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像自己那一世的恋人啊,仿佛是他也来到了这个世界,那曾经彻骨的感情,莫非又要在此复活?
朴承基面上毫无表情,嘴唇抿得紧紧的。
此时朴洙奎来到右政丞的府邸,问道:“洪大人在家里吗?”
柳生真辉低头看了一眼,也笑道:“儒家的典籍里面,我只喜欢那一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工具真的是很重要啊。”
双耳道环绕立体声啊,感觉真的不同。
就在这时,忽然前面走过几个人,那三个人骑在马上,正在彼此说笑,没有留意到街边走路的两个人,然而柳生真辉却看到了其中的一个,本来对于这些贵族公子,他都并不是很在意的,然而今天突然之间,目光却直直地定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脸上,就这样一直看着,直到那几个人去远。
四月初六这一天,朴承基找了一点时间,去活人署寻柳生真辉,柳生真辉刚好此时也很清闲,于是两个人便走出活人署的庭院,来到街头。
朴承基望向柳生真辉,自从成为洪益,他便不好再穿和服,将从前的衣服收藏起来,日常都是高丽的服装,不过仍旧是披散着头发,腰间系的是一条宽宽的腰带,长刀和肋差习惯性地插在腰带间,脚上踏着木屐,驼驼地在道路上走着,这一副形象,看来看去仍然是倭寇。
好在颈间挂着一副听诊器,带出一丝医官的气息,否则就更加像倭寇。
然后朴承基就退了出去。
黄鲜真是知道朴承基的性格,他既然说无论怎样都不肯与金柏雨结婚,那么就是不肯结婚的了。
当天晚上,她唉声叹气地和朴洙奎说了这件事,朴洙奎登时挑起眉毛:
“啊,这个,说的也是啊,承基确实是很聪明的,所以这件事,可能确实和洪益无关啊。”
朴洙奎很有点尴尬地,就离开了洪家的府邸。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朴承基的耳中,即使沉稳如朴承基,此时也不由得闭了一下眼睛,这可真的是很乱来啊。
三十日这一天,朴承基回去府中探望亲人,黄鲜真喜盈盈地和他说:“承基啊,金镛大人居然愿意和我们家结亲,他家的小姐柏雨你是知道的,人长得美,待人有礼,汉诗写得好极了,又擅长弹琴,乃是松都出名的才媛,赏花会上也曾经见过面,柏雨很喜欢你,我想你对于她,也并不反感吧?我记得你们还赠答过诗歌的,所以举办仪式从此生活在一起,想来没有什么为难。”
朴承基眼前飘过一张极其清秀的面孔,如同水边的白荷,他恭谨地听母亲将这一番话说完,然后毫不犹豫地说:“母亲,这一桩婚事,还是请您拒绝吧。”
“啊,为什么呢?”
李善粹出来接待:“是朴大人啊,我家那一位进宫去了,您请稍坐一坐,他或许一会儿就回来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朴洙奎坐在地垫上,哼了一声:“要说要紧,其实也是很要紧的,李夫人,为什么你家的洪益,要来勾引我家的承基啊?弄得承基与金镛大人的令嫒好好的一桩姻缘,就这样散了,那个小子无论怎样说,都不肯答应。”
李善粹一听,原来居然是这样的事,马上扭转着天鹅般的脖颈,拖着长长的调子,说道:“啊呀~~朴大人,你家里的事,怎么能怪到我家来呢?谁不知道你家的承基是他们那一班人中最聪明的,好像比干一样,心有七窍,整天默不作声,谁都猜不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们的阿益那样单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可是整天都在活人署呢!”
柳生真辉深深吸了一口气,问旁边的朴承基:“朴中郎,那个人是谁?就是穿蓝色衣服,戴红色头巾的那个。”
“是左司议大夫禹玄宝大人的儿子,禹洪得。为什么这样留意他?”
“仿佛前世梦里见到过他。”柳生真辉充满回忆地说。
如今柳生真辉的各种装备都升级了,比如听诊器,原本只是一个单耳木听筒,现在改成了双耳,木与金属混合的结构,上端是长长的弧形金属管,下部三分之一处有金属合页将两边连接,可以调整宽度,合页之下是木管,连入尽头的金属听筒,当时柳生真辉拿到了这个崭新的听诊器,一脸的赞叹,“简直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听到他的感叹,朴承基也不由得微微地有一点得意,高丽的工匠啊,技艺确实是精湛。
此时朴承基看着那听诊器尾端的扩音器,浅浅地一笑:“好像寺庙里的铜钟,这个扩音器。”
“拒绝金镛大人提出的婚事?这是为什么呢?多么好的一桩姻缘,柏雨那个姑娘,我们从小看她长大,很不错的一位闺秀,性情啦,教养啦,相貌啦,在京都世家的小姐们之中,都是数得着的,只可惜他家的那个儿子倒是不很成器,我们时常都说,金镛大人的女儿和儿子,倒是应该颠倒过来才好,若是有柏雨这样一个儿子,他便不用忧虑家业的后继兴旺,不过兴庆那样的女儿,纵然是金家的闺秀,只怕也难找到合适的丈夫,不过那也无所谓了。所以承基到底是在想什么呢?为什么竟然拒绝呢?莫非,他真的喜欢上了洪家的那个二小子?那也并不耽误他与柏雨结婚啊!”
听他讲话题带到柳生真辉身上,黄鲜真登时用扇子遮住了脸:“这可真的是,很离奇的故事啊。”
朴洙奎拍着大腿说:“这件事一定要做成,承基呢?叫他来,我要好好和他说说。”
“我只是将柏雨当做是姊妹,并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情爱。”
“承基,你应该知道,在婚姻这种事情里,爱情是在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对方的性情品行和家世,当然还有相貌,追寻爱情,未必能够得到完满的结果,况且爱情太过缥缈,如同天上的浮云,变幻莫测,而生活终究是真实的,你对柏雨只是姐妹之情,这没有什么,只要能够亲切关爱地相处,就是一桩好婚事。”
“母亲,总之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我都不能够答应,还请您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