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的避风港也不见了。
我留恋着静立了一会儿,不再与萧阿九相拥。我从怀中掏出手帕,为他擦净身体上的污迹。我的动作那样温柔仔细,好像面对一件易碎的瓷器。
“云逐……”萧阿九的情绪像是被寒冷消解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阿九啊。”我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
多想时间就这样定格。
我不曾生出什么难以克制的妄念,他也还是那个稚嫩又狂妄的少年,我们在寒冷的御书房里,相互依偎,彼此取暖。
时间仿佛随着落雪而停滞下来,我的脑子空白,只听见两颗心脏在跳动,一颗是阿九的,因惴惴不安跳得激烈,一颗是我的,同样怦怦跳个不停。
我将头埋进萧阿九温暖的颈窝里,想到很久很久之前,父皇给我布置功课写檄文,反复很多次父皇也不满意,我的倔劲儿一上来,便傍晚佯装睡着,夜里提着灯又去了御书房。
数九寒天,值守的太监偷懒去睡了觉,炭火盆子早就熄了,御书房里冷得像冰窖一样,墨水结了冰,我一边呵着手一边写檄文,冻得不住发抖。
我捡起萧阿九被我脱下的衣裤,一点一点为他穿上。穿到最后一件时,萧阿九死死拽着我的手。他看着我,抿着嘴,一句话不曾说。
我温柔地笑着:“阿九,外面下雪了。”
我一根一根掰开他紧攥的手指,又道:“阿九,有人在院里等你很久了。”
可是这样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侍女和侍从早已被我屏退,值夜的守卫却小跑着过来。
窗子被关上了,温暖的炭火很快驱走了黑暗。
御书房外,风声如同鬼啸,我又惊又冷,只觉得寒意从外面往心里钻。在这样恐惧又忐忑的心情中,御书房的大门被人推开,萧阿九不知何时醒了,提着灯笼走进来。
灯笼的光亮照暖了整间屋子,少年时稚气未脱的他,看见我冻的脸色发青,二话不说,敞开他的衣衫,从背后将我整个拥进怀里。
少年蓬勃的心脏贴着我的后背不断跳动,我的笔尖停留,再无法写下一个完整的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