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壹第2页_不见楼兰终不回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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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拾壹(第2页)

话未说完,已有人大步从前方暗处靠近,恶声恶气的大吼道:“深更半夜的,哪个不怕死的狗东西还在乱吠?看来今晚是有人想挨几鞭吃肉的东西了,正好本大爷的心情不爽咧!”

杨莲亭怕疼的很,见牢头一副今夜谁也别想好过的狠厉架势,当即不敢出声惹来牢头的注意,只目光多望了隔壁两眼,便咬着牙的后退了两步,免得被惹火上身。

他躲在黑暗里全身卷缩,牢门边的女子却是高傲如斯,两条长腿站的笔直,一架铁打不弯的脊梁骨。

楼兰面无表情的望他一眼,又看向前方,声音更冷:“你也无需忧虑过甚,你暂时还死不了。”

听着话语倒像是在安抚她,但语气冷冽,倒是巴不得他就时死的干干净净,免得再污她眼睛才是上天开眼。

此人话里话外的淡漠态度分明是刻进了骨子里,待人皆是一般模样,即便贵为一教教主也得不到她多少和善的颜色,足见她天生便是高傲至今的性情,典型是个被身边奴仆娇惯宠坏的大小姐。

“也许,便是离家见到了你。”

其实她早就听惯了有人时常粘腻在她耳边层出不穷的爱语,远比之更加露骨羞人,可无论哪一句都远远不及她话里的满满赤忱与真切欢喜。

两人在银银月色中目目相对,眼中荡着她的眼,手中握着她的手,很少与外人亲密接触的她脸颊不禁透起微微的红色,一度不知该如何作答。

下一刻,这人忽就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触感柔软如无骨,又倍感温暖,竟是烫的她一瑟缩。

无意之间还摸到了她的细白手腕,只是稍稍一探,就能摸到几乎可算是空无一物的经脉里静静流淌着的一股若有若无的纯净劲气。

红纱女子的眼眸微闪,眼瞳深处晦暗不明。

她说着这话时眼底几乎生出了光,处处五官皆是勾人的好艳色,可她的眼底却干净的如月下细河,山涧清风。

“我之前从没有纵容过别人,我也没有尝过喜怒悲欢的滋味,所以我格外喜欢这种纵容的感觉。”

说完,对面的女子竟是笑颜如花,满色动人。

她不禁莞尔:“我想什么,你便应我什么,这还不是纵容?”

“这样啊。”楼兰若有所思,呢喃自语,“原来这便是纵容了,确也不难啊。”

她听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刚要说话,又听她低声开了口。

随着对面字字轻淡的话语落下,迎面送来的山谷夜风恰巧拂过她脸上的薄薄白纱,掀起一个小小的口子,露出她嘴角错愕的弧度。

其实她也就是随口一语,哪里真会和一个小丫头多生计较,偏楼兰却是个听不出实话的傻姑娘,竟还把她的话当了真,言凿咄咄的应答下来。

这人之前分明还是对谁都高高在上,一个眼神就叫人神魂颠倒,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令人生气,这时对她却是天真的近乎赤忱,教人难免心怜。

她光是想到那个场景都觉古怪的可笑,便道:“这特意命人说出口的甜言蜜语,难免别扭的很。”

“这丫头天性就爱说这些,平日对着我都能说个不停,直说的我不胜其扰。”楼兰没听出她话里的婉拒,一时兴趣上来就开始自顾自说,瞧着活泼的很,压根没了之前一丝半缕的委屈色。

楼兰盯着她,眼波流转:“若是遇到了你,她怕是想说的就更多了,我都担心你会怕着她呢。”

可是转念一想,这人素日一副矜持自傲的模样,待人不善,态度嚣张,此刻竟会顺势说软话讨好与她,似乎也与她嘴里无趣的尔等凡人相差无几,肤浅又世俗,却还是可爱的紧。

身边的红纱女子抬袖掩笑,眉眼弯弯,好不动人。

“年纪不大,倒是生的玲珑心蜜罐嘴,会说的甜言蜜语哄人开心。”

