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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的衣服都被剥得精光,两腿像骑马一样分着,露着两片厚厚的阴(第1页)

「那就谢谢了,大家都喝一口吧,喝完了有劲儿打仗。」

文炳看着他们喝水,心里很高兴,仿佛那一罐子水就能帮他们打胜仗似的。

不一会儿,罐子空了,那五十来岁的汉子把罐子递回来,然后笑笑说:「小兄弟,真多谢你,不过,你赶快离开这里吧,太危险了,啊!」

文炳学着人家的样子,猫着腰跑到大堤下,那些人身上的衣裳都已经滚得满是泥土,脸上也脏得看不出模样,但都表情坚毅,一点儿也看不出害怕来。

文炳爬过去,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大约有五十来岁,回头看见他,惊讶地说道:「小兄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里危险。」

「我不怕,你们渴吧?来,喝水。」

转了许多条街,一直跑到钟楼附近,文炳才买到了需要的东西,回来路过临时当作「红带客」的指挥部的旧警察局的时候,看到那里的人正在集合,有老有少,还有十来个年轻的女兵,听到一个「红带客」的大头头给他们训话,文炳知道前边的战事吃紧,他们不得不把总指挥部的马夫、伙夫和负责警卫的女兵们都派到最紧张的东大堤上去。

文炳的心里开始流泪,他是多么希望被打败的是官军,而不是「红带客」,但眼下的情形却让他十分绝望。

东大堤在蚌河的东岸,离裁缝铺只有两里多地,等文炳回到家的时候,那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一些流弹甚至飞到了甲字码头的大街上。

文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是傻子一样拿过针,机械地穿上线,然后同样机械地把那悬官军服上的一个大三角口子给缝上。

「老总,这孩子平时偷懒,没怎么好好学,活儿干得不像样,你多包涵。」师娘急忙陪着笑脸道。

「嗯。」那悬官看着文炳的动作,虽然干得心不在焉,却很熟练,看来真是学裁缝的,这才打消了疑虑。

「徒弟?学什么?」

「老总您看,裁缝铺吗,当然是做衣裳了。」

「真的?那好,把手伸出来。」那当官的一把拉过文炳的手看了半天,然后又说:「给老子把这军装上的窟窿补好。」

文炳傻愣愣地站着,任师娘把他外边的衣服脱了,扔在木盆里紧揉了几把晾上,然后推着他去天井中间瓜架下,让他赶快洗澡。

文炳此时像傻了一样,没有思维,只是机械地照着师娘说的做了,然后回到自己的阁楼里躺下,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在枕头上。

果然,没多久,街上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砸门声和当兵的粗鲁的吆喝声。

↑队又乘着船过来了,吴队长一声断喝,枪声突然响起,船上的黑影立刻少了许多,剩下的好不容易上了堤,吴队长又是一声令下,「红带客」们齐刷刷地站起来,手上端着上了刺刀的长枪,疯虎一般扑上前去,一声短兵相接之后,没死的军队坐着船急急忙忙又退了回去。

吴队长见敌人走了,低声命令道:「撤。」然后,大家便悄没声儿地溜下大堤,向城里跑去。

文炳站在堤下,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想跟了他们走,但稍一耽搁,人家已经不知去向了。文炳愣愣地站着,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他现在不知该去哪里,只得慢慢转回裁缝铺。

特别是在街上听人家讲的话,句句在理,比如说:财富是工人创造的,却吃不上喝不上,资本家不作工不出力却拿走了大部分的财富,比如说资本家是寄生虫……等等等等,要多有理,就多有理,文炳的心早就同他们在一起了,如果不是师父不允许,他真的想去同人家一起干,把资本家从工人手里剥削的钱都夺回来。

然而,热热闹闹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红带客」们开始在街上匆匆地走过,开始用沙袋筑成堡垒,他们的脸上也现出了凝重,城中一时谣言四起,说是外面已经有几十万军队把城池重重围住,就要打进城了。

西面终于响起了数不出个儿的枪炮声,「红带客」们开始一队队地向河对岸开去,很快,四下便都响起了枪声,看来军队真的来了不少。

「是,出城后我们到哪里集结?」

「不知道,总指挥说,自己设法隐蔽,等待时机。指挥部出去后,会利用报纸上的消息联络大家的,只要记住咱们的暗号就行。」

「明白了。」

文炳跟着上了大堤,才看见河对岸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河里的船正来来往往地排着队,准备再向河这边冲。

