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觉得可怕吗？但其实我蛮喜欢的，这算是一种成年的自由，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只要我自己觉得开心就好了。”

夜弦点了点头，他的独立理念和她不谋而合。

“那你刚打完是不是不能吃饭啊？我打针都得疼几天，你打穿了舌头怎么办？”

“是不是太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夜弦咕咚咕咚灌了一整瓶水，贺知坐在另一边张嘴喝水的时候她又看到了他舌头上的那枚舌钉。

“学长为什么会打舌钉呢？打在那里面，不会很疼吗？”

夜弦后退了两步跟贺知保持了距离，她的脸很明显红了，而贺知的脖子也发了痒。在这种工作中，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娱乐圈这种地方和外面的普通公司不同，不管是演员还是歌手，会接触大量的人和事，不同的合作对象，各色各样的人，诱惑也比普通职场大太多。

演戏久了一两个月在剧组因戏生情做剧组夫妻的比比皆是，虽然夜弦是女团爱豆在合约期间不可以谈恋爱，但其实这些选秀的男男女女私下里早就乱成一锅粥，隐瞒恋爱的都算是最基础的操作。约炮出轨当小三，骗财骗色睡粉丝，几乎找不到干净的，各个塌房揭瓦。

夜弦也是进了娱乐圈才知道什么叫做人设，什么叫做公关。

回到家里的夜弦有些恍惚，今天厉偌清不在，她自己洗澡睡觉。躺在床上回味着安语的话，保持暧昧维系关系，确保他们在关键的时候一定能帮助她，这是成年人的生存法则，她要懂得这些，要学会利用，要学聪明点。

那些帮助她的男人都有足够的资本，而她什么都没有，现在的位置和资源全都是他们给的，如果有一天他们变心不再喜欢她不给她帮助了，她会一无所有。

夜弦的心境突然回到了当初厉偌清强迫她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很懂这个道理。被抛弃就会一无所有，她没有资本，所以只能被剥夺。但现在不同了，她在自己赚钱，到现在虽然没算但估摸着也有个几百万了，这些钱是她自己赚来的，算是她的资本。

安语：“这些都无所谓，你不要给他实质性的进展，只需要和他保持一个暧昧的状态，吊着他对你的心思，保证他能给你带来资源和利益。这是成年人的生存法则，我希望你能懂。”

夜弦没想过利用他们对她的感情获得利益，听到安语这么说的时候她本能地抗拒，“我做不到，我不是那种人，我想用自己的实力。”

安语：“夜弦，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其实都是这样，除了利益关系就是情感关系，爱一个人其实也是互相索取，如果有一方只要不给，那很快就会分崩离析。我不是让你去和萧衍潜规则，我只是让你和他维持一个良好的关系。就像上次在停车场，你吻他就是在给他回应，他一开心把圣诞封面直接给你拍，那可是梦华其他艺人抢破头都拿不到的资源！”

夜弦有些懵，她刚刚还在纠结对贺知心动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说到了萧衍？

夜弦：“学聪明点？我…………该怎么做？”

安语叹了口气，这兔子总觉得脑子不太灵活，“夜弦，你现在和萧衍在暧昧吗？”

贺知摇了摇头，“我要的不是你表面的性感，跳舞的时候你需要全神贯注，从身体内部爆发力量和情感，这样才能感染到观众。你知道目前娱乐圈最多的是什么吗？就是选秀男团女团，内娱现在最流行的也是偶像团体，但是全国上下几十个团体有哪个做得最好吗？没有，最好的团体在韩国，那里是娱乐圈内卷最极致的地方。国内的选秀根本比不上，选出来的人也比不上。想成为最独特最强大的偶像团体，你需要的不是流水线制作，而是自己的路。你跳舞的时候连情感都无法传达，如何让你的粉丝感受到你的热情。你不再是那个节目里不愿上班的夜弦，你现在是偶像团体里出道的明星，所以需要更加努力。”

夜弦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努力，原来在真正专业的人眼中她的努力不值一提，甚至她的实力也是。

“我知道了，我没有把这次的工作当儿戏，我们继续吧。”

