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聂雷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
街坊们本以为父子俩去要寻那抢钱的泼皮,最少也要报官,可是
二人进了王叔的院子就再没出来,不一会聂雷已经上了屋顶,居然帮
“雷哥你病了么?”素云又来了,儿时的记忆如在眼前,他现在
这个样子心里一定也很难受,那自己就更不能离开他。
聂雷当然没病,实际上从记事起,聂雷就没生过病,对于素云的
小怕事,二十岁了还靠他爹养着,整日的受人欺负,一点儿骨气也没
有。”
“笨蛋,我是招入赘女婿,又不是找儿子,找个有骨气精明强干
“难,这临海城里没有日子过不下去的良家子,那些穷书生又看
不起咱家商人的身份,一听是入赘更是直接赶人,好像侮辱了他祖宗
一般,到现在也没个回音。”
一眼,苦笑着摇摇头,老聂不知道是咋想的,还敢让他去。
果然,一个时辰后,人回来了,哭丧着脸,粗布衣衫上脏乱不堪,
臀腰处几个硕大的脚印,不用问,都知道他好欺负,又被抢了,这爷
男人一瞪眼,少女说不下去了,气鼓鼓的回屋“讨厌,你们都讨
厌死了。”
“唉,这丫头,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不怕我呀?”一个宽厚的身影步入了帐房,来人身形高大,
一袭黑色的员外衫显得十分威严,只是配上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年
轻的公子或者姑娘,捂嘴偷乐。
他前脚刚走,后脚崔管家就垮了脸“小姑奶奶,您别瞎大方了,
咱家真没坑他,确实有许多木柴都是潮的,那已经是多算给他了,还
有你怎么又这身打扮,老爷看见了一准儿生气。”
“等等”一个嘶哑的男声,谁,谁在叫我?转过头,居然是那个
漂亮的公子“拿去,别说我们梁家欺负人。”一串铜钱抛了过来,聂
雷手边一滑,哗啦!铜钱散落了一地。
从帐房手中接过银子,“怎么这么少?”
“还敢嫌少?上个月你家送来的柴十捆里有五捆倒是潮的,耽误
了府里的取用,给你这些已经不错了,想多要是么,给你也行,不过
转筋,险些摔倒。
“废物,跟好了,眼睛别乱看。”随着入了帐房,这次除了算账
的老先生还有个年轻的公子在,聂雷从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
过最近洗白了,各行多有涉猎,家财万贯。
被下人从后门领进去,聂雷见到了崔管家。每次见他聂雷都提心
掉胆,这哪像大户人的管家,拿起刀活脱一个悍匪,膀大腰圆,满脸
“扯淡,他要真是柳家的人能到咱这小地方来,怕是你自己编的
吧。”
“嘿,你怎么说话呢,这可是我听邻居二狗子说的....”
来由的极低,新朝廷居然在以前的基础上又给调低了三成,田税,商
税,全部包括,摊派费用更是没有,县老爷姓柳,十年前和王捕头一
同来此赴任,再也没有升调或者贬斥过。
看着少女转身离去的落寞身影,聂雷的眼中浮起一丝不忍,有人
站到了聂雷身后“父亲。”年轻人没有回头。
“很辛苦吧....”
“胖婶儿好,您又给妹子准备嫁妆那!”
“张爷爷,您又去下棋,别去了,输了您一准儿生气。”
“王叔我爹说过会儿就来帮您修房,正在家准备工具呢。”
“没事没事,他们和我闹着玩呢,这样他们就不打我了。”聂雷
笑着对素云解释。
“二丫你看见没,这就是个窝囊废,亏你护着他,走啦,欺负这
匆离去。
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冲冲,素云担心聂雷受他们欺负,赶回来时
看到的一幕让她心底微酸,有种淡淡的失落,聂雷高大的身子爬在地
现在素云就有点激动,小脸憋的通红,女孩子这种事哪里说的出
口,正不知如何是好,耳边传来聂雷的声音“前面第二个巷子,左转
就是。”
到被青头一脚踹下水。
人救上来了,素云却再也忘不了当时还略显稚嫩的肩膀,那时素
云一直被聂雷背回了家,小姑娘惊吓过度,直接尿在了聂雷背上也没
挨了一脚就抱头痛哭,打他的孩子踹了他两脚就去帮着别人,结果两
个打一个,三个打两个,五个打三个,临海派溃败。
当年在旁边跳着脚给他们加油的素云也受到了波及,小姑娘害怕
“护着?当年要不是他第一个跑,咱们怎么会输,别忘了,那年
你可是差点淹死。”
那一年,聂雷十岁,青头九岁,素云七岁,为了争海边一个捕鱼
爷我今天不高兴,拿你出气你没意见吧?”
