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没有结束,跟那件事有关的所有人和事,他都要一一告别。
江卿乐想笑,突然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僵硬了,他只能说:“我带你去见你的孩子。”
戚元没有动:“我见过他。”
保镖战战兢兢地问:“少爷,剩下这个?”他们以为少爷只是想折磨这几个人,断然想不到少爷竟然真的想他们死,“他已经疯子,只要靠近就会拼命地拿刀乱捅,我们……”
江卿乐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你们全都走吧,很快就会结束,我来。”
几个保镖一合计,他们只是负责保护雇主的人身安全,这弄出人命,已经算帮凶,总不能还留下来帮忙销毁尸体吧?
吴曦吓了一跳,他鲜少见到江卿乐如此失态的一面。
“抱歉,我临时有些事情可能要失陪了。”
“没关系,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卿乐已经离开,他的咖啡杯还冒着热气。
这种狂热的、无脑的喜欢,江卿乐已经经历过了,但凡他能现实一点考虑怎么去解决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江卿乐都可能跟他结婚了,为什么不呢?反正嫁给谁,他都是自由的。
吴曦忽然站了起来,上前几步单膝跪下,江卿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吴曦掏出了钻戒:“这是我第十一次求婚,即使你拒绝也没有关系,因为还有第十二次、第十三次、直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
不会有人以为追求就是不停地追着喜欢的人告诉他“我喜欢你”、“我爱你”吧?
尧看向躺在地上一身一脸都是血的男人,戚元也抬头看他,他们眼神里折射出的,是同样的冷漠。
“从今天起,你就跟着你的父亲吧。”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眼里有泪,江卿乐别过脸:“里面就是尧,不要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只要他推门进去,子弹就会穿过他的胸膛,让尧亲手杀了他,就像尧尧亲手为自己报了仇。一切,才算真正的结束。对不起,他再也不想看到、听到关于那件事的任何东西。
戚元眼里闪过失望,他带着一腔孤勇伸手去推房门,门开的瞬间,他看到一个穿着水手服的男孩举着枪,枪声响起,他跌倒在地上,子弹却没有打中他。
“你们说过话吗?”
戚元没有回答,他们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来,他问江卿乐:“小草,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江卿乐拉下脸:“我不想听见这个称呼。”
江卿乐回头,一脸冷漠:“如果我下次过来,还是五个人,那你们就一个都别活了,这个游戏拖得太久,我累了。”
浪漫的空中花园里,江卿乐正在和一个男人喝咖啡,男人叫吴曦,爸爸是传媒公司的老板,五年前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如果不是他帮忙,他可能不会赢。
“卿乐,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江卿乐面不改色:“再见一次吧。”
他们走过曲曲折折的旋转楼梯来到三楼,江卿乐问他:“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一次半夜离开的时候,他一只手抱着小熊站在楼梯上。”另一只手里,拿着枪。
江卿乐拿着钥匙打开铁笼,戚玄倒在角落里,戚武压在他的腿上,戚怀蜷缩着,好像,好像真的走的很痛苦……他收回视线对戚元说:“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他没想到戚元竟然顶着那一脸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地问他:“我们回家吗?”
江卿乐握紧拳头,不敢看他,内心天人交战,要回家吗?要现在就放弃吗?这五年来他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在流眼泪,这一切,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结束了?
江卿乐风风火火地跑进监禁他们的地下室,顿时被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
戚元坐在铁笼子里面,听见动静眼珠子看着他,半边脸上溅满了血珠已经干涸,手里拿着他给的那把瑞士军刀,刀锋还在往下滴血。
而那点血,跟地上躺着的尸体身上的血比起来根本是九牛一毛,江卿乐看了一眼就别过脸,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为什么除了心慌,一点复仇成功的快感都没有?
江卿乐无法动心,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不如回去跟戚元做爱,想到这里他的心猛地一惊,他怎么会这么想?
电话铃声应时响起,拯救了这尴尬的场景,吴曦站起来拍拍膝盖,江卿乐接通电话。
“你说什么?”江卿乐大吼,什么叫早上突然发现人都死光只剩下戚元了?
江卿乐看着自己的手,他竟然在枪响之前推开了他。这四年来,尧并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上早教班,学拼音数字,他请了一个退伍特种兵,每天十二个小时教他射击,他精心策划了那么久……
尧从凳子上跳下来,朝着江卿乐跑过来,平静地陈述事实:“他没有敲门。”不是没有敲门就开枪吗?为什么爸爸会把这个人推开。
“因为他是你的父亲。”
“可是只有小草是我的,其实我喜欢的还是小草。”
“可是小草很痛苦,你喜欢他痛苦吗?”
“可是小草,并不是一直痛苦,就像待在江卿乐身边的戚元,也不是一直痛苦。戚元对小草来说,是一个傻子。戚元对于江卿乐来说,是什么?”
男人的手伸过来,江卿乐不动声色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男人读懂了他拒绝的动作。
“你不会不懂跟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吧?你的家族真的能接受吗?”
“这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只要我们真心相爱,需要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