对他无比憎恨,而她也逐渐成长为她父亲的模样,不管从外貌还是性格,一切都在向莫洛斯靠拢。
“弦儿,我了解过你的过往,我不在乎那些,不管你的父亲曾经做过什么,他不是你,你也不会成为他,让我照顾你,我会想尽办法安慰你治愈你。”
萧衍真的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真心掏出来给她看,到底要做到怎样才能让夜弦答应他,萧衍找不到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给出承诺。
“萧衍,我父亲的精神病是遗传的,我也有,我以后的孩子也会有。”
“那你又为什么为了他的东西这么拼命?”
夜弦沉默,对啊,她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人渣留下来的东西拼命呢?
“他生病了…………他有精神病,控制不住。”
夜弦没抓住那串项链,萧衍也看到了疾驰而去的几辆跑车,他没办法只能靠边停,还没等他停稳夜弦就推开车门往后跑去。
那枚红宝石的十字架项链掉落在马路中央,夜弦着急过去捡差一点被车撞到,萧衍追过来被吓得胆战心惊,在确认项链完好之后他才将夜弦带了回去。
“你知不知道刚刚很危险?一串项链而已,这里是高速路,你怎么能冲过去捡东西?”
风爵嚣张不已驾驶着自己的爱车继续前行,这里不是国内还有监控限速,在美国的荒野公路上多的是超速飙车的。
这不,风爵的阿斯顿马丁又被另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赶超。风爵惊呼一声看清车牌怒骂一声,“草!厉偌清个瘪犊子,开这么快?”
风爵已经开到了180码,厉偌清能超过他一定比他更快,这条马路没什么车,但200码还是太危险了,风爵不放心只能一脚油门追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