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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0章(第2页)

第三十九章

叶明樱又在丰城住了几天,眼见得人们的日子都过得不错,他就放下心来,答应同司马青侯回云京去。

临行前,司马青侯陪叶明樱到郊外拜祭了叶平湖的坟墓,郡守晓得这是兰陵王妃父亲的坟墓,事先已经修整过了,青色的墓石十分干净,没有长满青苔,周围绿草如茵,芳树茂盛,丝毫没有孤坟野冢的阴冷凄清,不知是谁还在坟前放了一些野花果品,想必是丰城百姓感念叶平湖生前的功绩,特意来此祭扫。

叶明樱听了他这甜蜜的誓言,欢喜得心都化了,他轻轻“嗯”了一声,偎在司马青侯怀里,两人间的气氛一片宁谧温馨。

过了一会儿,叶明樱想起一件奇怪的事,便问到:“青侯哥哥,你从前为什么总带着一张面具呢?怪吓人的。”

司马青侯哈哈一笑,道:“是为了免得姑娘们争着嫁给我啊!”

“青侯哥哥!”

两人四目相对,深情凝望。

司马钰翻了翻白眼看,这两个人知不知道什么叫肉麻?都这个年纪了,还一副腻死人的样子,自己可绝不想变成他们这副傻乎乎的模样。

少年的脸立刻苦了起来,道:“母妃,孩儿已经十七岁了,不能再用‘乖’这个字来夸奖了。”

旁边的男人接过枣儿糕,朗声笑道:“不错,钰儿已经是个男人了,所以应该做些男人该做的事,好该成家生子,给你母妃解解闷了。你且好好看看,对哪家的小姐中意了,父王母妃便给你办了这喜事。”

少年一听,差点哭了出来,怪叫道:“父王,您太偏心了,凡事都为着母妃,母妃想延续娘家的烟火,您就让我尽快成亲,我才十七岁啊!人生的大好时光才刚刚开始,正想痛痛快快玩上几年,您就想找个人管着我,当年您可是二十七岁才成亲的!……”

其中一人年纪较轻,却也有三十几岁了,眼角也已出现细细的纹丝,但那眼神却分外清纯澄澈,有一种孩子般的天真,而眉梢眼角却又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娇媚,明明是个男子,却令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旁边那人年已逾四旬,但那气度却仍洒脱飞扬,顾盼神飞,虽已青春不再,但那气韵味道却更醇厚绵长,令人一见便忍不住就想将心交给他。

外面虽然繁华热闹,但这男人却并不在意,只专注地望着身边那柔弱的男子,不时替他拢拢头发,整整衣服,满眼都是疼爱的笑意。而那男子则十分自然地接受他的照拂,丝毫不觉得忸怩,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呵护,看到外面有新巧的戏法,还会拉着身边的男人一起看。而那男人凡见是他喜欢的把戏,总是显出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说笑着使他兴趣更浓。

“王爷对公子多好,将公子照顾得更加娇嫩好看了。从前公子在丰城时可没有这般滋润呢!”

听众人的议论,竟是没有人责备,全是赞成的话。

司马青侯含着温暖的笑意,照料叶明樱吃完了面,又和煦地同华氏夫妇聊了一阵,这才带着叶明樱回去了。

司马青炎直着眼睛道:“跟我报什么喜?快到兰陵王府说去,管教你得个大赏!”

总管乃是成了精的人,哪会不知这其中的奥妙,偷偷笑着叫过一个侍从,往兰陵王府报喜去了。

尾声:

他一露出不开心的样子,曼殊晴薰就会吓他说若是不听话,就又会被人带走了。叶明樱一想到落入别人掌控中时的凄惶与无助,立刻打了个寒战,不敢再闹,乖乖听凭她们摆布

好在司马青侯实在是个知心体贴的人,怕他整日困在王府中会烦闷,便常常带了他出去游玩,有时出外巡查也要带上他,倒让叶明樱长了许多见识。

司马青侯对兄长的情意也深厚了许多,常常送补品药物到赤城王司马青炎府上去。

叶明樱听了脸上大羞,虽然他已习惯了别人叫他“王妃”,但要一个孩子叫自己作“母妃”却是另一回事,倒好像自己真的生产了一样。

司马青侯与叶明樱调笑了一番,见哄得他开心了,这才委婉地问他是怎样想到这个问题的,叶明樱便将清明游春那天听到的众位夫人的闲话说了出来,恼得司马青侯暗恨自己百密一疏,这些伤人的言语竟是无孔不入,居然就这钻进爱人耳朵里。仔细回想一下,果然自从游春回来后,叶明樱便开始不对劲了,然后便要在学馆教书,这才惹出这样一场祸事来。

