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泽从听到奚棠滞涩的声音开始，就想抬起头去看她，但被奚棠的手压住了。

“越泽，我不会主动离开你的，除非你自己要求。”

两人的相拥的更加紧密。“好，除非我主动要求。”

“姐姐，我发现过，你有时候生气的莫名其妙，通常...都是在我想进入你的生活的时候，你会突然变得非常排斥我、厌恶我。但其实我没有生气，我当时的感觉很奇妙。我觉得你不是在攻击我，而是在驯服自己。”

“我反而很平静，甚至有一点点高兴，我觉得那时我才看到了真正的你。就像我会有害怕的事一样....我也看到你的全部。”

“我知道你刚才想说的，姐姐，我不是傻子。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做筹码少的那一个，我愿意你做那个可以随时抽身而退的人，你不用为这个多想。”

奚棠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但她坚持说了下去。

“但是错误无法挽回，徒劳的思考只会让自己痛苦。后来我就想，要不算了吧，我就自己一个人，不迁就别人，也不用担心伤害别人。”

“越泽，我也很羡慕你，你是对的，就应该这样。我们应该永远有相信下一个人的勇气。如果你当初不是那样撞入我的世界，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接近你。如果你像任何一个正常人那样追求我，你可能永远无法触及真实的我。”

奚棠轻轻亲吻着越泽的脸颊，怀里人突然如放弃一般吐出一连串话语。

“奚棠，你真的接受我了吗？为什么啊？我都看不出来自己哪里好你明白吗。从身份上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工作数年的单身男人，从处境上说，世界上有那么多努力生活，在命运手中挣扎的人，我就是不敢相信被选中的是我。难道就是运气吗？那如果有一天运气突然消失了呢？就像你忽然出现一样，你还会忽然消失吗？我想不明白。”

奚棠微微推开越泽，打断了他的话语。奚棠顿了顿开口道：“越泽...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我选中的你，是你选中的我呢？”

昏暗的天色落幕，光影里两道人影久久相拥，絮絮低语。人们彼此接触又分开，厨房开始升起烟火气息。从这一天起，生命的交织以此刻为基点，向着未来不断延伸。

善良的人应该被陪伴，勇敢的人应该被爱。希望故事里的每一句“许多年过去了”，流过的都是幸福踏实的时光。而越泽和奚棠，也会在属于自己的“许多年里”一直走下去。

人们总是质问你为什么想离开，你是不是爱的不够深。却不曾想过，如果你真的想离开，你又为什么独自承担宿命的挣扎，把自己弄得这么难过，这么狼狈。

奚棠伏在肩头，双眼略微发红，她哽咽了一下，开口说：“那我们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城市，可以先后跳槽过去，一起买一个房子，不用很大，我不太喜欢小孩，我们暂时先不要孩子......周末能去看电影逛街，小假期可以一起去旅游。”

“我们不要随便吵架，不要冷战，好好交流。我们也.....不会分开，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信任是一种能力，我很感谢你足够坚强，在经历过那么多后还愿意相信我。那现在呢，你还觉得是我选择了你吗？你又会离开我吗，尤其是，知道我曾经如何对待恋人之后？”

安静的呼吸拂过彼此的肩头，沉默在两人间缠绕。

“我觉得...你们不一样。”越泽一边思考一边尽力总结，“你会愧疚，会反省，会自责，你在改正自己。”

目光交错间，奚棠突然又转开眼神，重新把越泽拉进怀里，继续开口。

“我觉得是我们同时选择的彼此，只能是对方，换一个人就不行。你知道从前的我是什么样的吗？就是....我和上一任分手之后，我一直都在迷茫和反思里。我觉得自己很讨厌，我发现自己不愿意相信别人的真心和付出。我伤害了别人。只要是涉及长远的构想，我的计划里一定只有自己一个人。我对亲密关系的构想总是不可遏制的滑向破裂和分离，我会没有任何缘由神经质的挑对方的刺，逼对方分手。就算我意识到了这些原因，就算我很想摆脱自身的这些恶毒，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每一次我在心里给自己一些情景预设，当我和自己对话到最后一步，我都会选择伤害别人。”

“你不会喜欢那个时候的我，就算我不是完全故意的，但某些意义上，我...可能也做过和那个情感虐待你的女人一样的事，我可能...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