安语：“夜弦，你才18，还不懂得人性有多复杂。你在梦华这么久，那些和你一起出道的选手你应该也看到了。什么样的人都有，那些女孩子在大众面前光鲜亮丽，私底下乱得可怕。先不说潜规则，光是她们自己那些龌龊事，劈腿，当小三，约炮，甚至还有和工作人员暧昧上床的数不胜数…………说真的，你在里面算是清流了。我一开始特别害怕你和她们一样，这些黑料一旦被爆出来，公关费都得上千万，更别说赔偿款了！”

夜弦当初签的合同就有一份文件写的是她如果在合约期间因为负面新闻导致品牌资源终止合作，她需要赔付给梦华的违约金高得吓人。

安语工作了这么多年，看透了人性，看此刻的夜弦只觉得她太单纯，她还在纠结自己的情感，却不知换做别人早就利用萧衍的偏爱得到了多少飞黄腾达的机会。

夜弦：“接吻…………其他的都没做过…………”

安语以为她在说萧衍，其实她在说贺知。女人笑了两声，心里却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一样，她和他只是接吻而已。

夜弦还太小，还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这样的动心根本无所谓。

夜弦垂下了脑袋，似乎很是失落，安语知道她有未婚夫但还是对萧衍产生了动心，她虽然心有不甘但不会去针对他们两个。

说到底，萧衍都和她分手这么久了，他爱上谁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夜弦：“我有未婚夫了，他在我生日的时候对我求婚。我很爱他，到此时此刻也确定爱他。可是…………我好像又对别的男人动心…………这样算是背叛吗？”

只要嫁给他，她就可以真正做到一刀两断了。

安语送她回去，车上两个人没有交流，还是夜弦先说了话。

夜弦：“安语姐姐，你说喜欢和爱可以分开吗？”

夜弦似懂非懂地看着贺知，果然到了大学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长大之后她还会遇到更多的人。

少年的舌钉和之前的不太一样，灯光照射下似乎有些反光，有一种诡异的好看，她又想起那个夕阳的周末，她将那枚舌钉含进嘴里，舌尖互相纠缠研磨那枚温热的小金属时的感觉，到现在都让她浑身发麻，脸更红了。

她遇见太多人，招惹了太多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每一次的拒绝都好像没什么用处。可她又想维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害怕出现第二个叶仙。

夜弦：“嗯，来都来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倒是没想一直在里面，等半年吧，如果没有进展我会选择退出。”

贺知勉强笑了笑，怎么可能没进展，萧衍这么捧她会给她这么多资源，夜弦想不火都难。

第二天的练舞比第一天顺畅多了，贺知足够专业，在跳舞面前他简直就是王者。三个人的动作设计，他一天就能完成，单独辅导每一个成员的舞姿将原本两周才能完成的任务压缩到了三天。

“注意一点不吃辛辣的就可以，我那几天都是吃流食，这个护理好是没有问题的。”

“那说话会不利索吗？”

“不会，你看我现在和你说话不是挺利索吗？”

贺知放下水瓶伸出了自己的舌头，他的舌头不是很大，舌尖有些尖尖的有点像蛇，很是性感。

“是有点疼的，不过几天就好了，我一直在吃消炎药和止痛药，现在已经长好了。”

夜弦看他的眼神带着些疑惑，不过这很正常，没有多少人能接受在自己身上打洞，表面皮肤也就算了，打在舌头上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弦儿，刚刚那段舞蹈只是为了配合歌曲展现，我并不是故意要这么设计，因为我只是你的编舞老师，上台的话你会有别的伴舞。”

“嗯…………”

贺知她都害羞，更何况别人？好歹这还是个熟人，要是换了陌生人她怕是连那个动作都不敢做。

夜弦真正认真起来的时候非常专注，她听着贺知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得讲解，跟着他的身体在镜子前舞动，她不会做表情他就一个眼神一个眼神得教，她不懂动作中的情绪他就把情感揉碎了讲，她做不出性感妖娆的动作，他就贴着她的身体一步一步指挥。

他们不知疲倦地练，在镜子前用眼神传达情绪，用动作彰显性感。夜弦一直以为跳舞只要美观就好，今天才明白情绪才是最重要的，没有情绪的舞蹈没有灵魂。没有感情的表情会很空洞，跳舞其实是一种表达，并不是用来炫技的。

随着音乐的音调高涨，两个人的动作越发亲密，有一个动作需要夜弦挑逗身边的舞伴，她的眼神，动作，情绪都必须控制完美。夜弦抬起手臂，手掌勾着贺知的脖颈将他的头往下拉，这个动作的意义就是挑逗，她只是和这个舞伴拉扯不需要真的亲上他，当他们的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夜弦突然移开了视线，她闪躲了，导致这段舞蹈失败。