「吴队长。」有人从后面的巷子里跑上来。

「什么事?」领头的「红带客」问道。

「那下面还有人,去搜一下。」堤面上有人喊道。文炳知道是在说他,赶紧爬起身来想往回跑,背后的枪已经雨点儿一样打过来。

文炳连滚带爬地冲到河滨路对面的小巷中,听到后面当兵的已经从堤上追下来,他没命地向前跑。跑过另一街口,身边突然响起了枪声,把他吓了一大跳,趴在地上一看,原来是这里有个街垒,几个藏在后面的「红带客」冲着追来的兵开了枪,一下子便把追兵给堵住了。

「兄弟,快藏起来。」一个「红带客」冲着文炳叫。文炳赶紧在地上滚了几滚,藏进了旁边的一条巷子中,看着街上又打得热闹起来。

最后一个倒下的是个女兵,那是从她尖声的怒喝声中听出来的。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她端着一支长枪,同围着她的一大群士兵搏斗着,不时有大兵被她刺倒,每刺倒一个,文炳便在心里叫一声好,大约刺倒了四、五个敌人,那女兵终于发出了一声痛极的惨叫,一下子跪在大堤上,文炳惊得「啊」的一声。

仿佛是有人听见了,「叭」地一枪,从堤上打下来,正打在文炳身边的石头上。文炳吓得一哆嗦,一下子趴在堤坡上,上面又打了几枪,都从文炳的头顶飞过去。

文炳从堤上溜下来,拎着罐子往回跑,刚刚下来,就听到堤上的枪声再次响起。文炳偷偷回到裁缝铺,从缸里舀了一罐子水,又冲出门去,按答应人家的先到街里,给几个街垒后的「红带客」们送水,心里终是放心不下大堤上的情况,便向着枪声逐渐稀落的堤坡而来。

此时枪声已经停了,文炳看到堤坡上还有人头攒动,便爬上去,先时那七、八十人已经少了一多半,只剩下二、三十人还活着,其中包括那个五十来岁的汉子和他身边的女兵。文炳把罐子里剩不几滴的水递过去,汉子只说了声谢谢,把手摆了摆:「小兄弟,快走,敌人上来了,你不走就来不及了。」

文炳才要再说话,汉子道:「小兄弟,谢谢你的好意。就算我求你!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和我们一条心,以后参加队伍给我们报仇。」

虽然子弹在头顶上「吱吱」地飞过,虽然不断有人中枪倒下去,欧阳文炳仍很激动也很兴奋。他喜欢这些脖子上系红带子的人,他们竟然公开地向那些可恶的资本家叫阵,这让他感到穷人真的要扬眉吐气了。

文炳今年十七岁,是个孤儿,在甲字码头边的裁缝铺里当学徒,师父师娘没儿没女,所以对文炳很好,就像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师父原来也在工厂作工,受尽了资本家的剥削,也吃尽了工头们的羞辱,所以他与那些「红带客」们一样恨那些资本家。不过,他也是个老实八脚的人,从他父辈那里学会了一个字——忍。

「我再去打水。」文炳接过来。

「不必了,我们够了,下面街里还有我们的人,他们也渴,要是有水,就给他们送了喝吧。」

「行,我就去。」

他把水罐子递过去,那人小心地接过来,道了声谢,然后小心地递给身边的另一个人:「给,同情咱们的市民送的,你们几位女同志先喝点儿吧。」

「不不不,我们不渴。」几个女兵纷纷摇着手。文炳看到她们的脸上也都满是泥水,根本看不出年龄和相貌,不过他记得在旧警察局见过她们,都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而且仿佛都很白净,也很好看的。

「喝吧,我家离这儿不远,喝完了我再去给你们弄。」文炳说道。

枪声时紧时松,却一直在东大堤那边响,听街上去看热闹的半大小子们回来说,大堤几度易手,死的人海了去了,双方甚至把尸体垒起来当掩体用。

文炳听得揪心,天黑的时候,他假装先睡下了,等师父和师娘那屋吹了灯,急忙起身拎了一个水罐子溜了出去,直奔东大堤而来。

到了离大堤只有七、八十步远的地方,看见大堤上的尸体已堆起半人多高,几十个「红带客」趴在大堤东坡上,正严密监视着西边的河道,仔细看还能看出来,其中还有不少女兵,估计就是白天在旧警察局看到的那些人。