纵使这般,他还是狠不下心多言责怪这人一字半句,反而还态度温度的询问她怕不怕,他自认以德报怨的大善人也不过如此了。

隔壁的楼兰侧目瞥来,见他神色憔悴,眼眶发红,还是屈尊降贵的给出了解释。

“我无罪无错,自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入了这里也拿我无法。”

听罢,她的目光闪了闪,便故意打趣道:“你这眼界倒是高的很,黑木崖少说也有几千人,能入你法眼的竟才寥寥。”

“不是寥寥。”楼兰并没有听出她的暗意,扭头正视她,郑肯纠正道,“是只你一人。”

她听后一怔,又故作无谓的笑:“哦?只我一人?”

因为,她早知这个人就并非蛊惑人心的妖女,也的的确确是受了许多委屈。

一向高傲自持的大小姐受了委屈后不便解释,不好自辩,只能在这荒野之地同一个外人诉委屈,她当然就要多多包容一些。

纵使她也说不出理由,拿不出证据,但她就是知道这个人绝非是那般腌臜不堪的东西。

“罔顾对错。”楼兰看着她,定定反问,“从来如此,便是对的么?”

这下轮到她无话可说了。

两人目目相对,谁也不肯先低头妥协,还是她最先败在了她过于明亮清澈的目光下,不愿再与她争执这些话题,便苦笑一声道:“你总是伶牙俐齿,让人无话可说。”

“那若是他根本就没有受过教化呢?”

闻言楼兰顿住,回头看向她,狭长的凤眸在月色里慢慢悠悠的晃荡,像极了月色深谷里静静蜿蜒的一湾水泊。

她微微一笑,再接再厉:“若是他年少被父母弃养,在江湖颠沛流离的长大,平日里只能偷鸡摸狗的苟且长大,压根就不知这世间还有四书五经这种东西呢?”

“人都是要面子的,纵使他们事后知晓冤枉了你,怕也不会给你赔礼道歉的。”那般性格高傲的人,怎会轻而易举的甘于认错。

一旦人开始位居高位,便是错了都只能将错就错,认错只是天方夜谭的笑话。

明明这就是世人皆知的道理,偏偏楼兰要斤斤计较。

“偏偏就有人认为我是。”楼兰长叹一声,“认为我是也就罢了,竟非要我把别人做过的错事认下,还把我关进牢中,见不得光,环境还差,我长这么大从没住过这么差的屋子。”

“地牢本就不是给人住的……”她听了只觉汗颜,不得不感慨轻叹,“再说了,你这不也没住嘛。”普天之下,还真没几个犯人敢光明正大的从牢狱里跑出来晒月亮的。

不过想想也是,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没有能管住她的监牢。

语落,楼兰默了一刻,抬头幽幽扫她一眼,抿了抿唇才低声低气的回答她。

“有人冤枉我是专惑人心的妖女。”

“……”这难道是假的?

她们三番五次的在此地相遇,两人同为女子,年纪也相仿,纵使都是心高气傲的清冷性子,难免也会随口说上几句以此打发漫漫夜晚。

楼兰神色冷冷的脱口回道:“与你有何话好说。”

她今晚出现在此地,且态度疏冷含刺,她几乎以为这人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刚要起身暴起,又听她及时补充道:“今日平白受了委屈,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说。”

“这地你家买了,只你来得,我来不得?”

一样的人,一样的语气,一样的态度。

当真是何时何地的景况也改不了她半分啊。

夜色微凉,风清月朗。

正是个适合赏月的好时日。

有人今晚的心情烦闷,为了散心便偷溜出来悄悄赏月,不想刚从林间走出,一眼就瞧见了天穹上斗大的濯濯明月,以及坐在明月下低头沉思的背影。

“怕什么?”一袭华衫的女子坐在床沿姿态温雅,敛目如花。

“黑木崖的地牢从来都是有进无出的,专为审断有罪之人。”他字字发颤,“我以前见过进入这里的人,都是躺着出去的,没一个能完好无缺。”

