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戚别这次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他有时会在晚上来看傅轻拍戏——这两年他自己工作愈发忙碌，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拍摄现场，这次终于有了些时间，难免想多看几场。但他也并非每次都赶在傅轻下夜戏之前匆匆回去，有时不怎么累，他就多看一会儿，有时困意来了，他就真的早早回去睡觉。

几天过后，戚别发现不仅傅轻轻松了很多，自己的作息也变得好起来。傅轻不会因为他在等着就赶拍摄进度，自己也不必非要等着傅轻回来而强打精神。离开拍摄基地的前一晚，戚别又和傅轻进行了一次长谈。

“我……以前确实没有人会对我说，‘你这样会让人不舒服’或者‘跟别人相处要注意些什么’这类的话，很多东西我都不懂，以前也没有真的想过，可能确实是我不好。”

“如果是为了呈现出这样出色的最终结果，那我愿意去理解你、支持你。”他的手指抠着手机边框，睫毛微微颤抖，这些小动作每一样都透露出他内心的忐忑，“我现在是真的知道了，不是为了挽回你说的场面话。我明白你的追求，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他松开手机，想去摸摸傅轻的手，指尖在触碰到傅轻的前一刻停下，只用指甲若有似无地触了一下那处肌肤。

“轻轻，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别太累，不然我可能又……”戚别说着，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他调了一下进度条，调到某个片段，又说：“你还记不记得这场戏？”

傅轻伸头过去看了一眼，点头说“记得”。

正是那场因为拍摄到半夜，让戚别有些不满，从而导致两人一次小小争吵的戏。

最近的宣传如火如荼，品牌方斥巨资在市中心最显眼的那座高楼投了片花做宣传，在寸秒寸金的黄金时段，这段近一分钟时长的片花让无数行人驻足。

傅轻凑在戚别身边，仔细看着那个视频。拍摄者大概是傅轻的粉丝，手抖得很，背景还夹杂着吸气声和赞美。

视频结束后，戚别说：“我来之前特意去看过，做得很用心，效果也很震撼。”

傅轻向上推了推那副眼镜，语气依然敷衍又不怎么靠谱，只有细细观察才能捕捉到嘴角的一点点笑意。

“知道了知道了，考虑考虑

戚别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傅轻没睡太久，睡醒起床时戚别正在用手机看视频。他刚睡醒，还带着丝丝困意，打了个哈欠坐在戚别身边，眼角还挂着一丝湿润。

戚别看了好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帮他擦了眼角。他感觉到傅轻视线落在他身上，于是开口解释道：“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戚别仰起头看着傅轻，眼神中的坚定替代了前几日的躲闪，“不管你还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以后还有这种让你不舒服的话语或行为，请你告诉我。”

他要赶一早的飞机回上海开会，准备在飞机上提前看看材料，因此带上了工作用的无框眼镜。傅轻伸手取走他的眼镜架在自己鼻梁上，看似不怎么着调地“嗯”了一声。

猛然被抢走眼镜，戚别慌乱了几秒，看到傅轻戏谑的表情后，自己也跟着笑了。他又小声说：“那我们的事，也能考虑一下吗？”

他一向是热情又主动的，再加上常年身居高位，极少会露出这种带着羞赧的表情。傅轻移开视线，缓缓开口：“我之前也说过，你不必为了我，就把自己变成完全不同的人。”

戚别笑弯了眼睛，这大概是他这段时间里最发自内心的一个微笑。

戚别这次在拍摄基地待了好几天，期间有几次碰上这夜戏，傅轻让他早点睡，别等自己下戏。考虑到这点也曾经让两人发生过争吵，傅轻便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期待戚别能够理解他的这种心情。

戚别反反复复播放那个片段，来回看了多遍。

“效果真的很好，当时是我太肤浅了。”戚别敛了笑意，认真地说，“但说实话，看你这样拍戏，我不可能不心疼。但是——”

他把视频进度条重新拉回开头，然后将手机随意放在沙发上，任由视频播放着嘈杂的背景音。

傅轻揉了一把脸，脸上有点热热的。他愣了半晌，才低声说：“哎呀，搞这些干什么……浪费钱。”

他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想看的人自然会去看，不想看的人，你就算把电影票送到他手里他也不会去看。”

戚别浅浅笑着：“我本来想上网查点东西，刚拿出手机就看到这条推送。”

傅轻视线在他身上定了几秒，“最近太困了。”

戚别适时转移话题：“那家手表对你真好啊，难怪他们都说你是x牌亲儿子。”

傅轻走红后接到的第一个奢侈品牌代言是国外某个很有名的手表牌子，一直到现在都在续约。前段时间傅轻受伤，品牌方还送过慰问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