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后面飞过来,罩在我脑袋上,让我一下陷入黑暗。只凭脸上的触感和味道,我已知道这是钟野的睡衣。
“快点,愣着干嘛。”我听见他在后面不耐烦的催促。
“钟野。”我哆嗦着,将他的睡衣从我头顶上扯下来,放在桌子上,鼓起勇气拒绝,“我不想做。”
做到第五题的时候,我听见他在叫我。
“童也。”
“怎么了?”我做得入神,头也不抬的回答。
他沉默片刻,就在我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他很慢地点了点头。我大喜过望,直觉这将会是我们关系转折的一个里程碑式的时刻。
洗完澡兴冲冲跑进卧室,把他留在我卧室里的衣物清出来,想一齐送回他房里。
我感到高兴,为自己的坚持终于有了成果,不自主地一边收拾着一边哼起了歌。
但我又很清楚的知道我们还不是朋友,因为普通的朋友可不会晚上睡一张床,还要抱着对方睡。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一个人睡。在他病好后,也曾委婉地提醒他回自己房间睡,都被他冷漠地无视了。
“钟野,我今晚也许会看书到很晚,你要不还是回你自己房间睡吧?”那天晚上看他放学回来心情不错,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又试着问他。
就见他从床上走下来,一步步走向我。
他脸上表情平静,眼神却是冷的,越靠近,越能感觉到他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隐含的怒意。
我想逃,但我知道自己其实已无路可退。我需要他,他可以帮我考上大学。
“什么朋友?”他脸上显出疑惑的神色,不像是装的。
“就普通朋友。”我努力在脑子里搜索词汇,想让他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可以一起玩说说话的朋友。就像我们前几天那样,一起学习,吃饭之类的。”
“做爱呢?”他盯着我,一脸认真的样子,“包括吗?”
我感到愤怒,握着拳头极力克制着语气和他商量,“可以不做吗?我不想和你做。”
“那你想干什么?”能听出他语气里明显的不耐烦。
“我们不可以只做朋友吗?”我颤抖着说出这句话,带着祈求的眼神转身向他看去。
因为这是我的房间,我不想和你睡一床。答案明明不言而喻,但他知道我不敢这么说,所以反问的心安理得。
事实是我确实没这么说,但我也没说别的,因为我知道无论现在说什么,他都能找到让我无法反驳的理由留下来。亦或者像喂饭那样的,用他病人的身份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服我。
他总是有办法达到他的目的。
“我没有在跟你商量。”
我听见床咯吱响了一声,他在后面命令我,“过来,快点。”
他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给我一点点希望,然后再狠狠地打破它,摧毁它。
“和我做。”
我的笔顿在那里,听见他接下来说道,“做完了,我就回去睡觉。”
他站在床边,我听到窸窣的响声,脑子里已经猜到他在干嘛,但就是不敢转头去验证自己的想法。手下的笔在试卷上插破了洞,我盯着那一处,全身血液倒流般的僵在那里。
快收拾完的时候,他走进来,看我在收拾他的东西也没发表任何意见,一如往常坐到座位上开始了复习。我很快弄好,把那些东西整齐地叠放在床尾,提醒他待会回去睡觉的时候带走,他也很平静地答应下来。
之后的复习也一如往常,临近结束的时候,我还担心他会反悔,但后来看他很干脆的拿着床上的衣物走出去,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为了圆谎,他走后我也没有立刻就睡去,而是又拿出一套试卷开始做起来。
如果想做回朋友,这一步必不可少,不然太不正常了。
“为什么?”
他竟然没有无视,我感到有戏,立刻接着解释,“灯太亮了,怕你睡不好。而且我看书的时候有时候会忍不住念出来,会吵到你。”
所以无论再怎么害怕,我都只能眼睁睁地立在原地等他靠过来。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在我头顶冷冷说道。
“别忘了,你首先是我的泄欲器,然后才是童也。”
我攥紧拳头,摇摇头,“不包括。”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盯着我,沉思了片刻,突然转口到,“所以这些天对我态度突然转变其实就是为了这个?想跟我做朋友?”
我惊讶他能反应这么快的识破我的心机,不再强行辩护,只装作默认了。
他全身光裸着靠着被子横躺在床上,一双修长的腿叉开着伸出床沿,胯间那根很是惹人注目的竖立在那里。
“你说什么?我没明白。”他盯着我,若有所思的问。
我尽量不去注意他勃起的下体,慢慢把自己刚说的话又重复一遍,“我们不可以只做朋友吗?”
他身体到底好,虽然当时挺严重的,结果输液吃药三天后就好得差不多了,期间仍坚持着去学校上课,放学回来后就检查我的复习情况,晚上给我讲重点。
作为学习伙伴,他真是无可挑剔。多亏了他给我做的那张计划表还有提供的那些重点笔记,让我很快就会到了之前学习的状态,心里也渐渐有底了。
这一周我们相处的虽然算不上愉快,但至少没有再发生过争吵。不知是他生病的缘故还是其他,性格温和了不少,让我有时甚至产生我们已经是朋友的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