自己这位爱人性子虽然单纯,但有时却敏感的很,往往一件小事也会令他心有所感,今后最好不要让他同外人接触,只让他与至亲好友来往就好了。

司马青侯嘴角绽开一抹笑容,并且越笑越灿烂,声音温软地说:“傻明樱,这点小事何必这么在意,赤城王兄姬妾众多,我早就与他说好,再生了孩儿要送给我们养,反正本是同宗,他的孩子就等于是我们的孩子,这样事情不就解决了吗?之前没有告诉你,只是怕你着急,既然你为此事烦恼,便和你说了好了。对了,我们的孩儿若是生了孙儿,便让一个男孙姓叶,延续叶家的香火,你说好不好?”

叶明樱听了又惊又喜,万料不到这件绝无可能解决的问题竟被他这样轻轻巧巧地解开了,而且还可延续叶家的香烟,这样完美的结局是他从未想到的。

他紧张而又希冀地仰头望着司马青侯,问:“真的吗?赤城王真的肯送给我们一个孩子?可是他肯让孙儿承继叶家的香火吗?”

司马青侯搂着他,心中烦乱如麻,男人都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以延续自己的血脉,叶家是数代单传,叶明樱自然会想要一个孩子来承继叶家香火。他和自己在一起虽然幸福快乐,但男人一生中最大的希望却永远无法实现了。司马青侯心中一阵刺痛,自己本以为可以给他一切,以为自己是他最好的归宿,其实却已经剥夺了他最根本的权力。

这种事情放在从前,司马青侯是不会在意的,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好好哄着叶明樱,让他事事顺心如意,就可以使他不再介意这件事,但自从叶明樱这个珍宝失而复得,司马青侯对他更是全心全意的珍惜与付出,不愿意看到他有任何遗憾,这种时候自己自然会觉得痛苦失落。

司马青侯低声问:“你这么想要孩子吗?如果想要孩子,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叶明樱听了她这一番劝阻的话,心中又难过又委屈,自己难道真的那么没用,连出个门都不行吗?

司马青侯见他扁起了嘴,有些要哭没哭的样子,忙柔声哄道:“你刚刚才回来的,怎么又想着出去?府中不好玩儿吗?你若嫌闷了,就让侍女们陪你玩玩儿好了,她们最是聪明灵巧的,会想出许多新鲜法子,若是一心想教书,也不须一定到外面去,府中也有一些孩子,让他们做你的弟子好了,这倒省了他们读私塾的钱,况且有王妃亲自给他们 授课,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管保将来个个都满腹经纶呢。”

叶明樱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不明白的,我喜欢那些孩子,我……”

司马青侯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果然有为难之事,便更加巧妙甜腻地试探着。

叶明樱本来就极为信赖他,怎禁得住他再三引逗,便期期艾艾地说:“我……我想去学馆看看孩子们。”

司马青侯觑着他的脸色,笑盈盈地问:“只要看看就可以了吗?”

但过了些日子,叶明樱便有些不安稳了,他左思右想,终究是放不下,因此茶饭也有些懒得吃,常常坐在那里呆呆出神。

急得晴薰顿足道:“我的小祖宗,这又是怎么了?前几天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王妃想要什么,也要说句话儿啊,这样闷声不语地,可让人怎样去猜呢?”

叶明樱看了看她,却仍是不说话,弄得晴薰也没了法子,只好等司马青侯回来处理这件难事。

这天,叶明樱与司马青侯在叶家整整待了一天。沈眉君对司马青侯的怀疑与隔阂一旦消除,便发现这个男人待儿子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便如慈父长兄抚育稚子幼弟一般,事事娇宠着叶明樱。再看儿子脸上竟添了一种从前未有过的娇憨之色,照这个样子下去,儿子是永远也别想成熟起来,但谁能说这不是另外一种幸运与幸福呢?

