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则在林疏的保护之下,上了另外一辆车。
听林疏说,陈俊的小弟们也紧跟着来了。他们的车会随在后面,一起护送陈俊。
而她和林疏则会回林家。
是他……日思夜想的一张脸。
如果这是梦,他真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
*
他好像是在喃喃。
“一定是做梦吧。”
在梦里,他梦到自己躺在一片没有绿洲的沙漠里,口渴得火烧火燎,身体精疲力尽。
她往镜面反射扫了一眼。托名器的福,好像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自己看着都觉得怪心动的。
她又想到了陈俊。
哎,陈俊跟她大半年没见着了,看到现在她这样,岂不是一眼就要被她给迷死了。
陈俊面色透着很异样的红晕,而红晕之中,唇色又格外苍白没血色。这番对比,让他脸上呈现出一种虚弱到极致的病态。
她自言自语:“陈俊,大家荒野求生一场,一起度过了这么几天,也算是缘分。等到下次见面,我们之间的身份可能就变化了。这应该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能在你生病的时候在身边照顾你了吧。”
她说完,轻轻叹息一声,帮他把脸上的汗水都擦拭干净了,要伸回手。
“就是啊,现在人回来了,女朋友也带回来了,这不是双喜临门吗,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二老也好放宽心了啊,你们找的……啊那什么心理医生,可以辞了啊,用不到了啊。”
“表哥,女朋友长得真好看,怎么跟电视剧上的女明星似的,改天可以直接去出道了啊,肯定比节目上那个xx和xxx要好看呐!”
等坐下之后,终于有人问起了小树苗。
林疏对几位长辈平静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小树苗在一旁听着,只觉得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奶奶,您外孙终于回来了!”
“老孙和老陈怎么还不到啊,说好了他们要来接风洗尘的啊。”
“哟哟,我们林家小辈越来越俊俏了,这有多久没见了啊?好像好几年了吧?”
*
小树苗终究还是个不太感性的人,车还没开出两个路口,就已经把刚才对陈俊的牵挂给淡忘了。
这几天神经绷得紧张,一放松下来她就觉得很困,于是直接在车里睡了。
这一刻起,他的未婚妻。
他有一种做梦一样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过分轻易地就用手触碰到了柔软的云端。
他侧头,问:“后悔吗?”
车队已经越来越近,目测再几分钟就可以抵达他们所在的地方。
最后的几分钟,小树苗大胆地下了后备箱,走到前面拉开车门,看了看陈俊。这可能算是最后的告别了吧。
陈俊一直都神志不清躺在后排座位上,压根无法察觉到有人靠近看他。
两方车会在下一个路口分道扬镳,各自去往各自的目的地。
林疏在外面忙活完了一切,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坐进车里,坐在她身侧,像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侧头,看向小树苗。
小树苗坐在一辆豪华suv的后排车内,身上裹着质地高档柔软的绒毛毯。车内有高雅香水味。
她透过车窗去看,看到陈俊已经被安放在了担架上,被抬到了另外一辆车里。
王彭也紧跟着上了车,手一直抹眼泪,嘴上一直叨叨“老天有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
他好像一直在这片沙漠里追寻着什么,但什么都追不到,什么方向也没有。
他像个孤单的旅人,最终将会死在他一路追寻的漫无目的旅途之中,死在不甘心和无来由的思念里。直到死之前,他依旧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好像缺了一块什么,怎么都拼凑不起来。
濒死的时候,他躺在沙漠中央,抬头是漫天星光和银河。其中有一颗星星格外的亮,他想伸手去抓,最终看到那颗星星渐渐幻化成了一张脸。
而陈俊却在这时候猛得抓住了她的手。
她起初吓了一跳,后来再观察,发现他眼里依旧没什么聚焦。
“是做梦吧?”
她暗暗美滋滋了一会儿,不过纯属瞎想。
应酬完了长辈们,她就在林家住下了。
所有人都把她当林家未来儿媳妇了,对她都很尊重。她也见了林疏的父母,二老不问她出身,只说林疏喜欢就好,两人两情相悦即是有缘,还说婚礼的事情他们自己看着做主,只需要在婚宴现场需要出席的时候提前通知他们就行,他们会备上厚礼的。
小树苗:那两人她都认识。
那个xx和xxx就是之前她在参加选秀节目的时候一起录制节目的同级学员,现在那两个都出道了,目前是团队里人气最高的。
不过……小姑娘夸她的颜值比那两个人高,她还是很高兴的。
按照她以前看电视剧的套路,她这属于想要“麻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灰姑娘,是要遭到长辈种种质疑和声讨的。
谁知,等了片刻,竟然看到了众位长辈脸上那种“原来不是gay啊”的如释重负的表情。
“哦,谈女朋友了好啊,老是不谈才让人操心呢。”
“姑姑,有五六年了吧,表哥走的时候大学还没有毕业呢。”
“快快快,大家都等你呢,赶紧过来给长辈们瞧瞧啊。”
小树苗只觉得屋子里黑压压都是人,一时也分不清楚这个人和那个人之间的区别。好在她皮相就是一脸人畜无害的鬼精少女,于是逢人就灿烂一笑,笑得挺好看,倒是也收获了长辈们的许多好感。
一觉睡醒来,已经到了林家。
林家位于郊外,是依山傍水的别墅区里最中心的一栋,风景视野不错。车刚开到门口,就有好几个人过来接,小树苗一路跟着林疏,在几人的引路下进去。
进门之后,屋子里沸腾了。
小树苗还在看窗外,闻言回头,啊一声,反问:“后悔什么?”
……好像根本就没在意自己刚才把自己的终生给托付出去了。
这个大大咧咧的姿态,倒是让林疏的唇角勾了勾,但又有一些无端端的淡淡失落。
他烧得很严重,一直痛苦喃喃。小树苗昨天跟着揪心了一天,今天终于能略微放下一点心来。
她上车,去替陈俊换他的毛巾。
这次不再遮遮掩掩什么,但是大方地解开他的衬衫衣领,?替他擦胸膛、擦脖子降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