文炳和师父很同情「红客带」,都希望他们能打胜,文炳很想出去同他们一起打仗,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赢面就要大一些,但师父却不让他出门,他说:「红带客虽好,但是人单势孤,怕是顶不过两天,你去了,那不是白白送死吗?」

管不情愿,但师父的话还是应验了,枪炮声越来越近,「红带客」们的面色也越发凝重起来。

因为在家里躲的时间长了,没了吃食,师父只得同意文炳去街上设法买些油米,这终于给了文炳机会,让他去亲眼看「红带客」保卫城池。

「哎,老总,您脱下来,我这就给您补。」师娘说道。

「没让你补,老子就让他补。」悬官一指文炳。

「文炳,愣什么愣?快给老总补上。」见文炳的脸上仿佛要发作的样子,师娘急忙过来在他的头上打了一巴掌。

他们挨家挨户地搜查,不知传来一两声枪响和女人们哭自己丈夫、儿子的声音。

裁缝铺的门被砸开了,师娘半敞着怀去开了门,进来十几个当兵的,转了一圈,然后把文炳拉到天井里,怀疑地看了半晌,问道:「他是干什么的?」

「他是我们当家的的徒弟。」师娘道。

「哎哟,小祖宗,你去哪儿了?」推开店门,师娘一脸焦急地把她拉进来,师父也急忙点起了灯,看得出他们担心死了。

一眼看见文炳手里的枪,可把师父师娘吓坏了,师娘一把抢过来道:「活祖宗,你不想活啦,这不是想要咱们全家的命吗?快扔了去。」

她顾不上许多,把枪递给师父,然后拖着文炳进到里面:「快把衣服脱了,在院子里冲个凉,我把衣裳给你洗洗,回头人家当兵的肯定挨家搜红带客,看见你这个样子,那还得了哇?」

「你们准备行动吧,我还要去通知别人。」

「我知道了。」吴队长等送信的人走了,便低声下令道:「往下传,告诉大家,为了更好地撤离,我们一定要把敌人先狠狠揍一下再说。」

文炳知道,「红带客」败了,他们要走了。他舍不得他们走,但是他没有办法,只有独自黯然神伤。

「接到总指挥部命令,命所有起义人员,各自突围,放弃城市,撤到城外待命。」

「什么?」吴队长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吃惊。

「总指挥说:目前敌众我寡,不能把老本儿拼在这里,命令我们暂时退却,保存革命力量,以图东山再起。」

正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从城里方向又跑来几十个人,冲着街垒里的人说道:「走,跟我们把大堤收回来。」然后便向前冲过去。

文炳心里暗暗叫好,希望这些人能替那堤上的人报仇。

那几十个人一冲,不久便把冲到街里的军队给赶了回去,文炳在后面紧紧跟着,在街上拾了支长枪,也混在队伍中到了堤下。这些人真是不要命的,冒着吱吱的子弹,嗷嗷一叫便硬是冲上了大堤,把军队给重新压回了河里,自己也只剩下了一半人手。

他向上看着,那女兵单腿跪在地上,还没有倒下,突然又猛地跳起来,伴随着一声嚎叫,又一个兵被她刺倒,但同时也有好几把刺刀一齐捅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次女兵没有叫,只是静静地站着,文炳看到几支枪一齐抽出去。那女兵的身影在上面晃了几晃,没有倒下,接着那几把刺刀又再次刺到她的身上,再次抽出去。女兵终于慢慢地软了下去,从堤顶上消失了。

(二)

文炳知道,「红带客」的人少,寡不敌众,大堤是一定守不住了,这些人也已经作好了死的准备。他无奈地从堤上溜下来,眼睛里开始噙着泪花。

文炳刚刚到了大堤下,上面的枪声就响了。文炳站在堤脚看着,枪声响过一阵之后,只见一群人影呐喊着出现在大堤上,那些趴在堤坡上的「红带客」们也蹿了起来,与那些人群纠缠在了一起,响声,喊杀声,叫骂着和垂死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毕竟上来的人太多了,「红带客」们终于一个一个地倒了下去。

对于资本家,他来了个「惹不起躲得起」,仗着自己心灵手巧,学了个裁缝手艺,自己回家,开起了裁缝铺,日子却也过得安稳自在;对于「红带客」拿着枪打资本家,他倒是不以为然:「资本家那是好打的吗?谁的钱愿意让别人拿去呀?」

所以,他虽说并不限制文炳去听人家在街头宣传,却一再告诫他:决不要跟着「红带客」去起哄。

但文炳已经十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又不是一个乖乖宝,这样大的热闹,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地置身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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