日月神教的教规严格,入牢之人皆是罪无可赦,出去的人要么死要么疯要么残,从无他法。

她的身后,除了剩下一声声响亮的耳光声,就是阴暗的深处里一张张震惊到无法言语的面孔。

以及一双,复杂且阴鸷的目光。

从头到尾,她不曾多看过自己一眼。

“嗯。”她顿了一下,又道,“若是有人来寻我,就嘱咐在牢中等我便好,不要到处来寻扰我安静。”

此时此刻的牢头,几乎就等同于只会应好的傻子,连连嘿嘿傻笑应下。

该说的差不多说完了,她抬脚欲走,却是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一停,冷声命令道:“你那嘴巴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听得耳躁。”

他竟是忘了,这人是有能让人心魂离魄,悉数依附自己的逆天能力。

开了门,贵人扬袖款款亭亭的走出牢,一身干净如清风,半点灰尘未沾,像极了不过是心血来潮就来这牢狱逛一遭而已。

一贯仗势欺人的牢头弯身候在她身侧,百般讨笑,乞怜她能多看自己一眼。

“小,小人说了什么吗?”他痴痴傻傻的呢喃应答,“小人,小人说的什么,一瞧着贵人就都忘,忘干净了。”

贵人冷彻彻的看他一眼,随即不愉的收回眼,丢出简洁明了的两个字。

“开门。”

那牢头站在原地骂了一阵也无人应答,间间牢房都是闷声躲避着他的眼神质问,于是他的目光在其中转了几番,才锁定在靠后的一间牢房。

牢头手腕猛一甩鞭打出脆响,大步走近,狞笑问道:“哟,本大爷还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原来是个水灵灵的小美人啊。”

铁锈斑驳的栏后,一袭紫袍华贵的女子面目清高不可攀,条条根骨不可折,凝目端看便觉是琼枝玉叶化做肉,奇宝朱珍凝成骨,风华当世难寻其二。

那声音听出她话里毫不遮掩的鄙薄,默了一瞬,又唤:“楼姑娘。”

闻言她不置可否,一甩衣袖扫去床上的灰尘草堆,以金纱外袍做垫,这才自顾自的悠然坐下,淡淡然的开口。

“说吧,何事。”

直到那甩着软鞭的牢狱直走到前方不远,她仍是姿态不变,且愈发冷傲。

“快让本大爷瞧瞧是哪个嫌肚子太饱不想要嘴的杂碎,定教你今晚吃不完兜着走!”牢头的怒声咒骂在曲折幽深的牢狱里清晰回荡,无人敢回话。

在这幽暗不见光明的深牢里,掌管犯人生死的牢头就是神,生灵皆是不敢反抗。

知她待人一向冷漠且自持,并非故意,但杨莲亭却能清楚感知到从一开始她就对自己格外有成见,态度更加恶劣,甚至暗含嫌恶。

刚想开口询问他到底是何处惹她不满,便见她径直起身走到牢门口,扬声唤了一句来人。

“楼姑娘,你做什么?!”虽然人家待他不善,杨莲亭却难以厉色,见她用往常一般召唤奴仆的态度叫人,忙是出声制止她,“这是牢狱不是绣房,万不能随意招惹牢头……”

而她的心,在这日复一日的漫长时日的煎熬里逐渐消耗了气力,却又在这一刻奇异的沸腾起来。

过后,她没有再挣扎,只是红着脸,垂了眼,由她把自己的手紧紧握在炙热的手心里。

这夜的月色果真温柔,令人难以自持的心软似水,不禁动情。

面前的楼兰并未察觉到她微末的异常,只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双眸紧盯着她,轻声一字字的说道。

“我很庆幸,能遇见你。”

“若说此生我最幸运,做的最好的决定,”她握着她的手,忽是偏首莞尔。

其实入了牢狱谁还管你是否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况这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木崖,哪怕是天底下第一善人也要脱层皮才能出去,哪里有她想的这般简单轻松。

这天下的哪间牢狱没冤死过人啊,能够平反的更是寥寥,几乎就没有完善之身。

但转头一想,哪怕她真是坦荡无错也要半生不死,那他岂不是要被大卸八块,身无葬身之地,他的脸色就更白了。

印象之中,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人笑的这般灿烈,这般真诚,堪比月下昙花,闭时独立众生,开时炽烈夺目。

