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的灵性，与纹鼠也能照应。

除了缺少一锤定音的证据，整个脉络已极为清晰。

更进一步往下延伸。

其三，大匠们无一幸存，这等严重程度的事故，人数更多的助手却几无伤亡？这意外未免太有针对性。

第一个问题指向天工院当时的研究并非纹雷，第二条说明项目很可能还在进行，至今仍意义重大，第三条，结合之前的线索，可以推测这些大匠依然在世，只是被转移到暗中继续研究。

书面上的死亡与项目封存，代表这一研究不能摆在明面上。

其余人他也一一记下，接着看派遣到其他天工院的师匠名帖。

这些载册叙事严密，环环相扣，互为佐证，殊无纰漏。

若非凌恪提前知晓许多信息，恐怕也难以发现问题。

这说明孚城有人接应邹童的调查，辛涣关于乔元被盯上的猜测也多半属实。

邹童的文帖其实无关紧要……他对对方的行事不予置评，很快查询到想要的讯息。

三十年前，孚城天工院曾向各城发出招募文书，征召了上百名纹器师，进行一项研究——记载中是一种军用的强破坏性纹雷。

腾山脸一垮，读书啊……

“他说不必。”

贺芊芊不疑有它地点头，腾山则是……喜闻乐见。

回到住宅，腾山独自思考许久，还是忍不住找了个机会向凌恪询问。

不行，一定要保护老师！他大步追上凌恪。

虽然否认了，可反应怎么不像呢？贺芊芊在他身后狐疑地想。

到了杨桃殿外，前来会合的只有齐婉一人。

“哪种？”腾山莫名道。

“就是那种……我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不是也有那什么……情爱……”贺芊芊说得满脸纠结。

“不要乱说！”腾山严肃否认。

凌恪紧紧抿着嘴唇，只差证据！

“醒醒，散会啦！”贺芊芊贴着他耳朵大声喊。

“嗯？”腾山蓦地一惊，脱口道，“老师！”

快要睡着的腾山被一阵猛摇，茫然望向场中。

他认真听了两句，那老头说的每个字都能听清，连起来就完全不懂什么意思，不自觉地走神转向身旁。

咦，老师呢？

傀儡为什么出现在鹖族战场？

失踪的军士不在鹖族，又去了哪里？

……

更具体的猜测则是——

军士纹傀！

傀儡用才与凝脂木有关，齐婉与邹童有关，邹童与数年前这一未知研究有关。

现在来看，却是疑点重重。

其一，邹童的氏纹能令异力纹鼠产生粗浅灵智，和纹雷的研究范围相差太远。

其二，如果项目早在二十年前封存，一切都如载录中这么坦荡，邹童何必迫切地袭杀邛武？她的文帖何需隐藏？

二十年前，一次意料外的试验失误，数位大匠受伤，医治无效，相继病逝。天工院因此封存研究，遣散所募器师。

与王守家人的说法大体上一致。

他在讣告帖中找到了王守的姓名，另两位确定身份的大匠也在其中，分别叫路征、董宁。

“老师，您大会中途离开，去了哪里？”

凌恪看着他眉目中的担忧与局促，默然片刻，取出两本古籍，一本，一本。

“拿去观读，七日后考校。”

“常小先生呢？”贺芊芊眺望不见人影，疑惑问道。

“他被……好像是熟人请去了。”齐婉回想那几人的交涉场面，说得不大确定。

“哦，要等他吗？”

老师是上修，是长辈，他才没有这种龌龊心思。

而当他想到有这样龌龊心思的某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对这个某人的怨念已到达了顶点，浑然忘了对方也是上修之一。

“等你半天了。”贺芊芊指了指他身后，嘟哝了一句，“就知道老师老师。”

腾山回过头，凌恪果然就站在两步开外，看上去并无异样，他不由露出迷惑之色。

见凌恪朝出口走去，他连忙要跟上，却被贺芊芊一把拉住，后者压低了声音，犹豫着道：“……你该不会对你老师有那种想法吧？”

腾山一个激灵，陡然清醒过来。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匠心大会，天工院大批人手被调去，防卫正是最空虚的时候。

凌恪潜入了籍册室，翻阅旧时档案，有意思的是，与邹童有关的文帖已被提前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