看来当初将儿子嫁与司马青侯是正确的,叶明樱这样软弱的性子,需要一个强悍的人来守护。

想到这里,沈眉君看向司马青侯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暖。

叶明樱又说到自己回到丰城所看到的一切。

沈眉君叹息道:“无论谁做君王,只要百姓们的日子好过就可以了。你父亲当年拼死抵抗,也只是为了不让丹荣人作亡国的奴隶,任人欺凌奴役罢了。现在这个样子,想来他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你去他墓上祭拜,便是尽了人子之孝了,你父亲看到你过得很好,就会安心了,他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今后你可要听王爷的话,再不要弄出这样的事来。”

叶明樱连连答应着,他听母亲这样说,就知道母亲终究是承认了司马青侯。之前母亲虽见司马青侯对自己很好,但一来记恨国破夫亡之仇,二来又恨他强娶了自己,叶平湖之子竟沦为仇人的禁脔,虽名为王妃,但她终究深以为耻,况且她精于世故,断不肯相信一个威权赫赫的亲王会对一个同性生了真心,只当司马青侯是一时迷恋,存心玩弄,因此一直对他疏远有礼,敬而远之。直到今天她才终于相信了司马青侯。

叶明樱更加羞得不敢抬头,直往司马青侯怀里钻。

司马青侯见他这样不安,索性将他抱在怀里,像在王府中一样拍哄安慰着他,一面从容地对华叔道:“是的,明樱现在是我的王妃,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今后夏国与丹荣就是一家人了,你们且安心好生过日子吧。”

店中响起了一片惊叹声,不想这谣传竟然是真的,他们最尊敬的叶丞相的儿子竟嫁给了丹荣灭国的仇人、凶神降世的兰陵王,他们像观察稀奇动物一样观察着司马青侯,没想到那凶恶的面具之下竟是这样一张俊逸脱俗的脸,不但没有丝毫的残忍暴戾之气,相反的却是温雅蕴藉,风流深情,看他对叶公子那个样子,简直眉梢眼角都漾出怜惜疼爱,真难以想象这样温柔美丽的人会浑身沾满血腥。

终于等到儿子进了门,沈眉君立刻快步来到院中,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哽咽着道:“孩子,你总算回来了!你可知道娘亲多么为你担心吗?”

叶明樱被拥进母亲温暖的怀抱,泪水也忍不住流了出来,抽泣着说:“娘,都是儿子不好,今后我再也不乱走,再不离开您和青侯哥哥了!”

司马青侯见他们母子情深,心中一阵感慨,自己无论如何终究不能代替他的父母。想到这里,他忙劝着这母子二人到房中去坐着,慢慢说话。

司马青侯忙按住他,笑着劝道:“你才刚刚回来,身上很劳倦了,精神也不是很好,若这个样子去见母亲,反倒惹得她担心。我已经遣人去告诉母亲了,母亲是个稳重之人,听到你回来,自然便安心了,明天再去看望她也是一样的。你若是不顾惜身体,强撑着去见她,回头病了可怎么办?还是乖乖躺下歇着,明天一大早我就陪你过去,你说好不好?”

叶明樱其实也觉得身上软软的没有力气,只因思念母亲,所以顾不得这些,现在被司马青侯强劝着休息,他就不再逞强,顺从地躺在床上,眼神流转打量着房中优美熟悉的陈设,很快就恬然入梦了。

因为是在自己家中,叶明樱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只觉得天格外蓝,花也格外艳。

晴薰在一旁听了,倒抽了一口冷气,道:“王妃今后可要安安稳稳地待在府里,这一次可把我们一条命都吓去半条,连白头发都生出了几根呢,更别说王爷急得差点吐血了!若是再有这么一次,可真不知该怎么活了!”

叶明樱知道大家都为自己担心,满怀羞愧地说:“对不起,我今后再不随便跟人走了。”

晴薰见他这单纯老实的样子,扑哧一笑,道:“王妃何必对我们抱愧,最为王妃担心的是王爷呢,王妃该当好好补偿王爷才是。”

现在光景却大大不同了,那些勇武的军士已不再让他觉得害怕,而原本的魔头兰陵王又已经成了最体贴温柔的青侯哥哥,因此叶明樱起初虽因离开故国而伤感,但很快就被哄得欢欢喜喜,将车外的风景看了个够,浑记不起当年赴云京时的痛苦与无奈。

两个月后终于回到云京,一进入王府,曼殊、晴薰和一群侍婢便团团将叶明樱围住了,曼殊晴薰各拉住他一只手不住地念佛,道:“王妃总算回来了,可把我们急死了,那些劫匪那么凶恶,一定吓到王妃了!外面饭食粗糙,王妃一定是吃不惯的,瞧这手上瘦得只剩了骨头,原来可白润得像嫩玉一样呢!王妃受苦了,现在好不容易回到府中,可要好好调养才行,婢子已经将冯医正请到王府了,让他为王妃好好诊治一番,别落了病根儿下来。”

