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留住那笑容,哪怕让他再死十次也甘愿,他又怎么会后悔!
死去的小黑不会说话,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还满脸横肉的脸上,桀骜看着看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抱起小黑,往那清澈的池底而去:
“但愿你再次醒来时,不会怪我多事。”
小黑死的第十天,魔界无缘无故的下起了大雨。
众妖都在感叹这雨的奇异时,魔界边郊的山谷清池边,桀骜正哭着张开血红的十指挖开了小黑的坟墓:
“公子啊,你这是何苦来哉,魔宫被人占了,身份被人占了,连身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还有人对你下毒手。若是早想到会有今天这一步,你可会后悔?”
幸好此刻玉祈幽已经起身回了自己的寝宫,君千行正要起身跟上,桀骜连忙上前一拦:
“那个……蛇君殿下……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殿下还是先暂时给彼此一点空间吧!”
他虽然说话断断续续,玉祈然却觉得十分有道理,自来熟的吩咐他赶紧给自己准备一间离玉祈幽寝殿最近的房间,还特地嘱咐他让李玉蝉离自己远一点。
魔君一直看着他的神情,在他出洞时提醒一句:
“霄儿,别忘了我们的大计!”
“放心吧父王,当年是我疏忽了,这次绝对不会!等我攻占天庭那日,必定八抬大轿将父王接上去!”
男子心下计较一番自然就平息了怒气,而桀骜则是十分识俊杰的连忙跪了下了:
“云霄殿下,以前都是属下的错,求你饶属下一命吧!”
顾云霄无不轻蔑道:“看你那窝囊样,当年与天界一战你也是这样畏畏缩缩,真是没用!魔界现在什么样啊?说来我听听。”
同样冰冷的声音响起,那是完全不同于君千行的阴势,他嫌弃又轻视的巡视四周,在看到桀骜时,眼里一下子就冒起了火:
“桀骜!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当年就是桀骜在混乱中一掌打散了他的元神,他死多少次都会记得。
不不,只是太久未见,他几乎已经忘记那人长什么样子了。
石床上依然俊逸非凡却与之前面貌完全截然不同的男子睁开了眼睛,这一睁眼,气势更是与君千行千差万别。
他根本完全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贪婪之欲,那是一个十足十大魔王的样子。
“我生什么气,我又不喜欢他,你这样缠着他我还巴不得呢!”
玉祈幽多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喝酒啊!
“可是他为你失了心……”
“你既然带他来,自然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魔君……”
已经来不及了,魔君手中的白银之心,不过瞬间就安稳的躺在君千行的心房内。
魔君不再说话,他手间无端燃起一团火,轻轻一掷,小黑整个身体都燃烧了起来。
那绿色的火焰没有温度,却顷刻间就将小黑上好的丧服烧了个干净。
小黑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身体却开始大量的流出油脂来,不一会儿,他的身体就消瘦了一大圈,再一细看,那分明就是君千行的样子。
“哈哈,桀骜,你就这点本事吗?这是做的个什么心脏?”
魔君不过稍稍用力,那颗已经破了个大洞的绿色心脏纷纷落落碎成一片片,自魔君手指间落下。
桀骜老脸一红,恭敬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桀骜,你是真的认罪了?”
“是,属下有罪!”