随即,她又听到这人轻声细语的说出了一句让人倍觉心酸的话语。

“这种纵容的滋味,能让我觉得,我是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

“我喜欢纵容你。”

她一惊,不能及时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我喜欢纵容你。”对面的女子睁着一双漂亮凤目再次强调。

她失笑,脱口道:“看不出,你竟还是个纵容他人的好性子呢。”

还有之前信誓旦旦答予的那事也是这般,明明平日里瞧着就是高傲任性的大小姐呢,想不出还有这贴心的一面。

楼兰顿了一顿,微微偏首,疑惑反问:“是么?我纵容你了么?”

“哦?”她终是有了些兴趣,“我已是很久没有遇见过让我怕的人呢,倒是想要瞧瞧一个黄毛小丫头能让我怕到什么地步。”

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谁能凭着一张空口白牙教她害怕的,难免让她生了几分好胜之意。

对面的楼兰郑肯颔首:“若你心想,我自会让你满足这个心愿。”

不料楼兰的神色显得几分奇怪,郑色反驳道:“我不会说甜言蜜语。”透亮的眼珠斜斜看来,“你喜欢听?”

听她义正言辞的反驳后,红纱女子先是一愣,随即愉快的眯起眼:“我想没人会不喜欢听好听的。”

“哦。”楼兰无谓的眨眨眼,“我身边倒是有个惯会说甜言蜜语的,你若喜欢,我后面把她叫来独独说给你听。”

“只你一人。”说着,楼兰定定点头,愈发端重,“或者说,这世上只你一人是最特殊的。”

虽说楼兰满目的认真之色,证明所言非虚,可她听完却偏偏是笑了。

好听话她平日就听得不少,这话虽要比那些日复一日的陈词滥调多了几分情真意切,可比之某人的金口舌莲,每日都能说出花来的新鲜劲,反倒还差了两分成色。

许是今晚的月色明亮,许是今晚的气氛良好,两人不约而同的避开了这个过于复杂的话题,断断续续的说起了旁话打发时日。

“那你打算今后怎办?”她问,“你嫌弃那牢狱环境差,住着不舒坦,难道你后面夜夜跑来这里待着?”这夜夜风餐露宿的,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如何能受得起这苦楚。

“来这陪你也没什么不好。”楼兰无谓的耸了耸肩,“反正这黑木崖的人大多无趣的很,能让我顺心合意的实在太少。”

“我说的都是实话罢了。”楼兰的声音在这冷清的夜色里被水声晕染开,“实话虽然刺耳,却也刻骨,自然无人能反驳。”

她愣了一愣,便是敛眼温笑,不做答复。

在此时此地,她一向很少能反驳此人,既是不能,亦是不愿。

“若是他终日周旋在危险之中,稍有不慎便会落得粉身碎骨,身首异处的时刻,所以不得不阿谀奉承,处处算计呢?”

“若是他即便身居高位,身边没有可信之人,满心苦衷也无法对外言明呢?”

“你告诉我,”她看着楼兰,眸光清冷,“这样的他,还能如何呢?”

“人既然明知自己做错了事,为何不能干脆认错?”

“因为要树立威严。”她轻声叹息,“作为上位者,若无威严如何能掌管万千属下,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拜服在脚下听由差遣。”

“那也不能因此就罔顾世俗礼仪。”楼兰非不信这个理,眼色固执道,“我们从小熟读各类诗书教籍,难道就因为这所谓的薄面而完全抛弃多年的教化么?”

