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襄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把齐云拉到自己怀里，“你怕什么？我对你动过手？”

你没有，但你一直精神恐吓我。

宣襄眉间紧蹙，眼底涌动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头又开始痛了，让我抱一会儿。”

一个茶杯砸在齐云脚边。

齐云抖了抖。

“你方才是死在屋里了？不叫你过来你是不是就不会来？腿用不上就打断得了。”

真他妈神经病，凭什么那个冤种一生气就偏要老子去哄啊！

宣襄没有束冠，头发披散着，黑发后的眼眸狠戾可怖。

齐云不敢正眼看他，只在心里默骂。

“段寻……”他喉咙里无声道。

氧气即将耗尽，段寻压住心底强烈的不适，伸手托着他，向水面游去。

等到上岸，宣泽已经晕了过去。

接着一股子凉意将宣泽刺醒。

他张口，却吐出一阵水泡。

白玉池最深的地方大约有五六米。

“快去白玉池看看吧。”

宣襄在段寻耳边轻声说，像极了斯斯吐信的毒蛇。

看着她的背影，宣襄笑着和身边男生道：“看着吧，是宣泽死，还是两人一起死。”

不过段寻眼神全在宣襄身上。

“段大人这么着急做什么？”宣襄语气戏谑

不详的预感更强了。

“再派几个密探去查！尤其是段寻，这段时间她做了什么全都要翻出来！”

“属下这就去查！”

“殿下息怒。”众奴仆跪着。

段寻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段大人你去哪儿啊？皇上马上就要到了。”

“一件东西丢了，找到就回来。”

“那宴会上见。”段寻干净利索地走了。

来到宴席，看见宣景已经入座了，路过时故意拽了拽他袖子。

宣景用口型道：“别闹。”

段寻抄近路从白玉池边走，碰巧看见宣泽背对着她一个人站在池边。

她走进道：“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我的折扇滚进池里了，小邓子去拿打捞工具。”

“殿下，”门口的黑衣人说，“告诉你个段寻的弱点。”

宣襄审视着他。

“她啊，怕水。”

他妈的，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

夜里，宣襄宿在齐云的房里。

萧丞侄子萧珉在朝上骤然发狂，冒犯圣上，被皇帝革职。

那情形显然是五服散咬醒发作的样子。

皇帝下令严查五服散，拔萝卜带泥牵出萧氏数名门客，一并收押大牢，萧氏顿时人人自危。

他语调甚至有些委屈。

齐云下巴抵在他肩上，面无表情地想，那怎么办，要不你报警吧。

但他还是得语气肉麻地说：“殿下别和他们置气。”

你他妈在外面鬼叫砸东西谁敢出来啊？

齐云掐着嗓子，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殿下，刚刚……我太害怕……”

呸，傻逼狂躁症。

傻逼偏执狂，气死你得了。

宣襄扬起下巴，不爽道：“你在那里呆站着干嘛呢！”

“没有啊，”齐云挤出一丝笑，“殿下在气什么呢？”

宣襄的贴身小厮给嬷嬷使了个眼神。

嬷嬷心领神会地去喊齐云。

齐云早知道宣襄在发火，故意躲在屋里不出来。谁知那个老嬷嬷来叫自己，这下也躲不成了。他灰溜溜地跟着嬷嬷来到宣襄跟前。

段寻强忍着晕过去冲动，给他做人工呼吸。

“咳咳咳……”宣泽吐着水坐起来，看见了段寻挂满水珠的脸。

宣泽浑身使不上力，从透过水面的光线越来越暗。

“砰”一声破水声，带起大片泡沫。

宣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朝自己快速地游来。

齐云打了个寒颤。

－

宣泽站在池边，听到身后几声脚步声，以为是小邓子回来了，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一棍敲晕。

段寻不与他寒暄，擦身便要走。

胳膊被拽住。

“放手！”段寻眼中寒光毕露。

转头差点撞上宣襄。

宣襄脸上挂着笑，身后跟了个低着头的清秀男生。

那个清秀男生一个劲儿地偷偷给段寻使眼色。

段寻笑笑，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

宴席临近，可是宣景旁边的属于宣泽位置始终空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起。

段寻瞧了瞧，“太远了，恐怕捞不到。”

“你可别看我，我不善水性。”段寻往后退两步，“不就是个折扇么，改明儿尚工局再送一个不就行了。”

“不能帮忙就离远点。”

那黑衣人狞笑一下，连衣帽里金色的头发在月光晃了一下，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

五月底皇帝设宴祭祀花神。

午夜时分，门外有人敲门。

齐云有些疑虑地打开门，然后被一掌劈晕。

“齐云！”宣襄接住倒下的齐云，“来——”

“一群废物！”

宣襄几乎将王府砸了个遍。

“去查，怎么他们服了这么久的五服散，偏就这阵子出事儿？”他满脸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