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发生的事,确实过界了。
诚然,霍珣极守诺言,即便几乎将霍景沄全身上下都舔了个遍,变着花样满足霍景沄的欲望,却仍没做到最后一步,甚至连一个冒犯的亲吻也没有。但他让霍景沄目睹自己被舌头舔弄侵犯那一幕,将霍景沄一直在心里坚持着的,作为“帮助者”的身份定位击个粉碎。
之前与霍潜苍的几次情事里,霍景沄一贯固执地饰演着主动帮助的角色,纵然雌伏,仍能说服自己一切的迫不得已都是为了自家哥哥,发生的所有皆源于兄弟情谊。
“哪有什么试用期,哥哥只是来帮我的,我们不会是上下级关系。”霍景沄明知他在说着玩笑话,但还是担心有人会误会,忍不住认真解释,“而且我也相信哥哥的经验,你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就好。”
“嗯,我听小景的。”霍珣笑得温柔,“今天先与你一起去公司,熟悉一下事务。”
简短的早餐时间伴随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飞快度过,霍家老宅里常住的帮佣阿姨目送这两兄弟离开家,关上了门,露出欣慰的笑容。
说实话,霍景沄并不赞成霍珣这个想法。除了由于作为霍家二少爷,出任他的保镖对霍珣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并且还会被某些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这理由外,霍景沄认为,自己与霍潜苍已被困在家族这商业帝国的牢笼中,做出了不少妥协,作为弟弟,他更希望霍珣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自由生活,不必为了这个家再背负些什么。
然而,霍珣那句“我很担心你”,以及他双眸里无法忽视的浓烈情感,让霍景沄无法硬下心来拒绝。特别是在这么个特殊的夜里,两人独处的书房中,草草处理自己的欲望后便替霍景沄清理身体的霍珣缓缓倾诉着得知老霍总意外昏迷的诧异,与对新上任的幼弟的担忧与牵挂……一切都让霍景沄为之动容。
但霍景沄同样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果霍珣感觉到自己并不喜欢这项受到诸多限制的工作,哪怕只有一丁点,也必须遵循自己的本心,不能为了他的安危罔顾自己的真实想法。
次日清晨,当霍景沄下楼到餐厅用餐,穿戴整齐的霍珣已坐在餐桌旁笑吟吟等待着他。霍景沄的视线在霍珣衣着上停留了两秒,才如常就坐,接过他递来的热粥。
“小景昨晚睡得好么?”霍珣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在家里阿姨捧着早点走出来时坦然问道。
霍景沄的动作顿了顿,按捺下逃离对方视线的冲动,颔首说道:“挺好的。”
而此刻,在窗外阳光的映射下,霍景沄缓慢而不带任何犹豫地答道,“嗯,我信他。”
是否相信霍潜苍,这是霍景沄和霍珣昨晚聊到的另一个话题。
在他同意霍珣作为保镖常伴他左右之后。
“我还是想要相信潜苍哥哥。”彼时,霍景沄迎着兄长略微诧异的目光,坚定道:“哥哥你之前说的都是猜测,虽说部分吻合,但毕竟涉及到潜苍哥哥,而且没有实质性证据,单听一家之辞就判定他欺骗于我这对他来说着实有些不公。”
“没有。”霍景沄的思绪被打断,只得循着声音望向身旁的人,“只发了段话,说他最近几天有些私事要处理。”
文字信息是在霍景沄回房后收到的。内容只是简略写道他因私事缠身需要告假数日,归期未定,可能极少留意手机,让霍景沄不用担心,最后再附上一句简单的问候与关心。
霍景沄不知霍潜苍是在怎样的情况中写在这段话。对方既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回电,也没有解释方才发生的事,可霍景沄还是忍不住为他开脱:也许他真的很忙。
他看到没有任何野兽特征的兄长弯腰俯首,红舌在隐秘处不断进出。随着他的注视,衣冠楚楚的兄长抽出舌头,沾满淫液的舌尖缓缓滑过上唇,将透明的液体留在唇间,再次插入。
如此直观,彻底击碎了霍景沄心底苦苦坚持的某个信念。
他于情欲中沉沦,只剩下一个想法:或许……是我做错了。
这次却迥然不同。
让他无法继续自欺欺人,也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与这两人间的关系。
“霍潜苍昨晚联系你了么?”身旁的霍珣倏然问道。
“我就说嘛,”闲暇时间最爱看家庭伦理豪门爱情电视剧的阿姨自言自语,“他们三兄弟从小就黏在一起,分开个四五年算得上什么。家人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有外面那些人说的什么豪门恩怨啊。”
上车后,与霍珣共处于狭小封闭空间内的霍景沄不由自主低头解锁手机,指尖在app图标上迟疑了两三秒,还是按了黑屏键,默默把脸转向窗边。
随着窗外景色不断变化,霍景沄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佯装忙碌来逃避与兄长共处一室的尴尬无措。
“傻小景。”听闻条件的霍珣带着笑,摸了摸霍景沄的头发,感叹他的温柔。
彼时,霍景沄还能毫无隔阂地与之交谈,可一觉醒来,却在迟来的、单方面的无措中找不到与霍珣正常相处的方法,只能借由干巴巴的问题摸索两人该有的分寸。
“试用期第一天,当然是雇主说了算。”霍珣把问题扔了回来,托着下巴问道,“小景希望我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也睡得很好。”霍珣浅笑,轻搅碗里的热粥。他就像个关心幼弟睡眠质量的寻常长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倒是让做足回答准备的霍景沄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他同样舀了一勺粥,微低着头,“哥哥今天有什么安排?”
昨夜事毕,他们二人其实是有聊过霍珣的工作问题。当时,满身是汗的霍景沄赤裸躺在一片狼藉的沙发上,在霍珣用毛巾抹去他身上污迹之际同意了霍珣作为他贴身保镖的要求。
先前还因赤裸袒露在兄长面前而不自在的他,谈及这话题时仿佛忘记了羞涩,“再说,你们都是与我最亲密的人,即便他真的骗了我,也是有他的理由。与其胡乱猜测,我更想等他来告诉我。”
“这么多年不见,小景还像从前那么温柔。”霍珣眼帘微垂。
灯光下的霍景沄摇着头,否定了这声夸奖,“我不过也是一个寻常的,会怀疑会有阴暗想法的人。只不过我觉得,如果没听任何解释就贸贸然怀疑他,给他定罪,那就愧对我们一起度过这十多年了。”
他很想趁机询问霍潜苍关于那名接听电话的陌生人的事,可他也清楚,自己并没有过问的立场。
当初是他将两人的关系一再定义为炮友,那么如今发生的种种,他自然也没有资格刨根问底。
“那你还要信他么?”平稳行驶的车内,霍珣别有深意地问道。
……
当晚,霍景沄足足射了四次才彻底平复下来。他隐约察觉自己似又做错了选择,却不知在他神志不清时,霍珣曾珍而重之吻上了他背脊之上那块突兀的、明显是野兽伤害造成的伤疤。
那便是霍珣五年前曾犯下的,至今未能消除的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