因此从教主下命把他们关入此地的那一刻,他就自认死期将至。

这厢他自知死罪难逃,一副绝望模样,那厢隔壁却截然不同,宛如闲时悠然的观山者,让他心中不免惊奇,便忍不住搭话这个可算让他获罪至此的人。

他贪图教中银两的罪名虽也不轻,若非还多了个引狼入室的祸事,导致重罪并罚难以置辩,教主也会设法保住他,断不会让他来此受苦。

想到这里,她觉得心奇,就问:“既是受了委屈,你怎的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楼兰踢了踢长长的腿,把脚边的石子揣进水湖里砸起个小小水泊,满面正色,执拗又认真,“我没有犯错,那些事也非我所做,自然要等他们明白误会了我给我赔礼认错。”

她听了倍感无奈,知她是被家里人娇惯的厉害,压根不知这世间的人心复杂,便耐色劝她。

楼兰自是看出了她沉默之下的唏嘘,便眨眨眼,显得落寞起来:“你也想说我是妖女?”

“怎会。”她眼不跳脸不红的故作正色,“你看起来就是平平常常的普通女子,哪里有妖的影子。”

若这人也算平平常常,估计这世上就不会有妖魔鬼怪一说了。

她的身子一僵,又缓和下来,继续坐在楼兰的身边。

侧头仔细的打量了身旁人好半响,见她撑着手臂按在岩石上垂眼不语,银银月色洒在她嫩白的脸上竟显得她几分可怜,心中便生了几分怜意,软和声气的询问道:“这是受什么委屈了?”

她也想知道,她到底是受了些什么委屈。

脸戴白纱的红衣女子站在原地踌躇片刻,还是挪步走到她身边自然坐下,才是应答道:“这地我家还真买了。”不待她再说,又道,“不过这里并非禁地,仍是人人可来的。”

楼兰不冷不淡的扫她一眼后回过了头,目光沉浸在前方哗啦作响的瀑布。

耐心等了好一会儿也听不到半点声响,女子率先出口:“怎的不说话?”

完全不需多看,她当即就认出了那抹背影,忍不住惊声出口。

“你怎会在这里?”

靠坐在岩石上的人回首望来,凤眸沉浸在月华之中,滴溜如七月流火,煞是好看。

就像看一团腐烂太久后长蛆的烂肉,浑身散发着难言的臭味,多看一眼都会平白污了她那双金贵不凡的凤眸。

就和最初的那人一样。

拾贰    玛丽苏高傲的微笑:没想到吧,老娘的嘴不仅毒,还甜。

“是是是,小人方才竟对贵人胡言乱语,是小人嘴臭,小人嘴烂,小人该罚!”

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的牢头闻言立马跪下,满心的自责羞愧,当即开始跪在地上打自己嘴巴子,一个一个打下去忒响,三五个下去就红了脸颊。

女子没有再管,也是有心想给他个小小的惩罚,便头也不回的踏步进入黑暗里离开了地牢。

“这里太无趣了,我要出牢逛一逛。”女子眼也不低,声色平静如自然,“天亮之前会回来的。”

她说的就像是自己来这吃人的牢狱里不过短住段时日,依旧是想走就走,想留便留,任性的很,却又觉得任性的理所应当。

“是是,贵人想去便去。”牢头竟也丝毫不觉有异,忙是点头附和,“贵人想去何处,想去几时都可以,小的绝不会对外多言半个字。”

“是是!”他忙不迭的掏出腰间的一大把钥匙,慌忙摸出一把就赶紧开了门,唯恐慢半分就惹了贵人的不满。

牢头断然相反的态度,至今没瞧见他待谁这般的卑躬屈膝,千依百顺,一度让旁边牢狱里的人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无法言喻。

而隔壁的牢狱,错愕之后又成了麻木的沉默。

尤其当女子抬目看来时,目目深处皆荡着璀璨夺目的金光。

她字字温吞,声声缓慢:“你说什么?”

和她目光相对的一瞬间,牢头的狞笑就彻底消失在嘴角,眼神变得空洞恍惚,只字难言,连小腿肚都在颤颤发抖。

杨莲亭站在对面牢狱的栅栏边,双手扒着铁栏,目光复杂的望着她姿态悠然自得的坐在石床上。

哪怕到了此刻,这人还是往日里一副高不可攀的矜贵模样,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觉得她还是坐在精致华贵的厢房小院里低眉赏花,抬头抿茶,而不是在这阴暗陈旧的牢狱里混混等死。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是哑声开口:“楼姑娘,你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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