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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柳树(第2页)

朴承基就好像一个冰雕的美人,映在太阳光下,剔透晶莹,折射出冰蓝透明的光线,如同遥远的女真人领地,最严冬的黑夜里,天空中突然出现的极光,诡谲、寒冷而又美丽;而在阳光之下,冰块的人像会发出缕缕烟气,仿佛热汤饭的蒸汽,然而表示的却是寒冷,金兴庆时常看着朴承基就是这个样子。

既然此时有柳萱来劝解,金兴庆便顺着这样的情势,与柳萱一起转身离开。

见场地中除却自己,已经空无一人,朴承基微微俯下身,伸手摸着柳树上的伤痕,真的很深啊,金兴庆这小子一定用了全力,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不是冷酷,只是愚蠢。

柳萱一听,金兴庆啊,金兴庆,你这是已经活埋到脖颈了,都是自己填的土。

朴承基目光冷淡地望着他:“按军规,互殴各杖二十,禁闭五天,因你是两班子弟,已经格外优容。”

金兴庆:我是两班,怎么能够和倭寇相提并论?倒是应该将那个倭寇按照这个条令治罪才好。

柳生真辉满不在意,下颏冲着金兴庆一抬:“是他要打的。”

金兴庆拍着衣服上的灰尘,可怜这一身新作的锦绣武士袍,刚刚上身两天,就沾上了这么多灰尘,于是更加愤愤:“守备大人,这人明明是倭寇,为什么要留在军中?”

柳萱站在一旁,望着这年轻的公子哥儿,真行啊,对着朴承基如此理直气壮的质问,同僚之中少有人具备这样的勇气,大概除了柳生真辉,那是一个异类,做出什么都不稀奇。

柳生真辉将竹刀拄在地上,望着坐在野草丛中的金兴庆,悠悠地说:“虽有一抱之粗,但柳树仍是柳树。”

这句话由加贺千代女来讲,乃是自谦,然而用在金兴庆身上,倒是很合适。

金兴庆自幼给家里摁头读书,念了一肚子文学在里面,当然能听出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变体,不由得愈发愤愤的,柳生真辉这张嘴实在太过可恶,然而自己不但说不过他,还打不过他,这就让自己加倍的叹息痛恨。

虽然自己的家族与金氏家族有竞争关系,然而最起码在现在,自己并没有将金兴庆当做对手,未曾想要去伤害他,毕竟是殿下送过来的人呢,无论是从殿下托付的角度,还是家族关系方面,自己都要妥善对待金兴庆,如果不是金兴庆这样的性格,当然是将他安排在医疗所是最安全的,最起码倘若万一受伤,可以及时得到救治。

柳生真辉的医术是不必说的,假如发生战争,他的禀赋也令人放心,柳生真辉虽然不拘形迹,但并不鲁莽,而是机警缜密,具有战士的品格,一旦战火蔓延到开京,要进行攻防战,金兴庆待在柳生真辉身边,当然是最安全的,跟在自己身边,危险反而更大,毕竟自己是要亲自上城楼指挥作战的,结果金兴庆来到这里第一天,就和柳生真辉对上,所以朴承基脑子里只能升起一个念头:金兴庆,你自求多福吧。

这时柳萱走上来,拉住他的手臂,道:“身为校官,不可以给士兵看笑话的,倘若这件事传播在京都世家之中,会成为笑柄。”

金兴庆本来见朴承基来了,便已经有些心怯,虽然柳萱的职位也比自己要高,然而金兴庆却并不很忌惮柳萱,身为朴承基的副手,柳萱当然也是一个极其出色的人,首先长得好,他的相貌在健龙卫之中堪称佼佼,可以数得上前五名,十分端庄秀美,而且与朴承基那冰雪一般冷冽的风格相比,柳萱则柔和许多,说话也比较和缓,声音带了温度,很是动听,让人感到能够靠近,所以虽然晓得他也是自己的长官,然而金兴庆对柳萱并不会怎样毕恭毕敬。

然而朴承基可不是柳萱,这个人是不可轻易违背的,金兴庆难以设想自己硬顶朴承基的后果,只要脑海中想到朴承基那一张仿佛霜雪塑成的脸,他心中便有些忐忑,漂亮倒是漂亮了,只是总让人感觉仿佛在冒寒气。

偏偏此时柳生真辉居然噗嗤笑出来,声音清晰入耳,简直火上浇油,果然金兴庆的眼睛瞪得愈发大了。

朴承基看了看金兴庆,这是还没有醒悟过来:“他现在是高丽的医官,现在大敌当前,不准再次殴斗,这一次你们两人都闭门三天,二十七日酉时截止,在房中好好反省。”

柳生真辉应了一声,转身向外便走,金兴庆见他一脸笑嘻嘻,显然是不当做一回事,想到自己居然要和这样一个倭寇遭受同等的处罚,他心中的委屈简直无以复加,望向朴承基,张口便道:“朴中郎,你偏袒他!”

就在这时,树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生真辉晓得有人来了,愈发悠然,拿起竹刀,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托住刀身,在树叶间漏下来的光线下细看,终究是有两道划痕。

这时朴承基和柳萱已经赶进树林里,朴承基第一眼便看到柳生真辉站在那里,正在检查竹刀,身上并没有血迹,他的心不由得便稍稍放松,转头再看坐在地上的金兴庆——此时抚着膝盖窝,急急地站了起来——好在也没有受很明显的伤,只是有些龇牙咧嘴,显然已经暗暗地吃了些苦头。

朴承基虽然少有情感,此时却也不由得微微一爽,不过转头却仍是对柳生真辉说:“为什么要与金校官殴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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