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好意思忘掉啊秦骁则。”
四周沉默得可怕。安静是可以将人淹没的,秦柏洲体会过不知道多少次;不同的是这次他拉了秦骁则陪葬,静谧就突然变成了享受——秦柏洲的嘴角弯了起来。这是他今天展现出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然而他自觉还没享受够,一种断断续续的敲击声就响了起来。秦柏洲和秦骁则都朝门口看去——是有人敲门。秦柏洲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笑得更欢了。他过去打开门,从门口拎进来一个男孩儿,跟他爸介绍:
“你不愿意养我就明明白白说清楚,我来换钥匙就行了,还劳您换锁?”
这小孩儿。秦骁则有点无奈,但也知道这会儿没法跟他平心静气地交流。索性敷衍他两句,摆手就要走:“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养你。睡觉吧。”
他向卧室方向走了两步,没听见自己脚步声之外的声音,拧着眉头站定,转身再向门厅望去——这一望又望进了秦柏洲的眼里,那双眼中暗流涌动,似大浪将倾。小孩被刺伤般垂下眼,喉头滚动,隔了好久才费力地开了口:“你不记得了你说过的话了?没事儿,我还记着,我能记着一辈子。”
“爸,这是我男朋友。”
扫过来的目光几乎能凝成利刃,唐园打了个寒颤,应了在教室那句话,差点儿没真给秦柏洲跪下。
“你告诉我你会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我估计是法律上的,就是不让我饿死,能活到十八岁。然后你说——”
“你说秦柏洲,等成年之后,你想怎么样,我不会管你。自己出去住宿舍,自己规划事业,自己学经营生活。尤其是分化之后,自己处理好两性关系,最好能成个o,尽早嫁出去,不要到我面前烦我,最好滚出去永远别回来。对了,钱管够。”
秦柏洲咬着牙,秦骁则当时说过的话一点一点从他唇齿之间蹦出来,再加上他俩声音相仿,他恍惚间都觉着是自己倒带回到年初,又受了秦骁则一顿骂;他这一通念白不知道是要刺秦骁则还是自我处刑,反正他是越说越爽快,像是开闸放了积攒半年的洪水,同时胸中复又充满由报复心和自虐产生的快感,沉甸甸的。孤零零洒进窗户的月光被遮住,秦柏洲整个人几乎融进黑暗里,只剩下沉沉的声音落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