“青头,你要做什么?”聂雷吓的腿直发抖,素云挺身把他护在
身后。
请去县衙喝茶。
“雷哥,我害怕。”聂雷正给家里挑水的时候,素云红这脸凑了
过来。
当天,有人看见王头儿领着十几号人大张旗鼓的揍了青头一顿,
理由是太平了这么久现在出了事,定是他们几个平时没有扶路上摔到
的老人所至,青头那个冤。至于淫贼,到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飞贼,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妾被糟蹋了,这对城里的人来说可是新鲜事,
对,就是新鲜,从老人的记忆里临海城就没出过偷摸以上的大事,捕
快在这里是最悠闲的职业,每年的主要任务就是调解邻里纠纷,炮制
现在大了到是不哭,只是性子已经定下了,软弱怕事,经常被城里几
个闹事的泼皮欺负,却从没见他还过嘴。
本来看他样貌还算俊俏,身子骨也结实,家里有闺女的难免想着
做饭这么好吃,不知道以后你爹会把你嫁入谁家,娶了你的可真是好
福气。”
“讨厌,笨蛋,呆瓜,不理你!”少女不知为何就羞怒起来,红
聂雷心里一动,他与素云也算是青梅竹马,如今少女已经长大,
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可自己....眼下还是吃食更有吸引力,三两口
一块面饼下肚,却把另一块收了起来。
想起了祸国殃民这个词。
“你,你看我干吗?”此时还略显青涩的少女最受不得男人的注
视,脸蛋微红。
“聂大哥,给。”两张面饼伸到了眼前,聂雷也是饿极了,抓过
来就咬了一口,咽下去才想起抬头看看是谁。
“二丫妹子,你又偷偷给我送吃的,让你爹看见又要打你。”
子啥时候不能修。”
“唉,算了吧,也让他长个记性,再说要是真得罪了那伙人,孩
子以后又要被他们欺负。”
几世,几代,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聂家,世代居住在临海县城里的....小户人家,没钱,没地,也
没有买卖,人丁不兴旺,只有一个男人带着儿子孤苦过日,街坊胖婶
人修起房来。
“聂大哥,这不合适,您还是带着孩子去报官吧,除了青头那伙
人还能是谁,早去兴能还要回来俩,晚了就让他们挥霍光了,我这房
俩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片晌后,聂家的小门开了,聂父走在前面脸有怒气,聂雷的脸颊
红肿,显是又被修理了一顿,“看你那窝囊样,还不快走。”
的,以后欺负茹雪谋我家产么?就他了,快找个人去问问,不,我亲
自去。窝囊?窝囊最好了。”
啊欠!聂雷揉揉鼻子,谁在骂我。
“谁让我就这一个闺女,对了,刚才出去的年轻人是谁?我看着
挺不错的,身子骨看着也结实。”
“那是城里老聂的儿子,他可不行,光长了一副好皮囊,人却胆
“大哥,你不是说要招入赘女婿么,怎么又要嫁小姐?”
“我都气糊涂了,还有别叫大哥,现在是生意人了,叫老爷,怎
么样,有眉目么?”
“死丫头,你还敢笑话爹,谁让你穿男装的,换了去!”
“爹,你不说家里的生意以后交我打理么,我这样出门方便,我
还可以....”
“崔叔叔真小气,咱家怎么能让人说闲话”年轻公子的声音此时
变的如莺啼般婉转,“来,财迷叔叔不生气了,爹那里我去说,我才
不怕他呢!”
慌乱的在地上挨个捡起,“谢谢,谢谢公子,谢谢崔管家,我们
下个月一定送最好的木柴来。”聂雷作了个揖由青衣小厮带着出府去
了。
以后你家也就不用在梁府揽活计了。”
“别,不少不少,谢谢管家,我们下月一定按时送来。”聂雷小
心的陪着不是,揣好散碎的银两,就要离去。
“小雷,你这是去哪?”
“梁府说以后柴钱月结了,我爹让我收银子去。”
聂雷,众人眼中的好孩子或者窝囊废,转过了街角,几个人对视
唇红齿白,月眉星目,娇俏的瓜子脸,小巧的鼻梁,只是怎么这么别
扭?聂雷只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就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看什
么看,拿你的钱。”崔管家呵斥了一句。
的横肉,每次被他看着,聂雷都觉得自己是个待宰的羔羊,他不会吃
了自己吧?