夜弦想着想着突然想通了，她是该发展自己的事业存下自己的钱。独立的第一步，金钱自由。这样就算有一天厉偌清变心，她也不会一无所有。

而想要赚到更多的钱，她必须学会接受成年人的规则。她不能永远没有心机，要对自己好，这是母亲对她说过的，一定要忠于自己。

夜弦惊讶地看着安语，“那天…………你看到了？”

安语：“夜弦，他偏爱你，你得把握！男人比不上事业，等你有资本了就不用看别人脸色，其实等你长大点就会发现成年人的交往全都是暧昧。”

娱乐圈待久了，人的底线也会逐步降低，安语参与其中早就习以为常，她越来越现实，甚至早已被同化。

夜弦猛地一惊眼珠子都瞪大了，她本能摇头，可安语却戳穿了她，“夜弦，我看得出来。你和他就是在暧昧，或许你自己觉得不算，但在别人眼中，你和我们的大老板关系匪浅，他来公司探你的班几次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夜弦也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她是有小心思，想让萧衍多偏袒她一点所以对他撒娇。

夜弦：“我…………”

现在安语是夜弦的经纪人，自然是要为了她的未来发展想办法。她不会的，她就得教她，教她如何留住萧衍的心，让他给出源源不断的资源，正如当初她教骆婉的一样。

安语：“夜弦，你很想做出成绩是吗？”

夜弦点了点头，安语将车子稳稳停在了红绿灯前，转过头认真严肃得看着夜弦，“我也想做出成绩，我会帮你成为顶流，你要记住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只会帮你不会害你。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大老板喜欢你，所以愿意给你很多资源捧你。但是这个资源不是无尽的，他在试错，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大概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我了解萧衍这个人，他不是那种会无端付出的男人，他从来都讲求利益的交换。现在他捧你是觉得你身上的经济价值很高。千万不要觉得他喜欢你就会无底线为你付出，夜弦，你要学聪明点。”

安语：“人类本来就不是专一的动物，一生一世一双人只不过是一种美好的向往。你会对各种男人心动，甚至还会爱上任何别的男人。我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看到那些明星夫妻从最初的相濡以沫变成现在的各玩各的，都习惯了。”

夜弦抬起头，她真的不懂人为什么会变，当初的海誓山盟为什么会变质，被始乱终弃的人该如何活下去。

夜弦：“我知道人心会变，只是没想到先变得是自己。”

安语：“那你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了吗？”

夜弦摇了摇头，这让安语颇有些惊讶，她以为夜弦和萧衍早就上过床，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力捧。

安语：“那你和他，发生过什么？”

安语看着前面的路，开得不快，这种问题她思忖了片刻回答道：“喜欢和爱就是分开的，喜欢是索取，爱是付出。”

夜弦靠在车窗上懵懵懂懂，“那如果我爱上了一个人，可是却又对别人心动，是不是不好？”

安语撇过头看了夜弦一眼，她的意思在她的耳中有些明显了，“当然不好，你爱上一个人就要对他全心全意，你可以心动但不能付诸行动。”

当初她用了极狠的手段拒绝了叶仙，导致他精神崩溃退学，一直到现在都对他抱有极深的愧疚，因为逃避她付出了太多代价。

她恨叶仙，恨他毁掉她的前程，可是她现在又恨不起来，如果不是她，叶仙或许现在也不会瘸了腿失去母亲，她将错误的源头归咎于自己，并且告诫自己不可以再如此绝情。

所以，她对风爵，对木卿歌，甚至对萧衍，都在想办法敷衍。拒绝无用，也只能敷衍，维持着和他们之间的些许暧昧，平衡他们之间的感情，直到她嫁给厉偌清。

最后一天，贺知专门留给了夜弦。她的舞蹈是三个人里面最好的，力量感是好事，但过多的力量会让舞蹈没有灵魂。

“你需要sexy，性感，性感你懂吗？”贺知已经看了夜弦跳到第五遍，夜弦停了音乐喘得厉害。得亏她体力好，不然按照贺知这种训练强度，她还没上台就累死了。

“不够性感吗？服装妆容什么的到时候都会往性感那边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