桀骜睁着眼睛说着违心的话,不想却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
桀骜驮着小黑,一阵黑暗之后,他见到了他。
桀骜放下小黑,双膝跪地端端正正对着面前的男子行礼:
“属下参见魔君。”
看着面前和君千行完全一模一样的人,李玉蝉居然还是问出来这句话。
不想回答她的却是一直酒不离口的玉祈幽:
“他就是君千行,我敢打包票,小蝉,你没有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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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地桀骜已经很多年没有进来过了,之前他确实没有骗玉祈幽。为了惩罚自己他封闭了自己对无妄之地的所有记忆,可是时至今日,他不得不再次打开封尘已久的记忆。
无妄之地,只有里面的人想让你进你才能进,那个人等他这么多年,自然是一直希望他早一点进来的。
漆黑发亮的棺椁被打开,小黑一点没有腐坏的身体静静躺在铺着上好云锦的棺材内。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痛苦的神色,他是在美好的睡梦中死去的。
梦里他变了一幅模样,他看着祈幽在大片大片美丽的花海中捕蝶,他轻轻走过去,祈幽回过头来,对着他淡淡一笑。
一直远远待着的陆驯瞬间将李玉蝉制服住,附嘴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极有可能是桀骜刚刚说的欲速则不达那一套。
反正他说完李玉蝉哀怨的看了君千行一眼,真没有再上前纠缠,转身离开了大殿。
玉祈然正欲夸奖陆驯两句,不过看他遮遮掩掩的样子却觉得有些熟悉,那边桀骜已经在催促,他想了一阵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暂时放弃,也跟着桀骜出了大殿。
“又来了又来了,他为我失了心我就得以身相许吗?你们一个二个是不是都魔怔了,那是他自己愿意的我又没求他!”
玉祈幽摔了酒坛指着君千行大声吼道,吼完又让已经跟着回魔界看了半天戏的桀骜和陆驯赶紧将两个人请出去!
桀骜哪里请得动眼前的大神啊,他看了看陆驯,陆驯同样摇摇头。
魔君听了,这才安心。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或许永远也想不到,人一旦动了情,再坚硬的心肠也有被融化的那一天。
“启禀殿下,有个叫玉祈幽的霸占了魔宫,魔界现在都得听她的。”
“玉祈幽?是个女的?你怎么这么没用居然让个娘们占了魔界?我现在就去好好教训她!”
随便在山洞内找了些衣物避体,顾云霄拜别了父王,就要出去。
他完全不顾忌自己还光着身子就要向一旁的桀骜袭去,却被魔君拉住了手:
“孩儿,桀骜已经认错,何况现在魔界形式复杂,我出不去,你还需要他的帮忙。”
当年情况特殊就算桀骜不打出那一掌,其实他也活不了命,或许还要比失散原神更惨。
“我儿,你终于醒来了。”
魔君爱怜的抚摸着男子的头顶,冰冷的声音终于染上了一丝情绪。
“父王,我怎么会在这里?”
石床上的男子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几乎是心脏放进去的那一刻,他整个身体都痛苦的挣扎起来。
“知道为什么让你筹集的不是白银而是黄金吗?黄金太过高贵,我要他向白银一样低廉,他会爱财爱得连一颗细小的银子也舍不得丢弃。同时他又要比铜铁值钱,这样他才会既小人又自恋。”
白银心脏开始跳动,每动一下,他的脸上的表情就愈发扭曲一分,直到完全适应那颗心,他的脸,已经是桀骜完全不认识的模样了。
魔君拿起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木盒,从里面取出一个长得跟心脏一模一样的银白色东西。
桀骜一看那东西,神色立刻暗沉下来,他斟酌片刻,尝试着开口道:
“魔君,其实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给他安上一个普通的心脏就好,他的魂魄还没有归位……”
“是属下这些年疏于修习了。”
主要是每天逗弄着陆驯那个傻蛋,哪里还有心思潜心修学。
其实陆驯这是这么想的。
“哼哼,罢了,既然你已经将他带到我面前,你的认罪自然无足轻重,把他带进来吧!”
桀骜又磕了几个头,才复又驮起小黑,跟着魔君走进了那简陋的山洞之中。
他依照魔君的指示将小黑放在了洞内的石床上,魔君看了壮硕的男子半晌,一把抓住他大开的胸口,取出里面的草木之心。
“你来了。”
苍老的声音响起,桀骜看不清他的面貌,更不敢抬头看他的面貌,认真磕了三个头,他才道:
“是,属下带着他来请罪了。”
李玉蝉又看了君千行半晌,转而问玉祈幽:
“那你为何见我这样对他也不生气?”
玉祈幽以再自然不过的口吻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