“瞧你那怂样,爷有这么可怕么?”管家一瞪眼,聂雷腿肚子直
聂雷没时间听下去了,又到了去梁府收月银的时候,这回可不能
再被人抢了去,饿肚子的滋味真不好受。
临海梁家,私盐贩子出身,据说还有点儿说不清的绿林背景,不
“据说这个柳老爷出自京城柳家,柳家听说过么,那可是当年从
龙的功臣,至今圣眷不坠,皇帝都换了一茬了,柳家的老爷子还是当
朝首辅,那得多厉害。”
(二) 茹雪
临海城的日子舒缓而平淡,自从三十年前的改朝换代后,没有被
战火波及的老百姓们发现日子居然更加安逸,前朝时这里的赋税就没
么个孬种真没意思。”
青头带着人满意的离去,素云复杂的看了眼聂雷,“雷哥,你何
苦这样作践自己,你不是这样的,你当年救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上,正围着自家的水桶转圈,嘴里“汪,汪”的叫着,青头几个站在
一边高声怪叫。
“你们干什么!”素云冲了过来,一把拉起聂雷。
“什么,雷哥你说什么?”
“有个茅厕。”聂雷小声说。
“啊,你怎么知道....”不过顾不上问了,素云羞的一跺脚,匆
被说破,晚上更是拉着聂雷的手才能入睡,不过孩子太小,双方大人
也没说什么。素云落下了尿床的病根,直到现在心情一激动还是感觉
憋不住尿意。
的转身就跑,却不想被一个大浪卷入了海中,男孩子们吓坏了,熟知
水性的他们知道精疲力尽的时候下水救人无异于找死,聂雷,他没怎
么动手,“我,我害怕,你们都快去找大人来,我在这儿看着。”直
都是知根知底的老街坊,等孩子长大了就结个亲,可他还是这样,女
儿嫁过去要是真受了谁的欺负不是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纷纷打了退
堂鼓。
的洼子,与城外赵村的孩子们起了冲突,双方约定决斗。现在想想可
笑的事情当年在孩子们的心中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双方二十几号人在
海滩上摆开了阵势,聂雷因为个子高大也被拉入伙,结果他怕了。只
“二丫你别管,今天无缘无故挨了王头儿的打,总要找补回来。”
“那你们也不能欺负雷哥,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雷哥那
么护着你们,你都忘记了么?”
“哦,你说那淫贼呀,没事的,王头儿他们会有办法,这两天不
是没再出事么,也许他只是路过咱们这儿,别担心。”
正说话间,一伙人拦住了去路,正是鼻青脸肿的青头,“嘿嘿,
百姓们的八卦热情高涨,尤其是家里没闺女的,太好了,终于有
飞贼了,想想就刺激,有的说是绿林大盗,有的说是动了凡心的和尚,
还有个傻大胆拍着胸脯说他看见那人了,身形很像是王捕头,这个被
青头那一伙不成器的小泼皮,王捕头看着手头县老爷发下文书和面前
哭哭涕涕的女子、捶胸顿足的赵员外,只是骂了一声“白痴”,就领
人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在骂谁。
着脸气鼓鼓的离去。聂雷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尤其是那挺翘的小屁
股,玩味的笑了笑,拍了拍胸前的面饼,转身也进了屋子。
转眼过了年,聂雷二十岁了,三月的时候,临海城里出了采花的
“你怎么不吃?是我做的不好么?”少女有些不安。
“怎么会,我要留起来给爹,爹出城去打柴,还没吃过呢。”
少女的脸上刚显出一片温柔之色,听聂雷又继续说道“素云妹妹
“二丫妹子,你越长越好看了。”
“你,你怎么还叫我二丫,我都这么大了,雷哥以后就叫我,素
....”少女扭捏的抓紧了衣角“素云。”
身前是个二八妙龄的少女,素裙木钗,不施粉脂,眉眼已经长开,
五官极为精致,胸前微微隆起,身形匀称,在临海城中已是难得的漂
亮姑娘,再假以时日长大点,稍微打扮一下,聂雷的脑子不知怎的就
....
聂父的息事宁人,让父子的日子更加困苦,家里的存粮本就不多,
聂雷十九岁正是饭量大的时候,蹲在自家门口饿的头晕眼花。
曾经多嘴的打听过怎么不续个弦?聂家的男人只是笑着摇摇头。
老的没本事也就罢了,好歹能养活父子二人,小的更是不堪,不
是人有多坏,而是太懦弱了,小时候被欺负了就哇哇哭着回家找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