其他侍女也叽叽喳喳说着心疼的话。

叶明樱缩在慢慢驶动的车子中不住啜泣,司马青侯很久没有这样强势地对待过他了,令他颇有些委屈和不安。

这时,司马青侯一掀车帘进来了,看到叶明樱那似是受了欺负的委屈模样,忙贴近了他,柔声细语地安慰,劝着他吃点心,又拿了些新巧玩意儿给他看,慢慢拿好话引逗着,叶明樱这才渐渐不哭了,脸上也露出笑容。

司马青侯在他耳边轻声道:“明樱,你要知道,无论我做什么,最终都是为了你好。”

司马青侯冲她一笑,平静地答道:“我是他的丈夫。”

叶明樱听了,脸上腾地红了,就如同小孩子做了错事,被大人抓住一样。他知道丹荣民风保守,不像夏国那样开放,对于这种事一定是接受不了的,便惶然地偎进司马青侯怀里,像从前一样寻求庇护,却未曾想到自己这种动作在别人眼中,却是更加暧昧了。

华婶闻言惊呼了一声:“难道你真的是兰陵王?”

叶明樱见丹荣人没有忘记自己的父亲,心中稍感安慰,但仍是痛哭了一场。司马青侯并不劝他,只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守护着,后来见他哭得没了力气,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着,这才拍哄着温柔地劝慰着,强将他抱起回到车上,赶回郡守府去了。

第二天,他们便离开丰城,赶返云京。

叶明樱前一天刚刚去看过父亲,心中又难过又不舍,颇不想这么快离开。司马青侯却知道他留在这里只有伤感,于是不顾他的不情愿,硬是把他抱到车上。

叶明樱明知道他是在戏耍自己,想继续追问,却被他胡扯歪缠带了开去,听他讲花妖的故事讲得有趣,便将这事忘了。

司马青侯怎肯告诉这孩子,因为自己相貌过于俊美,为免受敌人轻视,也为了威吓敌人,这才戴上面具。

这种事情不是叶明樱该听的,他不该沾上半点血腥和残酷,自己要好好守着他,为他建造一个只有美好,没有不幸的世界。

回到郡守府,将叶明樱打点清爽后,司马青侯搂着他在床上小憩。

叶明樱揽着他的颈子,声音细软地说:“好像大家都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呢,我本来害怕他们责备我,心慌得不得了,没想到大家这么宽容,”

司马青侯捏了捏他的鼻尖,笑道:“现在丹荣人的想法也开通了不少,况且我们这样恩爱,他们自然高兴,都希望你有个好归宿。明樱,今后可要安心和我过日子,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们两个要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呢!”

司马钰在马上抽了一鞭,驰离了这让他觉得窝心的地方。

那被称作“父王”的男人忙打断了他的话,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父王当年戎马倥偬,所以才那么迟成亲,你又不用领兵打仗,拖得那么晚做什么?趁早成家立业,担负起男人该承担的责任,免得成天在外面游荡,惹是生非。”

“是啊,钰儿,而且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我和你父王无论在一起多久,都不会觉得够呢。”

“明樱!”

两人这副亲昵甜蜜的样子,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内中有知道的便讲起了这二人的身份来历,由于故事风流旖旎,众人都十分爱听,倒像说书一样了。

这时一匹火红的骏马奔了过来,马上一个锦衣少年手捧一包东西来到车边,弯下腰将手上的东西递到车里,笑道:“父王母妃,这是新鲜的枣儿糕,前儿母妃说这庙会上的枣儿糕十分好吃,孩儿特意买了来,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那柔美男子温婉地一笑,道:“钰儿真乖,知道心疼父王母妃。”

云京城外潮音寺附近每月一次的庙会是很出名的,不但有各种新奇物品叫卖,还有许多艺人占了一块地方,便表演起各种花里胡哨的把戏。每当庙会时候,城中城外的人都涌了过来,青年男女女毫不顾忌地说笑着,实在蔚为壮观。

一辆宽大的镂金檀香车,三面都笼着轻纱,前面的纱帘却卷了起来,以方便车中人观看外面的热闹景象。

车中并坐着两个人,这两人都已经不很年轻了,然而那份风韵气度却实在特别。

司马青炎乐呵呵地说:“兰陵王弟成了家之后,果然成熟许多,知道关心兄长了。看来兰陵王妃也是个贤淑之人,定是他常常规劝丈夫。咦?”

