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柯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处，没有出声惊扰沉思的加纳。终于等来了他要求的应许。

身处“永恒”空间中的他们，就算旁物再过贫瘠，也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时间可以挥霍。

“走吧。”

他疯狂热爱着杀戮与死亡的颜色。

全副心神投注到指甲颜色的搭配上，忽而又觉得赋予食指的金黄委实是一道败笔。纯粹的金黄代表权利的王冠，而他刚刚才让纯金铸造的王座变成不名一文的破铜烂铁。

反正无论何种艳丽的颜色，配上仿佛像身上爬满黑色咒文的毛毛虫一样的手指，所留下的只有丑陋。

“我已经过了儿童的年龄段，你不要拿我当作自己想去游玩的借口。”

奕柯颓丧地垂下肩膀，随意的仪态大大破坏了那张倾国倾城容貌的美感。

“那有什么关系。小爱你一向最喜欢童话式的华丽风格。心理是儿童就可以过节了。”

心不在焉地在甲面上搓刮几下，璀璨的颜色没有黯淡半分。加纳用另一只手的拇指食指捏住指甲与手指肉紧密相连的地方，猛力一揭。

鲜血如开了源头的涓涓细流，从失去硬壳保护的脆弱嫩肉上流下，凶恶的血红染上了缠绕手掌的白色绷带。而手指的主人微微蹙眉，不是因为这短暂饿不适，而是因为苦恼新生指甲上应该画上什么样的图案。像摆弄木偶关节般摆弄自己的手指，随后展开一个惬意的微笑。

他决定了，下一次崭新的尝试就是在蔚蓝夜空上点缀几颗闪烁的星。

他对于正常人露出表情的时机把控已经炉火纯青，要表达何种意思，配上何种语态动作，他的数据库里一应俱全。

完全看不出他从未成为过生命。

加纳久久视他如空气，不作应答。用黑色的指甲油在尾指上细致涂抹，每一刷都小心翼翼，生怕指甲油抹至肉上，等晾干后与无名指上的艳红做了对比，一时拿捏不准自己更中意暗色系还是亮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