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匪首处境不妙,能撑到现在全靠各种保命纹器,光他留意这一小会儿就用了有三四件,辛涣感到一阵痛心,这些可都是战利品。
解决自己这边的敌手,他正欲寻隙给那几人来记蚀力“千钧”,感知忽被惊动,转头回望,视线尽处大批山匪朝这边赶来,他退后两步,就即捡了把弯刀劈砍栈桥。
“上修,等、等等!”腾山惊得魂飞魄散。
一道浅绿流光飞来与刀锋相撞,“叮”的一声,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弹回,匪首连退数步,硬忍住喉间腥血。
“老三没事吧?”又有三人先后赶到。
老三摇头,绿光悬停身前化作一柄玉质长勺,他压低声音道:“扎手,靠咱们不行,老大还要多久?”
行到桥边,辛涣发动“蚀刺”,准备出手的几人兀地中断,凌恪踩上铁索借力,飞身前纵,潇洒出刀逼退众人。
“住手!”
“三首领!”
奇怪的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匪首出头。
辛涣细细分辨山匪的杂乱呼声,断续听到“首领”、“闭关”、“主峰”等词句,感知延伸出去,群山唯有中心一处山顶尖耸,层楼朱阙岿然独立,不似近处的低矮平房,他沉吟道:“匪头在最高那座山上。”
浓烈的强光这时才全然消散,周边零零散散几个山匪,看见他们不进反退,一边放信高呼一边拉开距离,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在下邛武,讨教阁下尊讳。”
回应他的是刀光如雪。
金戈相击脆声嗡鸣,矛头至矛身寸寸碎裂,而长枪威势不减,追魂索命。
一道虚薄水幕阻在腾山身前,水纹剧烈翻涌,如波推浪继层层不绝,辛涣感觉枪身极沉极重又后劲绵长,他同时以蚀力催动“千钧”、“入微”,枪势终于滞停。
白虹刀芒斩飞头颅,锋刃回旋划开另一人脖颈,身后劲风扑至,凌恪不闪不避,反手握刀刺入对方心脏,霜焰凄幽而舞,最后一人浑身炸开血花。
“大首领!”山匪群情振奋。
腾山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喃喃道:“五纹……”
辛涣本在惊疑,听到这话倒是冷静下来,联想之前山匪说的闭关,这人应该是刚突破控制不好气息,凌恪境界稳固,反而没有这种吓人声势。
“弱水”撑开防御,辛涣快速将人拉上来,退到对崖攻击范围之外,山匪站在崖边愤然开骂,但没人轻举妄动,要是敢以飞鸢纹器穿越,到了半空就是活靶子。
然而耽搁这一阵,几个匪首能用的纹器也都用得差不多,战斗临近结束。
腾山喘歇半晌,放松稍许,他看了看凌恪,又看了看丝毫不打算上前帮忙的辛涣,似乎想到什么,目光顿时变得难以言喻。
各种招式朝着空地轰砸了许久,直到有人喊“等等,他们退了”,攻势骤停。
与之同时,凌恪回身而返,最后一箱纹雷炸开山门,砖瓦倒塌,碎石迸溅,一颗明光雷升空,赫赫如日月天降。
眼前白茫茫一片,山匪乱做一团,只知道敌人攻进了内部,却辨不出对方位置。
辛涣:“……”
他停顿动作,等到腾山踏上桥头喊道:“跳!”手起刀落栈桥断开。
后方山匪刹住脚步,腾山身形跟着向下摆荡的栈桥坠落,好在他及时起跳,抓住了辛涣抛来的绳索。
“挡一会儿,估计就这时……操!”
那人话没说完,刀光交错已至身前。
凌恪迎上四名三纹血裔,辛涣对付剩下的山匪,大概是敌人太弱,虽是以一敌多却十分轻松,还有余暇关注别处。
山匪顿然回头,喜色刚浮于脸上就凝固,凌恪抵达对岸,刀锋过处鲜血飞溅。
“操你奶奶!”那名匪首大怒。
凌恪恍若未闻,面目冷峻,下手没有丝毫容情。
两人前脚离开这处,后脚就有一众山匪蜂拥过来,但他们并不是看到信号,细看队伍前方正有一人疯狂逃命。
腾山眼睁睁看着上修背影消失,内心绝望。
山峰彼此以栈桥相连,两端各有数人把守,这头的山匪一见二人便向后撤退,桥尾诸人则蓄力攻击,待自己人一过来就砍断栈桥。
他目光没有半分多留,手中长刀消散,刀尖从另一侧白火中兀然跃出。
匪山老大收枪回防,面目阴沉道:“好狠毒的手段,没想到自我去后,学宫还有阁下这等人物。”
他看出刚才就算没有那两人阻拦,凌恪也会拼着受伤先杀掉他四个兄弟。
尘沙中寒光乍现,枪尖如伏蛇吐信刺向凌恪背心,似缓实疾,后者竟无任何防备。
辛涣已经准备出手,却不想身边一条人影比他更快前扑出去。
神力毫不吝惜地灌入长矛,脸颊涨成深赤色,鬓角蒸出白气,双目几欲睁裂,那一刻腾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眼中只能看见那截枪尖。
辛涣莫名其妙。
忽然他面色一变,猛地转头,一股惊人血气冲破屋宇,砖瓦纷飞,土石震荡。
“老大!”匪首几人欣喜若狂。
辛涣紧紧看着凌恪,视觉受阻的前刻将人抓住,蚀力运转“入微”,六识一瞬间变得异常敏锐,周身三十丈的景象在脑海中清晰呈现。
“这边。”他拉着凌恪朝人数最少的方向突围。
看似他们占据上风,然则一旦被上百众山匪包围,很容易陷入危险,不过破解之策也简单,正如古语所言:擒贼先擒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