待他看清盒子里的虎鞭、鹿腰等物,不由得愣住了,想了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当真是哭笑不得,笑骂道:“好个司马青侯,居然把他哥哥当做留种的道具了,男人有了妻子,果然是要不得了,一心只为着内眷。你这样偏心宠着他,我就偏不让你如意,先弄两个娈童来玩玩儿,且再过个两三年再说吧。”

话刚说完,便有总管来报:“王爷大喜,三夫人有喜了!”

司马青侯又解决了一件大事,心情大好,便缠着叶明樱玩闹起来,直逗得叶明樱咯咯直笑,全忘了刚才那一天乌云。司马青侯本意就是让他抛开烦恼,现在见他笑了,自然也心中高兴。

但这件事虽暂时解决了,叶明樱却仍忘不了学馆里的那些孩子,整天在司马青侯耳边念着要回去和他们在一起。司马青侯等闲不愿违拗他的心愿,虽然前车之鉴犹在,心中十分不放心,但见他坚持要去,只得应允了。

但保卫照料却比从前严密了许多,叶明樱想在学馆周围多走几步路都不可以。只要一踏出学馆的门槛,立刻便被几个侍女扶持着上了车,弄得他老大不乐意,感觉自己仿佛成了笼中鸟一样。

司马青侯刮了刮他的鼻子,宠溺地说:“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帮他养孩子,多一个儿子可以继承王爵,他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肯?孩子既然送给我们,就是我们的了,孙子也是我们的,想让他姓什么,便得姓什么,赤城王兄才管不到呢。现在我们只要等他那边再生下孩子就好了。”

叶明樱听他这么一说,压在心头许久的一块大石终于搬走了,甜甜地笑着偎依在司马青侯怀里,娇声道:“赤城王兄什么时候可以再有一个孩子呢?他府中的妻子们有动静吗?”

司马青侯有些挠头,道:“这个吗,暂时没什么动静,不过赤城王兄年富力强,又喜欢女子,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你只管安心等着作母妃吧!”

叶明樱颤抖了一下,紧紧抱住司马青侯,哽咽着道:“可是没有孩子,早晚你会不开心的,会怪我的,那时你就不会再喜欢我了,你会去喜欢那个给你生孩子的女人。”

司马青侯眼前一亮,小心地问:“你是在担心我会没有子嗣,是吗?”

叶明樱点了点头。

人们对司马青侯的感觉一下子改变了,暗暗的议论声响起:

“王爷真是俊美啊!就像天上的仙人一样!”

“只有王爷这样的人才可以让叶公子以身相许呢,他们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儿。”

叶明樱不知该怎样说下去,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但他却无法向司马青侯启齿,心中一急,便流下泪来。

司马青侯是何等样人,一看他这个样子,便知道其中另有隐情,司马青侯脑筋急速转着,忽然脸色一变,低声问:“明樱,你可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叶明樱没想到自己的心事竟被他看破,他软弱地倒在司马青侯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叶明樱咬了咬下唇,为难地说:“我……我想继续在那里教书。”

晴薰正在桌边摆放点心碟子,闻言手一抖,一个碟子差点落在地上,就这样与另一个碟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晴薰“哎呀”了一声,吃惊地说:“王妃您还闹呢,上一次在外面教书,结果却出了那样的事,现在怎么还敢去呢?王妃在府里住惯了,这府中上下都是一心服侍您的人,您哪里知道外头的人有多少花招手段!依奴婢说,这王府就是最适合王妃的地方,别的地方哪里都不要去了,真要吓死人了!”

晚上,司马青侯回来后听说了这件事,惊异地挑了挑眉毛,他原本以为去过丹荣,也拜祭了父亲后,叶明樱应该没有什么心事了,哪知这孩子的心思竟比自己想的要多处几倍。

司马青侯来到叶明樱身边,抚住他的双肩亲昵地说:“明樱,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待在府里闷了吗?叫几个伎艺人进来演把戏给你看好不好?”

叶明樱见他这样温存体贴,更加说不出来,只低了头缠绞着衣带不肯做声。

第四十章

叶明樱回到王府,可把府中众人忙了个人仰马翻,又是请御医来诊治身体,又是炖补汤补药,身边更随时围绕着十几个侍女,不错眼珠儿地看护着他,唯恐他突然又不见了。

叶明樱好不容易才回到府中,因此倍加珍惜,起初几乎不肯离开内院一步,还是司马青侯怕他闷坏了,时常带他到府外走动走动。

叶明樱知道今后母亲与司马青侯的关系一定会融洽很多,心中暗暗欢喜。

司马青侯更是高兴,他爱极叶明樱,自然盼望能够得到他母亲的承认,现在见沈眉君因为自己千里相救,终于相信了自己的真心,心中顿时舒畅起来,笑道:“母亲放心,我今后定然更加细心照管,再不会出这样的事了,而其母亲何必叫我‘王爷’?这样太疏远了,一家人不须这样客气,只须叫我‘青侯’便是。”

沈眉君微微翻了翻白眼,这兰陵王也太会套近乎了,自己只不过稍稍缓和了一下,他就这样不自外了,天长日久,恐怕真的拿他自己当叶家的半子了。但自己既然已经决心接纳他,仰仗他照顾叶明樱,便也只能顺势而为了。

厅堂之中,沈眉君细细问着叶明樱这一段日子的遭遇,她真怕儿子被敌人打骂羞辱、缺食少水,儿子的身子是经不得这种摧折的。

叶明樱将自己落入敌方手中之后的事情都告诉了母亲,好在对方因为想利用自己,所以并没有为难自己,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

当沈眉君听到白环也参与其中的时候,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她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司马青侯,暗道世事真如浮云般变幻莫测,谁能想到白环那孩子竟能危害到叶明樱,而司马青侯这个最可恨的敌人却对叶明樱有这样真挚的爱意。

他匆匆洗漱完毕,草草用了早膳,便催着司马青侯要去见母亲。

司马青侯见他只吃了一点东西,便推说自己还没有吃好,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陪自己用膳,趁机又喂他吃了些东西,估计他不会饿到了,这才起身收拾了一下,陪叶明樱坐了车子向叶家而去。

沈眉君这天一大早就起来了,昨天虽有王府的人来通告说王妃已经回来了,而且身体安好,但她没有亲眼见到总是不放心,所以一大早便起来,在前堂眼巴巴地望向门口。

叶明樱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羞得满脸通红,将脸扭向一边,羞恼地说:“晴薰,你越来越坏了!”

司马青侯见他害羞,忙将他拉到床上,给他宽了衣服,按着他歇下了,道:“你且好好歇歇,现在回到自己府中,可以安乐过日子了。今日养好精神,明天还要去见母亲呢。”

叶明樱听他提到母亲,顿时想到这些日子母亲不知为自己多担忧,立刻便坐了起来,巴不得马上就去见母亲。

叶明樱又是感动又是惭愧,这些女孩子竟是把自己当做了比她们还要脆弱的人呢。

众侍女簇拥着二人回到卧房,一见到这熟悉温馨的房间,叶明樱差点落下泪来,终于回到家里了,当初这宛如龙潭虎穴般令自己害怕的地方,现在却已成了他最为依恋的港湾,自己被劫持在外的时候,每天早上醒来时都幻想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这充满柔情爱意的王府内堂,而不是那陌生敌对的客栈,但每一次却都让他极其失望,直到今天才得以回来。

叶明樱抚摸着司马青侯亲手所绘的花鸟屏风,喃喃自语道:“我今后再也不要离开了。”

叶明樱娇怯地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一路上,司马青侯有大半时间都在车中陪伴叶明樱,给他说故事解闷,或是给他指点讲解外面的山川风光。

这条路叶明樱原是走过一次的,三年前他们母子作为亡国降虏被押送到云京,那时心中凄惶悲痛,这一路的行程便分外难捱,叶明樱还当自己会死在半路。

这句话一出口,店里的人立刻全都瞪大了眼睛,兰陵王司马青侯在他们心中是凶神恶煞的同胞兄弟,三年前那个戴着狰狞面具的暴烈之人驱使着一群铁骑,踏碎了他们平静的生活,带来了满天的血腥和恐惧,虽然城破之后,征服者并没有大肆杀戮,而且这几年的生活也比从前好了很多,但兰陵王作为夏国军威的集中代表,却被牢牢记住了,在丹荣,他的名字是可以用来管教小孩子的。

司马青侯冲华氏夫妇温和地一笑,道:“不错,我就是司马青侯。”

华叔结结巴巴地问:“那个……王爷,难道明哥儿他真的……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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